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联动》河汉

17、第17章 私事

　　其实童程现在不太担心像之前那样的袭击了。
　　众所周知，参议院没有取消调查任务，而他作为特调组仅存的少判，目前是东临州所有势力的焦点，无论哪一方都不敢贸然对他出手。甚至有可能在这样的下马威之后，向他递出橄榄枝，尝试将他拉入自己的利益圈子。
　　所以童程这两天都在做调查写报告，安心等待着事态发酵。
　　王南的调查记录仪修好了，童程提取了其中的影像记录，完成了遇袭事件的报告，给自己“未经申请使用分解模式”的行为提供了详细解释。在袭击的幕后指使者方面，由于缺乏证据，他只列出了三种推测：
　　一是已停职的总督娄本物派人向鉴查厅挑衅和泄愤；
　　二是与致幻剂走私案密切相关的势力在阻止他们介入调查；
　　三是有人刻意制造混乱，企图从东临州的内卷中获利。
　　他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倾向性，而是发出了请求协助的申请：如果蒋飞少判那边有其他线索的话，希望鉴查厅能与他共享，以便他进一步调查。
　　鉴查厅很快回复：蒋飞少判和那名执法员刚刚苏醒，厅里将对二人进行询问，一旦获取到相关线索，会及时同步给他们。
　　童程靠坐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
　　蒋飞那边四死两重伤，比他们这边惨烈得多，这次的袭击事件直接影响到到人员安全和执法权威，鉴查厅高层绝不会善罢甘休。
　　文书工作过于繁琐，童程正想闭目休息一会儿，就收到了王南发来的初步调查结果。
　　打开文件一看，他就觉得眼睛疼。
　　说实话，在鉴查厅这样的地方待久了，多少会有点强迫症。鉴查厅从上到下，有数不清的规章制度，大到调查和执法守则，各类审批流程，小到衣着规范，还有所有文书的行文格式，甚至每个标点的用法，都极为讲究。
　　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童程也形成了自觉遵守的习惯，所以当他看到王南那一堆格式混乱、不知所云的报告时，顿时一阵难受。
　　什么人会用幼圆字体写报告啊！觉得自己很可爱吗？
　　段首为什么不空两格？
　　标题怎么跟正文混在一起？
　　调查线索为什么不整理一下？不会分条列出吗！
　　童程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把这份材料修改了一下，然后连同《鉴查厅行文格式规范》一起发给了王南，让他好好学习一下。
　　收到信息的王南缩了缩头，赶紧回复“好的，谢谢少判指教”。
　　他仔细看了那份修改后的报告，只觉得格式清爽、语句流畅、条理清晰，跟自己写的那份完全不是一个水准。难怪人家已经是少判了，而自己还是个菜鸟。
　　作为一名调查组的新人，他原以为童程是个很好说话也没什么威严的少判，跟着他会比较轻松，所以当时才会选择跟他一起打网约车坐光铁。然而相处久了他就发现，自家少判只是看着年轻，看着和善，实际上心思深沉，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而且性格强硬，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对自己和他人的要求都极为严格，只除了一个人——
　　米大牛。

　　赵凯文跟着王南四处跑调查，图都在童程三米外保持戒备，杰西卡在办公室外围巡视。
　　米大牛坐在沙发上，看完了四本《制服诱惑》杂志，在用通讯器玩新出的游戏。
　　童程拇指抵着下唇，看看他，又看看王南发来的报告，总觉得哪里衔接不上。
　　王南说绿洲公寓的所有权人名叫丁力辉，以前是一家小型房屋中介的老板，现在的职业就是房东，以收租为生。除了绿洲公寓，此人还拥有另外三栋廉租公寓，都在西区那一片。根据娄本物的说法，如果这几栋公寓本质上都是他的产业，那么这个丁力辉应该就相当于娄本物聘用的经理人。
　　娄本物置办这些房屋是做什么的？
　　他在西区有什么计划吗？
　　从王南收集到的租客信息来看，租这些房子的人都是普通平民，以外来务工人员居多，也没什么特殊的联系。
　　只是单纯地租房赚钱？
　　等待游戏加载的间隙，娄本物注意到童程的目光，瞟了他一眼说：“眉头皱那么紧，童少判遇到什么难题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童程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揣测，让大脑休息一会儿，他来到沙发边，看到娄本物在游戏里厮杀，好奇问道，“你在玩什么？”
　　“达斯公司新出的游戏，戴上VR设备会更刺激。”娄本物遗憾地说，“不过我要保护你的安全，不方便戴VR眼镜体验。”
　　图都在不远处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什么时候履行过保镖的职责？
　　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米大牛”的真实身份，本来也没指望这人跟自己一样认真工作，但也没想到他连装都不装一下，竟然还能在雇主面前作威作福。
　　童程却大受感动：“没关系的，我给你买套VR设备放在这里吧，无聊的时候可以玩。”
　　图都：“……”现在的雇主怎么回事？
　　娄本物放下通讯器，深深地看了童程一眼：“我也有事情想不明白。”
　　他想问，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就算他再迟钝，也发现了童程在自己面前偶尔展露的奇怪行径，这让他时常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溺爱”着。
　　这是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不过他没有提出这个问题。
　　在童程问他不明白什么的时候，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制服诱惑》说：“你们鉴查厅的杂志，空有一个这么时尚的名字，内容怎么会那么无聊？”
　　童程心有戚戚：“是啊，我也上过这个当。”这里面没有制服，也没有诱惑。
　　娄本物戏谑地说：“整天想着如何制服金钱、权利和美色的诱惑，这不是在工作，这是要出家啊，我们童少判也这么禁欲的吗？”
　　不，没有。
　　有些诱惑，确实不那么好“制服”。
　　童程微敛眼眸，生硬地逃离现场：“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身为一名尽职尽责的保镖，图都跟着童程离开了办公室，走之前还给了同事米大牛一个白眼，嫉妒他这份工钱也太好赚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娄本物退出游戏，与秦脆通话：“他还在查廉租公寓的事？”
　　秦脆：“是的，查到了丁力辉身上，也确认了另外三栋公寓的位置，动静不大，但还是惊动了我们的几个线人，要阻止他们吗？”
　　娄本物：“不用，让他查吧。”
　　这是他不会对童程放松警惕的原因，无论这人在自己面前如何迁就，也无法掩盖他对自己的种种怀疑。懂得从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地方调查他，了解他最下沉的关系网，这人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好对付。
　　也许他的“溺爱”是用来迷惑自己的？
　　他到底是想帮自己脱罪，还是想真正置他于死地？
　　娄本物问：“小珂那边怎么样？”
　　秦脆：“还在盯着，感觉齐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
　　“嗯，再耐心点。”
　　“是。”
　　结束与秦脆的通话，娄本物又接到了一条讯息。
　　他皱了皱眉，当即起身准备离开。
　　有这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保镖的身份，迈出的脚步有些犹豫。
　　我是不是应该跟他说一声？
　　等等，我要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他以为他是谁？什么雇主，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我完全没必要陪他玩这种过家家。
　　他还暗中调查我。
　　说什么要给我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一点的真相，根本就是在骗取我的信任。
　　互相利用就要有互相利用的样子。
　　我今天就是暴露了，被鉴查枪抵着脑袋，也绝不跟他报备！
　　想到这里，娄本物推开办公室的门，潇洒离去。

　　正在洗手的童程忽然接到两条讯息。
　　米大牛：有私事，出去一趟。
　　米大牛：[链接]哔哔打车助力券。
　　童程愣了一下，私事？
　　他没想到娄本物会特地跟他报备，以为按照他的行事作风，肯定一声不吭就走了。本来他就没有严格限制娄本物的行动自由，当然，他也不担心会找不到他。
　　他只是好奇娄本物要去办什么私事。
　　发信息的时候，娄本物已经坐上了网约车。
　　至于为什么要发信息，主要是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腕上戴着镣铐手环，如果不说一声，万一童程以为他是跑路了，给他来个全城通缉，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而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既然当了保镖，还是要有点职业道德。
　　再说了，他米大牛丢脸跟我娄本物有什么关系。
　　接着他收到了童程的回复。
　　童程：注意安全，我把车费转给你。
　　童程：[红包]50元。
　　童程：还有刚刚看你玩游戏，用的角色好像是四星的，输出不是很强力，我再给你转点钱，你试试手气，去抽一下五星的角色卡吧，加油！(o^^)oo(^^o)
　　童程：[转账]648元。
　　娄本物：“……”

　　娄本物走了二十分钟后，童程看了眼通讯器。
　　镣铐手环定位在西区，永昼街的附近。
　　他发现我在调查廉租公寓了？去另外三栋楼布置行动，销毁线索？
　　童程思忖了一会儿，正要给王南发布追踪命令，却先接到了王南的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童程隔着耳机都感受到了王南的激动。
　　他压低了声音，如同一个爆料的八卦记者：“报、报告少判，重大线索。”
　　童程问：“怎么了？”
　　王南咽了咽口水：“米大、哦不，娄本物他，有个儿子！”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我知道，你想搞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