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江湖一锅糊》殿青

28、皇甫觉

　　晚上吃饭是在沈暮迦原先的房间吃的，因为不想和那些武林人士一起，皇甫明就命人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小暮暮，我还不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师兄。”

　　“你不知道的多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托着腮，看着满桌子的饭发呆，脑子里旋转地都是老太太下午的说的事情。

　　“主子，饭菜不合口吗？”小宝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没有，还可以。”

　　“沈大哥，我大哥回来了，你快去见见他吧。”推门而进的人，打破一室的沉闷，拉起我又往外面冲。

　　被他拉着来到一处幽静的住所，小院里竟然植满了竹，竹影重重中，院中有一处灯火闪烁，皇甫明把我带到这里，推我进了小院，冲我眨了下眼睛就走了。

　　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一个温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推开门，一个白衣人坐在灯下，缓缓的转过身来，让人感觉钟灵毓秀这个词也许就是为了他而生的，这就是上次那个蒙面人的真实面目。

　　他让人看着很舒服，没有一丝突兀，没有英气逼人，也没有惊艳四方，像是一杯温开水，缓缓的流过心上，让人感觉无比舒服。

　　“你……”

　　“小多兄弟，家中人将你误认成迦儿的事，真是抱歉了。”

　　“你还记得我。”

　　皇甫觉缓缓的笑了，点了点头，用手里的短刃将灯里的灯芯挑了挑，像是琥珀色的碧泉从他的脸上荡了一下，屋内一下变得更加明亮，连他眼中那柔和的琥珀色似乎也亮了许多。

　　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跟着笑起来。

　　“其实应该是我的错，奶奶还有明兄弟对我们是极好的。”

　　“奶奶他们是太想迦儿了。”他的眼波荡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

　　“没事，没事，如果这样可以让老人放下心来，只要你不介意，多冒充那个人几天也行。”

　　“如果小多兄弟愿意，在下当然求之不得。”

　　“那好呀，你可以多给我说一说，省得我被人揭发了。”笑了两声，我也坐了下来。

　　“迦儿全名沈暮迦，是个极傲的人，但是也异常任性，记得小时候，小师弟从家里带回来一个陀螺，迦儿非要小师弟给他，小师弟不肯，他就和小师弟抢，抢的时候两个人用上了内力，那个木头做的小玩意怎么能受的了，当时就碎的四分五裂了，结果迦儿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掉眼泪的小师弟，拍了下手，哼了一下就走了。”

　　“抢别人的东西，他还这么理直气壮。”

　　“是呀，师傅知道了这件事情，让他给小师弟认错，结果因为不肯道歉被师傅罚跪，什么时候认错了，才能起身吃饭，但他跪了三天三夜就是一声不吭，直到最后饿晕了，气的师傅甩袖子说，再也不管他了。”

　　“那后来呢？”他的话完全吸引住了我。

　　“后来，师傅当然不可能不管他，迦儿毕竟是我们师兄弟当中最有天分的一个，他虽然嘴硬，但不久的一天，他偷偷下山了一趟，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师弟发现自己枕头底下多了一个崭新的陀螺。”

　　“迦儿一直都是这样，嘴硬心软，如果他拿你当朋友，便不许欺负你，等我们出师下山了，迦儿听说小师弟被鸣山剑客羞辱了，他就给瞒着我们给鸣山剑客下了战帖，而且他还给所有的门派发了邀请函，等他们比试的那天，他当着所有武林同道的面上，竟然把鸣山剑客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削掉了。”

　　在皇甫觉的嘴里，我听到很多，少年剑客亦正亦邪嚣张傲气，原来沈暮迦的过去这么绚丽，如同夜晚绽放的烟花。

　　“迦儿，你还记得那次……”说道忘情处，皇甫觉突然抓起我的手，说了两句才发现不对，松开手，抱歉的冲我笑笑。

　　“对不起，连我也认错人了。”他自嘲的说，眼睛里的落寞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我们真的长的这么相似吗？”我还没有想清楚是否该问，所以声音非常的小，却还是被他听见了。

　　“是呀，我上次不就说过了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性格差别这么大，而且小多兄弟你一点武功都没有，我恐怕也会把你错认。”

　　“武功？你只看我一眼，怎么就能知道我不会武功。”

　　“练过内功的人，气息和步伐都会与普通人不同，你身边那两个人明显就比你呼吸内敛。而且修习我们这派内功心法的人，呼吸过程中与普通的习武者更是不同。”

　　“原来如此。”说完这话，我又看了一眼从进门便发现了，那个挂在墙上被黑布紧裹的东西，上次见他的时候，是他背在背上的。

　　“那个东西是什么，上次就见你背在身上。”我指了一下墙上的东西，皇甫觉顺着我的手指，眼中的神色变了一下，然后转过脸笑了笑。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抢在他面前，嘴上故意说得大度，但是我的眼睛却紧盯着那件物体不放。

　　屋内一下沉静下来，皇甫觉沉默了很久，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竟然点了点头，走过去拿了过来。

　　解开层层束缚，一把古香古色的长剑摆在我面前，我有些失望，但是皇甫觉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下闪过一个词——宵练

　　魔教教主李陵越的佩剑，我记得小宝给我讲过，名剑宵练，昼则见影不见光，夜则见方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骜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也，谓曰宵练。

　　“世有三剑，神兵利器，含光，承影，宵练，含光在迦儿手中，承影据说被毁掉了，这把就是宵练。”皇甫觉缓缓道出。

　　“这把就是宵练，那李陵越难道已经被你杀掉了。”我突然响起来路上听到的那些谣言。

　　皇甫觉抿着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把在烛火下熠熠发光的宝剑。

　　“谁？”猛地抬起头，皇甫觉提着剑冲了出去，门外月影深深，竹影重重，夜风吹过，万籁俱寂。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夹杂着莫名的悲伤，比刚才提起沈暮迦的时候更甚。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小多兄弟让你陪我这么长时间，打扰你了。”没有刚才谈话时的亲密，现在皇甫觉似乎疏远了很多。

　　“没有，也是我比较感兴趣，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武林大会上见了。”摆了摆手，迈着步子，离开了竹林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