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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柳月根本想不到林妙妙还有反驳她的一天。在她眼里,林妙妙不过是运气好才捡了个姨娘当着,心里根本没把林妙妙当成主子看待。当初拨了她过来伺候林妙妙,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不过跟她一样的泥腿子,怎么就轮的上自己来伺候了?不过见了林妙妙之后,她又觉得,林妙妙长相讨喜,又是个软乎性子,平日里不轻易跟她发脾气的。相反,因为这个院子都知道她柳月是夫人那边派过来的人,多少有些忌惮。她在这个院子里生活得还算舒坦。

      可是今日林妙妙偏偏说让她不要多管。

      柳月很不服气,她斜眼看了一眼林妙妙,见林妙妙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冒。她故意怪声怪气答道:“是,奴婢一时心急,竟忘了尊卑,望姨娘莫要见怪。”

      林妙妙道:“你下去吧。”

      宋眠一大早出门是去见薛笠的。薛笠不出意外又在美人乡里,看到宋眠来了,请他坐下,道:“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哟,看你这神色,怕不是纵yu过度。双眼无神,眼下青黑,面色蜡黄,少年我劝你要节制啊。”

      宋眠道:“什么节制不节制的?少废话,今天有事要请教你。”

      “我还当你是放纵过度,原来这是yu求不满啊。说罢,什么情况?”他把身边的美人儿挥退下去,说道。

      宋眠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挺害怕我的。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就是感觉妙妙对我虽然说有了信任,也愿意帮我,但是离喜欢我,还有一段距离。我感觉我们之间,更像是朋友。妙妙好像刻意在回避着我。我怕,等到时间一过,到时候她就要离开。那时,我便没有理由再留下她了。”

      薛笠看好友如此苦恼,明白他的不顺,正色道:“你先不要急,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眠便把这几日两人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薛笠听了。薛笠道:“听你说的,倒不好判断。不过我看你睡眠不大好的样子,睡在地上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宋眠听了脸上一黑,道:“不见得不好受,我怕妙妙反感我,反倒将她越推越远。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喜欢上我。”

      “感情无非分为两种。”薛笠顿了顿,看向宋眠道:“一种是细水长流,这感情都是慢慢相处出来的 。所以我说,急不来。要培养感情,只能耐心地去呵护她,用心去为她做她想做的事情,用真心去感化她。这样下来,感情与日俱增。”

      宋眠听了,深以为然。他们前世不就是这样的吗?只是他原本以为让林妙妙爱上他很容易,现在看来却很难。他叹了一口气,道:“那另一种呢?”

      薛笠笑了笑,道:“另一种,便是一见钟情。于千万人中,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然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当然了,另外一种你已经没希望了。你想啊,要是林妙妙对你一见钟情的话,你们早就在一起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苦恼吗?”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从小深受女人喜欢的宋眠忽然感觉到了打击,而且还是来自外貌上的打击。可是,他难道长得不好看吗?小时候,宋家世交家的小女儿才五岁,便哭着闹着要嫁给他,为的就是他那副好看的皮囊。十二岁的时候便位于云州城长相榜首,饶是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直到现在,他宋眠虽然已经失去了少年英才的滤镜,在外有了些不好的名声,但从来没有人指摘过他外貌上的问题。

      他宋眠论起外貌来,不出意外,应当依旧是云州城万千少女的梦才对。

      难道林妙妙不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

      宋眠百思不得其解。薛笠拿出一瓶丸药来道:“瞧瞧你这失眠后的鬼样子?把这药拿去服下,保管你今夜安枕。”宋眠不疑有他,接过来放在怀里,就听见薛笠又道:“你那边进展如何了?可别忘了正事才是。”

      “云州城已经部署好了,就等着收网了。”宋眠说道。

      “什么时候动手?等你安排。”

      “不急,现在就收手未免太快了些。”宋眠说道。

      从薛笠那儿离开后,宋眠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他从来不把外貌当作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但是外貌也应该成为他的拖累才是啊!本来要直接回府的,鬼使神差,宋眠便走进了一家成衣铺。

      “宋少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他一踏足进去,掌柜便笑着迎上来,殷勤道:“不知少爷想选哪样的衣裳?”

      宋眠极少直接买这种成衣。宋府又专门的绣娘,至多是购置一些需得着的布料。宋眠漫无目的地看了一会儿,走到铜镜前端详自己,见镜中的少年五官精致、身姿挺拔,并没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成衣铺的老板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小心跟着。

      “掌柜,你觉得我长得可有不周正的地方?”

      掌柜唬了一跳,道:“少爷英气勃勃,五官身材俱是完美,哪里会有不周正的地方?少爷多虑了。”

      宋眠最终买了一身新衣穿上,回了宋府。一回去,本要直接回院子的,但管家道宋老爷找他过去议事。宋眠把自己手上买的糕点吩咐小厮要送回去给林妙妙,自己跟在管家身后去了主院。

      宋老爷已经等候在书房中了。见宋眠来了,神情微敛,但看得出,他对宋眠始终有几分嫌恶之意。宋眠看了出来,愈发昂着头,做出骄矜模样,道:“父亲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宋老爷道:“你也快活了这许多年了,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我打算移交一些生意给你,以后我出门谈生意,你也跟着,慢慢学习。这宋家终究是要靠你撑起来的。虽则,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你从前的天赋已然不复存在。当年你爷爷说你是天纵奇才,但这么些年下来你的表现实在是一言难尽。我希望你收敛下贪玩的心思,多谢担当和责任。”

      “父亲说的是,但凭父亲的安排便是。”宋眠拱手应道。

      不想宋夫人听闻了此时,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她对宋老爷道:“既是要接管手中的生意,那盈盈也应当尽一份力才是。这些年,云逸的放纵,老爷也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家中两个孩子,不如都学学生意上的事情。如是云逸一直不肯改正自己的恶习,咱们也不必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人身上。盈盈那边,大可以招一个上门女婿来继承香火。”

      “自古便是男儿继承家业,哪有女子插手的?夫人莫要说笑。那要倒插门女婿的,多是家中没有男丁的。云逸虽然秉性差了些,倒还不至于此。”宋老爷亦有自己的考量。

      宋夫人道:“做生意一事,原本是无关男女的。我也不是说非要盈盈去抛头露面,只是盈盈曾私下里几次对我说过,对做生意感兴趣。咱们商家的女儿,又不在乎那么多规矩。她想去便让她学学,再说,有盈盈的激励说不定还能够激起云逸的好胜心。”

      她反复劝说宋老爷,宋老爷终于挨不过,同意了。于是跟着学习做生意的,变成了两个人。

      宋眠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见林妙妙正在吃糕点。她大约是几个口味都喜欢,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当真像只小兔子一般。宋眠停下脚步,驻足看着她。

      好一会儿林妙妙才发现宋眠。她面色一红,站起来走向宋眠道:“少爷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快坐下吧。”宋眠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柳月,见她垂着头,不由心中有些奇怪。平日里她最爱站在林妙妙跟前各种打探消息,今日却安静得出奇。

      宋眠暗自留了个心眼,走到桌前坐下,又喝了一口林妙妙亲自倒的茶,温声道:“今日在府上做了些什么?”

      林妙妙道:“李大娘过来送吃的,我跟着说了会儿话。然后按照少爷教的那些字,温习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这个时候了。”她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宋眠,看得宋眠心上好像也起了一层雾。

      “唔。那挺好的,饿了没?饿了的话让厨房传膳过来。”

      两人用过饭不提,宋眠几次想问出心中所想,但都被自己过于强烈的羞耻心所压制。况且那些丫鬟在场,他愈发问不出口的。他这一迟疑,便又到了临睡前。

      屏退下人后,宋眠照旧拿出棉被来铺床。林妙妙知道他昨夜睡不好,本想劝说他在床上睡,但是想到宋眠本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都那般说了,自己再劝说怕也是无用,便收了话头,自己去帮着宋眠铺床。

      铺好床,林妙妙先躺在床上了。她睡在床里侧,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上面,让宋眠心软成一团。他起身来去灭灯,忽而想起薛笠给他可以安睡的药,便倒了一杯水把药丸取出吞服下去。

      灯灭了,才好说话。

      宋眠在心里几次组织好语言,看向林妙妙的后脑勺,话就在嘴边。

      与此同时,林妙妙也有话要说。她干脆坐起身来,面向宋眠道:“少爷,我有话要与你说。”

      回应他的,是宋眠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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