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江湖一锅糊》殿青

37、客人

　　很快祁云就如他所说的忙碌起来，而我生活照旧，喝茶听戏吃点心，陪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聊城里的八卦，只是身边多了个大拖油瓶，徒惹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那个陆园主，看我的眼神越发暧昧起来。

　　“老爷，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了。”

　　某天我一回家就看到老李用无比热烈的眼神看着我，看到这种垂涎三尺，不怀好意的目光，让我的手真的很痒痒。

　　“祁云不在吗？”

　　“祁老爷还没回来，而且这位姑娘指明要找你。”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像那个陆园主，即暧昧又下流。

　　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他的脑袋一下，捂着后脑勺，使他极度哀怨的瞅着我离开。

　　“你……”看着眼前红衣绿裳的女子，我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不欢迎？”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入耳，但看着如此熟悉的面孔，还是让我有些接受不来。

　　她站起来，缓缓向我走来，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原本跟随在我身后的人消失不见。

　　“不知道冥鱼姑娘有什么事情？”

　　随身坐在一旁的椅上，倚在靠背上，闲闲的问她。

　　“没有事情，难道就不能找你了吗？”她仿佛完全忘记了上次的事情，而是反问道。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她却是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哥哥明明很讨厌这个任务，但遇见你之后他却开心了很多，明明知道如果离开京城皇上不会放过他的，却还是陪你离开了。”她有些悲伤然后突然变的语气尖锐。

　　“你说什么？”我愣了一下，追问道。

　　“你没听清楚？”她的声音低沉而刻薄，“皇上下的命令是将你牢牢监视在流云殿，但他却陪你跑了，这是在找死。”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她剧烈的喘息着，抬眼望去，那张悲戚伤痛，让我有种感觉，像是徒步走在碎裂的玻璃上，尖刻的疼痛从脚心蔓延而上。

　　“说完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如此平静，甚至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不断的摇头，额间的碎发，随着剧烈的动作遮挡住了那双痛恨的眼睛。

　　“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

　　我有些哭笑不得，歪着脑袋有些嘲讽的看着她，“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要说，我还愿意陪你听完，你说完了，也就该走了，难道有什么错误吗？”

　　“哥哥为你连命都不要了，可你却一点也不不伤心，连一滴泪都不肯流？”

　　盯着那张悲怆恨意的脸，我缓缓的笑了出来。

　　“那你告诉我，你流了这么多的泪，他就活过来了吗，时间倒流了吗，就算是你为他伤心到生不如死，他能够知道吗，我还活着，为什么要为死去的人浪费情感？”

　　“啪……”肌肤相接，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感到自己的左耳嗡嗡作响，不会聋掉了吧。

　　“冥鱼小姐，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那位主子，你说他会怎么做？”我的脸阴沉下来，冷冷的提醒她。

　　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沈暮迦，你不是人，你不配做我哥哥的朋友。”甩下这句话，她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摸着火辣辣的左脸，我可怜的脸蛋，恐怕红的可以和猴屁股相提并论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苦涩的感觉漫步在心中。

　　朋友，你只知道是朋友，可对我来说，岂止是朋友。

　　“原来你的戏还演的这么好！”薄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红衣男子从后面走出，脸上带着讥讽。

　　揉着脸，没有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也没有想到你还是偷听狂，行了，这下你可满意了吧，我的报应来的还是蛮快的。”

　　奇怪的是这次他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有些忧愁的低垂摇头，“你是怕连累她才这么说的吧！”

　　“怎么可能，我不过不爽她质问我的样子，一个丫头片子哪值得我费这么多心思。”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利光闪过，“你既然可以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着想，那当初为什么就没有为你自己的师兄想过。”

　　这个人又钻到牛角尖里了，叹了口气，“我好像给你说过了，我不是沈暮迦，也没有什么师兄，我承认皇甫觉的事与我也有些牵连，但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是受害者，没有必要吧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不再理会他，正要离开房间，老李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刚才那位姑娘让我转告你，祈老爷去他们府上做客了。”

　　“什么？”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尖锐，但老李很快捂住了耳朵，李陵宴也皱了一下眉。

　　“祈老爷去他们府上做客了。”他又向我重复一遍。

　　话音一落，顿时五雷轰顶，我有些摇晃，老李有些担心的扶住我，李陵宴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老李，陪我去一趟听府。”不管他是否愿意，我拉上他就向外跑。

　　“公，公子，我们家老爷去进宫去了，今夜，不会回来了。”看门的小仆见我心急火燎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告诉我。

　　“你们老爷今天不是请了一位叫祁云的客人吗？”

　　小仆挠了下后脑勺，摇了摇头，“没有，今天家中没有客人。”

　　“那冥鱼呢，你们这里该有一个叫冥鱼的女人。”我直接抓住他的领子，恶行恶相的问。

　　“冥，冥鱼姑娘，还没回来。”

　　放开手里的人，他直接吓得滚到地上，一旁的老李啧了一声，

　　“真是没见过大风大浪，这种事就吓成这样，你还没见过我们老爷更厉害的样子。”

　　“行了，少说两句吧。”我心情烦躁，觉得这声音格外刺耳，他听我训斥，立刻噤声。

　　进宫，我打定主意，向大道走去，原本跟在后面一声未吭的人突然发话，“你能保证进宫就能找到人？”

　　这句话犹如当头冷水让我冷静下来，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奇怪这人怎会好心提醒我，但他的头早已转向一旁，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转过脸，我吩咐道，“老李你去街上给我找刚才那位姑娘，必须仔仔细细的找，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即使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到，我回去派人来帮你。”

　　那张本就难看的脸越发哭丧，但看我严厉的表情又把满腹牢骚收回，认命的离开。

　　我匆匆回府，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祁云……”

　　两人在门口相遇，他一脸愉悦的向我走来，调笑的说。

　　“怎么了？即使你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不至于把嘴张得能够塞下鸡蛋。”

　　“你……”

　　“我怎么了……”

　　“你不是处理事情去了吗？”张了几次嘴，我终于想起一句话接上。

　　他的眼中像是隐藏了什么，陡然深邃，但很快消失无形，笑眯眯的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也该吃饭了，即使不吃饭也不能露宿街头。”

　　“是是……”我傻笑的应和着他。

　　“那你们又去干什么了？”他打量了一下我身后的人问。

　　“听戏，刚从园子回来。”我飞快接到，等两人分开，我派人把老李找回，软硬兼施的逼他不准把下午的事情说出去，本来还想警告一下李陵宴，但看到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我决定放弃，这人应该不会多嘴。

　　这次小风波很快过去，我开始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祈麟的用心，不禁有些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