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入古墨》伪素

4、第四章

　　等慕羽书的人到了慕晓雪家中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慕羽书慌了神，大哥一再强调要解决掉这个女人，足以可见这个女人的重要性，结果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慕羽书不敢多隐瞒，赶紧通知方永墨。
　　方永墨接到消息后，心下一紧，立刻动用人脉封锁机场，码头，各大车站。先不说艾伦那边知道了会怎么样，单单一个李轻宸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怕是有的闹，方永墨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已经见到了李轻宸翻脸的样子。“大哥，那李总那边……”慕羽书小心翼翼地问。“先派人去找，找不到了我去通知她。”手机那边传来方永墨冷静的声音，让慕羽书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大洋彼岸，身着正装的秘书推开玻璃门，微微弯腰对办公桌上的男人通知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傅总，孟小姐来了。”“不见。”依旧是那冷冰冰的声音，依旧是熟悉的两个字，秘书已经听得烦不胜烦，却不知那位身份尊贵的孟小姐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每天都来公司，不论天气如何；每天都想见傅总一面，得到的永远都是“不见”；每天都给傅总准备午餐，傅总也从未收下；每天离开……傅总也都会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秘书不懂，明明傅总也是喜欢孟小姐的，为什么却一直拒绝，明明无论是身份，家世，学历还是样貌，两人都称得上天作之合，为何却要一直这样彼此折磨。
　　不管怎么样，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微言轻的小秘书能说什么的，他只能像往常一样，走到会客厅，看着沙发上白色纱裙，一脸期盼的少女，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抱歉，孟小姐，傅总有公务要忙……”孟媛嫒自嘲地笑了笑：“你又何必替他找借口呢，总归是我不识趣，一直来打扰他的，他不想见我也是情理之中。”少女的眼眸很特别，在秘书看来，差不多就是古代的林黛玉吧，只是看着，就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孟小姐……”秘书想要安慰眼前的少女，却不知从何开口。孟媛嫒也没有多说什么，总归那人都不会见她，只能像往常一样，默默地离开会客厅。
　　秘书回到总裁办公室，“她走了？”还是这句话，秘书心里无语，真这么在意人家又何必每次都把人赶走。“走了，孟小姐很伤心。”秘书还是如实回答，傅西深心里一颤，语气有些着急：“她没事吧？情绪波动大吗？”媛嫒有遗传性心脏病，万一…… “没有，孟小姐好像……习惯了。”秘书的话显然更扎心，傅西深突然沉默了。“那个……傅总，您不去窗户那边吗？”秘书提示傅西深，按理说现在孟小姐应该出了公司大楼了，傅总怎么还不去落地窗那边去看？“出去吧。”傅西深说道。秘书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傅西深沉默不语，看着桌子上还没有灭下去的手机屏幕上的女孩，右拳紧握，最终却又无力松开，傅西深向后靠在椅子上，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傅总形象，倒像是一个失恋已久的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的照片，在祭奠死去的爱情。
　　孟媛嫒还没有走到自家司机停的车旁边，就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转身一看，原来是莎莉。“媛嫒，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你来做什么啊？”“……一些私人事情，你呢？”看得出来好友并不想细说，莎莉也没有强求， “我是来帮姐姐挑礼物的，你忙完没有，正好陪我一起去挑挑礼物吧。”“嗯，好。”正好有莎莉陪着，孟媛嫒也想散散心。
　　“媛嫒，你们Z国的女孩子一般都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这个……因人而异吧，怎么，你要送给你姐姐Z国的礼物吗？”“其实……我那个姐姐是在Z国长大的，她和我又不是那么亲近……所以……”孟媛嫒静静听着，心里却着实疑惑：莎莉是罗普斯特家族最小的女孩子了，她若是有个姐姐也不奇怪，可是听莎莉的语气，好像还有点讨好那个姐姐的意思，莎莉是整个罗普斯特家族最受宠的小公主，平日里连M国总统千金在她这里说话也会注意分寸，到底是哪个姐姐能让她如此小心翼翼地讨好？虽然疑惑，但是孟媛嫒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直接回答问题：“这样的话，你可以看看她平时喜欢什么，如果她喜欢衣服，你可以考虑旗袍，如果她喜欢首饰，你可以考虑翡翠玉饰。”“……这样啊，那你陪我一起去买吧，帮我挑一挑款式之类的。”“嗯，好。”
　　罗普斯特家族作为世界第一世家的底气与资本在莎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当天N市所有商场的旗袍，玉饰，翡翠都被直接买下，饶是孟媛嫒也惊呆了，可莎莉却还是紧张地过来问：“这些够了吗？媛嫒，万一没有姐姐喜欢的怎么办？”“……应该是够了，这么多东西，应该会有她喜欢的。”看着被运走的那些衣服首饰，莎莉心里的紧张没有消失半分。
　　N市，罗普斯特家族城堡。
　　“莎莉怎么突然对旗袍和玉饰翡翠感兴趣了？”卡尔看向自己的弟弟，戴里克却是突然冷笑：“怕不是她感兴趣，是别的人。”“大哥，二哥，我回来啦！”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戴里克立刻换上了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是我家的小公主回来了啊。”莎莉被逗笑，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乖巧的笑容，当真像极了洋娃娃。
　　看着妹妹开心的笑容，戴里克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他们家族这么多人精心呵护的小公主，凭什么要在李轻宸那里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卡尔自然是看得出来自家弟弟在想什么，找个理由把莎莉打发走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弟弟，叹了口气：“你不要想着对李轻宸动手，那个女人不好惹。”“呵，她不过是个没落家族培养出来的棋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兰斯家族和她那个弟弟，她算什么东西？！”“唉，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可是就算她是个棋子，也是D国皇室和维克利尔家族与兰斯家族互相牵制的棋子，更何况，李子宸对他这个姐姐言听计从，你若是动了她，莎莉恐怕都不会原谅你。”“我自有分寸。”说完戴克里就离开了，卡尔叹了口气，他是家族长子，纵使他也心疼自己的妹妹，却不能拿家族的命运和前途去冒险，只希望自己这个妹控弟弟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A市，慕氏集团顶楼会客厅。
　　三个不同方向的沙发各自坐了一个人，两男一女，气氛安静的可怕，三人身边各自的助理都一句话不敢说，默默站在一边。
　　“方总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李轻宸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地让人害怕。“这件事是我……”“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误，”方永墨打断了慕羽书的话，看向李轻宸，“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查？方总不会不知道A市旁边的公海有多近吧？整整一亿八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公海，方总，敢问你怎么查？”李轻宸冷笑着问。
　　方永墨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居然在被别人冷嘲热讽的时候还能看着人家走神。见方永墨看着自己不说话，李轻宸火气更大：“怎么？方总这是还想要对我不客气吗？”李轻宸略微提高音量的话唤回了方永墨，“没有，李总误会了，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误，我会向艾伦先生那边……”“够了！”李轻宸打断了方永墨，“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我不需要你去向艾伦那边解释什么，我也不在乎你会和艾伦发生什么样的冲突，我在意的是慕晓雪她的生死，她若是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你知道会对李家产生多大的影响吗？”方永墨自然知道，私生子这种话题永远不缺热度，若是S市李家家主的私生子，那更是会引起舆论热潮，更何况这件事还是李家家主私生活不检点才造成的，到时候李家遭受的打击只怕是毁灭性的。
　　“那李总的意思是……”方永墨看向李轻宸，李轻宸也正好看向他，定定地盯住他：“我要你保证在慕晓雪没有死之前，都会与我站在同一立场。”
　　或许是那天阳光照射的背景下，那人很美，让他失了心智；或许是心里被她那句“会与我站在同一立场”触动，不可自拔；或许……因为那人是她，方永墨生平第一次答应了这种“不平等条约”。
　　一场由她主导的“不平等条约”，他心甘情愿的加入，义无反顾，两人的命运线条在此刻彻底交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