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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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一段时间，霍寻寻三个字是齐桀与白禹的禁忌词汇。
周厉承与霍寻寻的故事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不是有人亲自挑起来，没人会主动去询问她的结局。
时至今日，周厉承还没忘记霍寻寻就证明了她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结局可以书写，这支笔在周厉承手中，只要他想继续，霍寻寻就能得到自由。
然而周厉承握紧了那支笔，他少有的沉稳逐渐散去，眸光凌厉至极，他听到了什么？霍寻寻生了孩子，还是他的女儿！如此震惊的消息，五年来从没有收到过，他去了人烟稀少的地方驻守，保护了国家却辜负了她。
周厉承脑海放空几秒，艰难开口，“你再说一遍？”
齐桀双手握成拳，怒气蔓延开来，“你是聋了还是不愿意承认，霍寻寻，那个被你抛弃的女人生了你的女儿做了五年的单亲妈妈！”
这种渣男行径真叫人作呕，可当事人是周厉承，是与往日潇洒桀傲的他截然不同的周厉承。
他看向一边不安的白禹，“你也知道？”
白禹眼神四晃，磕磕巴巴的应了，“承哥，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有些内情你也该知道了。”
这几年，锦城的商界风云突变，版图变动中唯有霍氏独大。
“你走之后霍寻寻怀了孕惹怒了她爸，听说是怎么追问都不说孩子父亲是谁，将她爸气进了医院不醒人事，随后霍家掌权人变成了霍祯，霍寻寻被赶出家门连她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着，遗产更没她的份，后来独自生孩子过得坎坷，现在女儿也病了，哎。”
“我们也想帮她一把，但是霍祯警告过我们，如果帮了她那么自家的产业也别想要了，霍祯这人是真狠，对自己妹妹恨到这个地步，我们这群做兄弟的管也管不上，承哥，你能理解吧。”
“其实霍祯对她也没赶尽杀绝，至少霍寻寻的工作是他安排的，我们也去偷偷看过几回，还算舒坦挺适合她的，她女儿生病也是霍祯在帮忙，就是在遗产分割上过分了些。”
“承哥，你当年跟霍寻寻好的时候瞒着兄弟，要不是我和齐桀见到过你们在一起，也不会掺合进来，这些年没帮你照顾霍寻寻是我们不对，霍寻寻是个好姑娘，她受了很多委屈，如果你回来了不走了，就去看看她吧，往后该怎么做只能你自己决定了。”
“承哥，我们虽然不是情种但也不是个孬种，知道真心才能换真心，霍寻寻都为你生孩子了，应该就是真爱了，你……你就对她好点吧。”
大雨滂沱，周厉承站在屋檐下发愣。
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白禹刚才所说的事实，他讲的每一句都像利箭般扎入他的身体里，血都快要流干了，被寒风淹没瞬间失去了知觉。
“你就对她好点吧！”真是在可怜又委婉的提醒他。
是啊，周厉承，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你都做了什么？
半边身子冷到发麻了，嘴唇也干枯泛白，而脸上的红肿隐隐作痛，他站在原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好像不那样做自己就会轰塌倒下，他掏出手机拨给了霍祯，对方并未接通。
他又拨给了另一个号码，那头接听的很快。
周厉承用仅剩的清明吩咐，“帮我办三件事，第一调查霍祯，第二我要这五年里霍寻寻的所有生活经历，第三我要一份我与霍寻寻女儿的亲子鉴定书。”
那头沉默良久，“你要亲子鉴定做什么？”
“……结婚。”
挂断电话后，周厉承反手就给自己打了一巴掌，在红肿的基础上更加剧了痛感，他却感受不到那股痛意，这点痛与寻寻得到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他就该死在无人区，死在毫无人烟的地方，可是……
“寻寻，寻寻……”他守着那片天空时就后悔了，他见证了朝霞与落日，看透了死亡与别离后，最想念的人却是霍寻寻，前二十五年他做了一堆荒唐事，谁都可以说他骂他，周厉承也承认自己是个荒唐过头的男人，只将玩乐放在首位，唯独在最孤寂的夜里，他怀念起那个柔软到头发丝的女人，他叫她“寻寻”，一声又一声疼她入骨。
玩心盛起的追求霍寻寻，将一张白纸铺上他的色彩，是他这一生做的最荒唐的事，也是他放不下的原因。
周厉承有好多次想冲进去住院处。
即便是过了探访时间，他也能找门道进去，就在最后一道关卡犹豫了。
黑色的保时捷嚣张地停在路边，车里的人看过来冷声笑起。
“周厉承。”
他脚步转过去，没有前进而是站在原地紧盯着车里的霍祯。
相隔五米开外，霍祯的视线过于轻蔑，直到车开走也没再多说一句。
沉默的夜里只有寒风在呼啸。
周厉承心头阵痛，不知霍祯大晚上来医院做什么，不是恨极了霍寻寻么？他转过身看向已经远走的车尾，忽地忆起过往点滴。
那时霍祯开玩笑的说：“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是个独生子就好了。”
旁人调侃，“这样就不用跟兄弟姐妹争家产？不过霍祯你妹妹娇滴滴的，抢不赢你啦。”
霍祯笑而不语，往后身边带了女人，各个都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模样，又有人调侃，“操，你历届女友怎么都跟你妹妹一样，纯真无邪怪遭人心疼的。”
霍祯还是不解释，直到现在周厉承悟出点名堂了，他心下祷告，绝不能是自己想的那样，绝不能！
他没勇气进医院，也没勇气查看收到的消息。
拜托的人很靠谱，至天明时所有消息都来了。
“霍祯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妹妹更狠，不过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注意，虽然霍祯行动隐秘，但他好像对霍寻寻有着特殊的感情，话我说到此了，你自己揣摩吧。”
根本不用他细想，因为曾几何时周厉承就是现在的霍祯，如果他不去当兵，现在就是跟霍祯齐名的败类。
周厉承淋了一夜的雨，也清醒了很多，亏得身体素质好回去洗了一身热水澡又生龙活虎，换了一身衣服就准备出门了，周父在餐厅吃早餐，问他，“我帮你约了下午的心理医生，你别忘了。”
周厉承答应了，转头去了车库，挑了一辆悍马直奔霍氏。
而此时的霍祯正在参与国际视频会议，保安没能拦住周厉承，他赤手空拳的闯进会议室，一脚蹬开大门，对上主位的霍祯，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霍祯。”他低声唤了一句，会议室的工作人员认出他的身份，小声嘀咕这不是消失许久的周少么。
周厉承踢翻了空着的办公椅，其他人缩在一边不敢靠近，任谁都能感知到他身上的火气，要是沾惹上就别活了，那可是周厉承，那个一言不发就动手训人的跋扈强势的周厉承，谁敢得罪啊？就算是霍祯，也得敬他三分薄面。
“都先散了吧。”霍祯安安稳稳的坐在主位，陆特助叫所有人先离开，等会议室只剩下两位大佬，陆特助还尽职的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八卦。
不过听得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陆垣狠为霍祯捏一把汗。
霍祯的拳头怎么比得上周厉承？他早前就比不上，后来更比不上了，吃了几记拳头，早已被周厉承撂倒在地，身上的西服也变得皱皱巴巴，霍祯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如此闲适的姿态惹得周厉承怒火无处发泄。
他再想一拳挥过去，霍祯低头擦去自己嘴角的血，缓缓抬头看他说道：“你还是老样子，周厉承，还是只会用拳头说话。”
“是吗？你一直都当我是个草包，只会动武动拳头？”
霍祯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如果你聪明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打我难道是为了寻寻？”
“你他妈叫谁呢，谁他妈容许你这样叫她？霍寻寻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怎么，查到了消息也不愿意承认？我了解你周厉承，我们算得上是同一种人，你想要的我为什么不能要，我不光要我还要占据一辈子！”
霍祯此刻的疯狂让他寒心，他们好歹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二十出头那会谁不是吊儿郎当青涩懵懂，但恐怕霍祯的野心从那时起就有了，他藏得很好，收起了锋利的爪牙，在周厉承不在的这几年里成功出头。
“你想都别想，我回来了，你也别想好过，寻寻受了多少委屈我会一样不差的还给你！”
周厉承咬牙警告他，霍祯倒是笑出声，“当年的事我们可是同谋，你上了霍寻寻，我拿到了霍氏，啧，那杯庆功酒我们至今未喝，真遗憾呐。”
他的话真难听，周厉承扬手托起一把椅子甩过去，霍祯往旁躲了躲，椅子砸到了诺大的屏幕上，碎裂声在身后炸开，霍祯用着最为嘲讽的语气告诉他，“你说她能接受多少次背叛？你回来的太迟了，周厉承，你也好过不了，我等着看你笑话。”
周厉承清楚得很，他给寻寻讨回公道，也是在给自己插刀子，他让霍祯多难受，自己也会遭遇到同等的惩罚，五年前的戏弄，玩丨弄的从来都不是霍寻寻，而是他的心。
市医院外的公交站。
小小的人儿扎着两个羊角辫，软呼呼地贴在霍寻寻的怀中。
“妈妈，我不要打针了，好疼哦。”
霍寻寻亲亲她脸蛋，语气温柔如水，“那我们就不打针，哪里疼呢，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呼呼呼……”霍寻寻给她吹小手手，秋天觉得痒痒的，咯吱咯吱笑出声，“妈妈，我要吃糖葫芦。”
“你昨天就吃了，今天不准吃了。”
“不嘛不嘛，妈妈最爱我了，我就吃一颗！”
“唔，行吧，就一颗哦。”
“好诶，那剩下的我放着吃，这样妈妈就不用再给我买啦。”
霍寻寻望着秋天清澈的双眼，心下涌起一阵波澜，秋天还小但是尤为懂事，知道买糖葫芦会花钱也知道省着吃。这样可爱的宝宝，为什么要生病呢？霍寻寻鼻尖泛酸，实在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秋天，等天气暖和了，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吧。”
“好诶，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盖章了就不能反悔，“妈妈答应你。”满目萧瑟也变得温柔坚定了。
霍寻寻从霍祯车里跑出来那刻开始，她就下定决心不再与霍祯有关系，他也的确做得出来，惹他不快的当晚，医院就说约好的专家来不了了，他们建议与其在医院里住着浪费钱不如先回家等消息，反正孩子的病情逐渐稳定，近段时间不发病一切都好说，万一再闹一次就真得换心脏了。
医药费是个大问题，霍寻寻想过很多办法，她可以去卖掉自己的器官，甚至可以去试药，总有机会救她的孩子，再不行她就去求周厉承，可是周厉承在哪里啊。
眼泪慢慢缩回去，霍寻寻已经不相信眼泪了，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妈妈，公车怎么还不来？”小秋天等的不耐烦，也不愿意坐在她腿上了，她跳下去指着对面的风车大叫，“妈妈，快看啊！那里有好漂亮的风车，呼啦呼啦转啊转，每一片叶子上都有不同的颜色哦。”
“是吗？”霍寻寻看不到颜色，她只看到黑白色在那里转啊转。
她问：“秋天，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呀！”
“花花是什么颜色？”
“红色，粉色，五颜六色都有的！妈妈，你好笨哦！”
“是嘛，可是我的秋天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哦。”
“当然！”
秋天趴着她腿上冲她乐呵呵笑，霍寻寻的疲惫一瞬间被洗刷干净了，她再看向对面的风车，恍然中有了一抹异色，昨日的雨今日的晴，阳光照射在那人的身上，像是与生俱来的光景绵长悠远，他从光影中一步步走向她，霍寻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
“周厉承。”
回忆里，他总是强硬的拽她在身边，一刻钟看不见了总要找她，周厉承为她打过架为她教训过小混混，还带她看过明媚朝阳和绚烂落日，她还记得他印在额间的吻，轻柔似羽毛又满含深情。
他会不停歇地对她说：“寻寻，你是我的寻寻，没有人可以代替。”
可就是这样时时刻刻念着她的人突然消失了，那道奇异的色彩也不见了。
“寻寻……我回来了。”
周厉承站在她面前，恍如隔世般。
霍寻寻隐忍着眼泪，朝他露出熟悉的笑容，好似昨天才分别一样，“你又打架了？”
“寻寻。”他迈向她，指尖在发颤。
“这样不好。”
霍寻寻维持着对他最诚挚的爱，最单纯的爱，一直坚持到现在，在她面前，周厉承就是世上最污秽的东西，可即便如此她也一眼认出他。
再深刻的眷念萦绕心头，周厉承也不敢轻易的拥住她，只是红了眼眶慢慢握住她的手。
久违的触碰，她的寻寻失而复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