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欢喜》千诀

23、第二十三章 双向奔赴

　　说话间电梯到了顶层，孟伊琳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赵兮云问她：“找我有事？”

　　“嗯，”孟伊琳重重点头，表情也跟着严肃了几分，“郑铭戊托我带一样东西给你。”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赵兮云怔住，表情也跟着变得凝重。多年不联系的人忽然送来一样东西，是坏事的几率比是好事的几率要大。

　　孟伊琳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忙道：“不是坏事。”
　　办公室门口不是说事的地方，她便没有明说。

　　进入办公室，孟伊琳在待客沙发上坐下，打开行李箱，将最上边铁皮盒子拿出来，递给赵兮云：“盒子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写给你的，一封是给郑铭戊的。郑铭戊让你先看写给他的那封……”

　　所有的真相都写在这封信上。

　　赵兮云接过盒子，带着疑惑打开了盒子。一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两张信封，一些旧物，以及几张婴儿的照片。

　　那照片上的婴孩是他，背景是在医院，这些赵兮云都很熟悉的，就是这照片他从未见过。

　　赵兮云拿过写着“铭戊亲启”信封，总觉这字迹有些熟悉，可也没太往心里去，他抽出信纸展开，视线扫过信纸的第一行，瞳孔骤缩，猛地将信纸扣上。

　　“铭戊，对不起，其实你不是妈妈的孩子。”

　　这是信上写的内容……

　　这是赵惠、他的母亲写给郑铭戊的信……

　　一时间赵兮云只觉得薄薄的信纸变成被烤过的铁板，滚烫灼人，他想撒开手，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将信封捏得死死。

　　在情绪崩溃之前，他对孟伊琳道：“伊琳，你先回家。”

　　孟伊琳想陪着他，可也不能强行留下，她瞥了眼与宽阔露台连接的那扇门，道：“我可不可以去露台上待着？”

　　“好。”赵兮云答应了，怕她再晚走一步，会看到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

　　孟伊琳从办公室里离开之后，赵兮云内心虽然抗拒，可还是再次展开信纸。

　　满纸都是忏悔，以及那些他不知晓的调换孩子的真相、跳楼的真相……

　　这些真相对郑铭戊而言可能起不到半点安慰的作用，可对赵兮云来说却是救赎。被噩梦困扰了十四年，如今终于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

　　赵兮云捏着信纸泪流满面，心里有释然，也有恨，恨赵良安，恨梁欣，是他们将母亲逼上了绝路。

　　放下手中的信纸，赵兮云颤抖着双手拆开了母亲写给他的那封信，抽出里面的信纸。A4纸张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兮云，妈妈爱你。”

　　这句让他彻底破防，哽咽出声。

　　小小的玻璃门被推开，孟伊琳从外面进来，走到他面前，在他身侧坐下，侧身抱住了他。她的眼眶早红了，此时抱着他，切实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像是回到十四岁那年，他哭得最难过的时候，也是她推门进来，陪着他一起哭。

　　十四岁那年是赵兮云哭得最多的一年，后来他再也没有哭过，时隔十多年，他抱着她，放任自己掉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孟伊琳轻抚他的后脑勺，许久之后，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红着眼，低声问她：“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孟伊琳怕他不高兴，打量他的神色，却见他神色柔柔地看着他，她便如实道来：“昨晚碰见郑铭戊，他不知道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提到了阿姨的事，我就缠着他跟我说了。”

　　赵兮云指腹轻轻擦过她眼睛下方，那里还挂着一滴泪。

　　“兮云哥，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孟伊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睫，微红的眼睛里噙着笑意，过于好看，令人心疼又心动，不禁脱口而出，“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嗯？”他哑着声道。

　　“赵兮云，我喜欢你。”她迫不及待地表白，连多一秒都不想等。

　　赵兮云目光微凝，静静看她。

　　孟伊琳怕他为难，又立马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就是一般般的喜欢，希望你好的那种喜欢，你听听就好，不用答复也没有关系。兮云哥，你什么问题都没有，所以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爱的人就去爱吧。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身边有个人，希望你有个温暖的家，希望你枝繁叶茂、儿孙满堂……”

　　被他盯着看，孟伊琳竟有些恍神，下意识就蹦出了奇怪的祝福词……

　　儿孙满堂……

　　赵兮云嘴角翘起又压平，他直直看进孟伊琳的眼中，低沉像是琴弦轻轻拨动：“伊琳，让我追你好不好？”

　　孟伊琳愣住，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笑容在脸上慢慢绽开，像是初春盛开的桃花：“我答应了。”

　　赵兮云失笑道：“伊琳，我没有追过别人——”

　　这句话在孟伊琳这里自动翻译成：都是别人倒追他。

　　“——所以，让我追你，弥补这样的遗憾。”

　　没有了“精神病”这块重石压着，想爱的人他终于可以去爱，他会用余生所有时光，去宠爱他的女孩。

　　首先，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比如两人在一起之前的追求的过程。

　　孟伊琳弯起眼睫：“好，你追我。正好我也没被正儿八经追过，就只是被递过情书……”

　　正好也弥补弥补遗憾。

　　孟伊琳歪头问：“你希望我怎么配合？是好追一点，还是难追一点儿？我舍友，最短的一个星期，最长的男方追了三个月才追到手。”

　　赵兮云：“你会是你们宿舍被追的时间最长的。”

　　她只是拿舍友来打个比方，让他对长短有个概念，没想到赵兮云不跟快的比要跟慢的比。不过既然这是他的愿望，她一定会全力配合！

　　孟伊琳：“那你打算怎么追我？”

　　赵兮云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先送你回家。”

　　收拾好行李箱，赵兮云一手拉着行李杆，一手朝她伸出。

　　孟伊琳却道：“你还没追到我，不能牵手。”

　　配合他的演出，她是认真的！

　　赵兮云收回手，笑了一下：“是我疏忽了。”

　　两人从顶楼下来，到地下车库取车。赵兮云贴心为她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她矮身坐进去，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维持着好看的弧度。

　　从前孟伊琳坚持不坐他车的副驾，滞留机场那日之后，她虽坐上了他的副驾，可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当时感觉像是鸠占鹊巢，可现在却是满心满眼的喜悦。

　　赵兮云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来，倾身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孟伊琳故意不系安全带，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俯身过来，好看的侧脸近在咫尺，孟伊琳一时没忍住，在他脸颊上快速啄了一下。

　　“兮云哥，你追我的事，能不能明天才开始？”孟伊琳跟他商量。

　　他说想要弥补追女孩的遗憾，她绝对会积极配合，毕竟这是他想做的事情，他的心愿……只是今天……

　　“好，那就明天开始。”

　　他居然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不过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他刚刚不也是想牵她的手嘛……

　　“你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孟伊琳笑着问道。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的眼里也盛着笑意。

　　孟伊琳原本没往那方面想，她姨妈还没结束……可被他这么一说，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意外自己也会不好意思，毕竟在某些事情上，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难道不卖渣女人设之后，脸皮也跟着变薄了……

　　“我就是想去你那陪陪你……”盖棉被纯聊天的那种陪，“你不要想太多……”

　　“嗯。”赵兮云轻轻嗯了声，好像真的不期待什么激烈的事情……

　　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沿着宽阔的道路速度平稳地向前开。

　　昨晚睡不踏实，今天又在火车上熬了六个小时，再加上一路狂奔、打架等皆都消耗体力，孟伊琳感觉有些累了。可目前的情况又让她很是兴奋，她靠在椅背上，歪头看他，越看越觉得，真好，两厢情悦的喜欢真好。

　　“赵兮云。”她喊他的名字。

　　赵兮云应：“嗯？”

　　“赵兮云。”她又喊了一声。

　　赵兮云眼角眉梢都是笑：“嗯。”

　　“赵兮云。”她又再喊一遍。

　　赵兮云配合：“嗯，我在。”

　　孟伊琳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聊和傻气，居然一路唤他的名字，他也很配合，这一路她喊了他N次，他也应了N次。

　　她终于不用再故作高冷，不用再装作洒脱，也不必太过骄傲，在他面前，也可以做一个傻里傻气、没心没肺的女孩。

　　真好！不怕被看轻，不怕被伤自尊，什么都不怕，只因，她喜欢他，他亦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