《世上哪有阿飘》柠檬大大

4、又见长发女

　　半年前，公司有一位女同事艾莉得了抑郁症，报了休假后一直在疗养，一个月前，女同事的爸爸来公司敲诈了一笔赔偿金后，从公司离职。

　　周一言看过艾莉的照片，是个有点微胖的女生，证件照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的人，周一言是无法同抑郁症联系在一起的，但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如何，他也不可能只是通过一张照片就能断定。

　　“你说公司的事，跟这个女生有关？”朱兴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将他三观震裂。

　　周一言将照片塞回到一堆资料里，露着八颗牙，“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得去看看才知道。”

　　“那个人，还没死。”朱兴突然开口，“只是抑郁症，有那方面的倾向，当初就是想在公司了断，被发现了，救下了，后来就被送了回去。”

　　见周一言不搭腔，朱兴还有点失望，“所以，真的是她吗？”

　　其实朱兴想问，人都没死，那公司闹鬼世界怎么就能跟对方扯上关系？

　　然而这并非没有先例，其实人的执念可以化成影像停留在让它有执念的地方，但若是执念的话，不应该有攻击性才对。

　　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具体到底属于什么情况，周一言也拿不准，于是他说道:“我想见一见这位艾莉。”

　　朱兴一脸为难，“地址我能给你找到，但其他的我帮不了你，他们家当初大闹公司，给我留下了阴影，这一家人，我可再也不想碰到了。”

　　于是周一言要了地址，正准备去时，朱兴提醒他，“上下班要签到的，你不能随意旷工。”

　　“……”

　　周一言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自己此刻已经是社畜的事实，“我总不能等下班再去吧？”

　　“要不然你问问赵总？”

　　若非必要，周一言实在不想跟那位总是自说自话的总裁大人有所交集，说到底，纵然总裁大人是被陷害才不得已跟他发生关系，但他也不是自愿的，他都可以体面翻篇，凭什么对方就要紧紧抓着他不放。
　　还言语威胁他说要紧盯他一年，一想起来周一言都觉得自己委屈巴巴。

　　再不情愿的周一言还是敲了赵瑜的门，他探进一个头，“我想请假。”

　　以为对方会说不准的周一言已经打好腹稿，只待他拒绝后一股脑像是倒垃圾那般全部倒出来，但对方干脆利落的应了声“好”。
　　这下轮到周一言蒙圈了，他木木然道:“我说我要请假！”

　　赵瑜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好笑，可嘴角才撇上去，立刻想到什么后就恢复了面无表情，“你是要去看看艾莉的情况吧？”

　　在周一言不可思议的点头中，赵瑜又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像是猜到周一言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赵瑜解释道:“我说过，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

　　艾莉住在晋安区一处较为老破的小区里，但早年经济还没发展时，这小区可是香馍馍，然而随着时代发展，周边陆续都盖起高大上的新小区，这最早的香馍馍一下就成了馊掉的馒头。

　　“这儿物业不作为！”赵瑜一只手捂着鼻子，但见一起来的人儿完全没有不适，立刻觉得自己的举动娘们兮兮的，于是他便忍着难闻的气味往里走，“这小区真的能住人？”

　　周一言自然不会跟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争辩人间疾苦，他低头看了地址后抬起头对着外墙上印着的数字，直到找到“5”。

　　老旧的小区有电梯，但内部已经很久没人清扫，发出发霉腐烂的味道。

　　两人一路上了七楼，到了712的门前。

　　门上的电铃是个摆设，周一言敲了敲门，许久才听见里头有脚步声。
　　门“嘎吱”地打开了一条小缝，缝里头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布满红丝，哑着声音有些不耐烦，“你们找谁！”

　　“艾莉在吗？我们是神风……”

　　话都还未说完，门“嘭”地一下关上了。

　　幸好赵瑜在周一言的身后拉了一下，那门关上的一瞬间，差点撞上周一言的鼻尖。

　　周一言揉了揉鼻子，“反应真大。”

　　“怎么办？”周一言回头看着赵瑜，希望从衔着金汤匙的公子哥身上看出花来。

　　赵瑜翻了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周一言叹了一口气，“不然……”

　　方法还没说出来，那原本关上的大门又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白发的男子，他似乎很紧张，梗着脖子微微向前倾，“你们说你们是哪的？”

　　一看还有戏，周一言赶忙推了推金汤匙小少爷，对方虽说不情愿但也从口袋里将自己的名片拿了出来。

　　周一言接过后立刻递给对方，“这位是神风集团的CEO，我们听说艾莉病了，她虽说已经离职，但她当时在公司的能力比较出众，所以我们来慰问一下。”

　　借口找得过于敷衍，但胜在结尾还有一个红包，周一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大家一点意思。”

　　信封不厚，但聊胜于无。

　　白发男子快速地将信封收到口袋里，将手一松，“进来吧。”

　　屋内的霉味比外头更甚，赵瑜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右脚。

　　周一言体谅金汤匙小少爷的难处，“你在外头等着吧。”
　　这本是好心，但在对方听来又多想了几个弯，金汤匙小少爷冷冷“哼”了一声，傲娇进屋了。

　　周一言翻了白眼，得得得，好心没有好报。

　　“艾莉不住在家里，她妈妈给她送到疗养院了。”白发男子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酒下肚，他露出魔幻的表情，“家里摁不住她，她这病是从你们公司里得来的，你们可小心，迟早玩完。”

　　赵瑜一听立刻就不满意，“听说艾莉是抑郁症！”

　　白发男子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呵”一声笑了起来，“就是你们公司这些人，不逼着她，能抑郁！”

　　周一言见赵瑜有动手的征兆，立刻用身体拦着，“赵总，赵总，他喝多了。”

　　此时白发男子“噔”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就不停往外赶人，“你们走，走！艾莉不在这！”

　　听这话时，周一言正见那白发男子所站位置的天花板上正趴着一只长发女，那长发女“咔嚓，咔嚓”地张着它长满牙齿的嘴，口水便顺着那牙齿满满淌了下来，滴在了白发男子的脖颈处。

　　周一言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忍着恶心问道:“艾莉这样多久了？你们周边的人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白发男子摸了摸脖子，他暴躁地将人赶出房子，“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你去问她妈妈，她那个是传染病，会给周边遭祸的！”

　　周一言觉得确实没办法从这儿获得更多想知道的，便准备告辞，然而白发男不知突然发什么疯，一把就拽着赵瑜的西服，“你等等，你是那个什么风公司的老板对不对，你得赔我点钱，你必须赔我点钱，艾莉就是你们害得，就是你们害得！”

　　赵瑜没有客气，一甩手，将那人隔空推离自己半步远，对于神经病他是不屑争辩的，赢了又能怎样！

　　“你！你们公司要倒大霉！”白发男被一推后顺势就坐在了，他用手指着赵瑜，“你等着！你可劲等着！要倒大霉了！”

　　回去的路上，周一言偷摸地看了赵瑜好几眼，对方标志性地冰山脸，一时也看不出喜怒，“那个，你别把那个人的胡话放在心上……”

　　“你有没有看到他身后有什么东西？”赵瑜开口一句话吓了周一言一跳，“就我推他的时候，他身后隐隐约约吊着什么东西，你看见了吗？”

　　“你看错了。”被吓的周一言恢复了镇定，“他那屋子好久没清扫了，就他常坐的那个位置还干净些，其他地方我怕是鬼都不想住！”

　　“所以你肯定是看错了，”周一言一本正经，“不过将那疯子的胡话通过现场环境，具象化出来。”

　　赵瑜既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问:“现在去疗养院？”

　　周一言“嗯”了一声后，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那个，那个……”

　　赵瑜回头看着对方涨红了一张脸，眉头皱了起来，“你有话就说！”

　　“刚刚给那人的钱是我自己的私房钱，能不能报销？”

　　那一瞬，赵瑜觉得有些好笑，然而嘴角才向上弯出一点点弧度，立刻又向下撇了下去，“那是你擅作主张的一点心意，公司无法报销。”

　　周一言一开始就想到这样的结局，还好信封里就包了三百，为了让整个信封厚实，他提前换成了十元的钞票。

　　“那，”周一言的眼珠子转了转，“去疗养院看望病人总不能空手吧？那人一口咬定艾莉是因为工作的事才抑郁的，你难道不想查清楚真相？”

　　赵瑜一脸冷漠地看着对方，“激将法对我没用！”

　　就在周一言耸拉着脑袋觉得自己一单生意要赔本时，又听赵瑜说道:“不过我这人从不小气，看望病人，自然不可能空着手去。”

　　听完这话的周一言差点就给赵瑜来一个熊抱，但后者冷冷一道凌厉眼神射过来，他先怂了，只在心里喊了一句：金汤匙小少爷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