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江湖一锅糊》殿青

22、家仇

　　“如果我不想知道，可以吗？”弱弱的发问，鹤轩垂下眼，过了一会，笑出声来。

　　“你不想知道，在这个宫里，有一个人对你虎视眈眈，随时能要你的命，让你如坐针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是先下手为强，还是报复回去，可如果这些我都不想做，即使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说完话，我把手里剩下的点心，塞到嘴里。

　　“难道你不想防患于未然。”

　　“难道要我每天都要神经兮兮的担心吗？不过你这样说了，怎么说我还是要担心的，真是麻烦呀，要不我们出宫吧，那样就不会有人想要害我了，我们还可以一同品尝大江南北，各色美食，还可以欣赏各路美人。”

　　我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小宝脸色铁青的站在后面，鹤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可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存在，让那些想要保护你的人头疼无比吧。”似是而非的答了这样一句话，他又拿起手里的书卷，静静的看。

　　“天下之大，何处为家，我已经没有家了，与其漂泊，不如就在此了却残生，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也好，你呀，真是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

　　“对不起……”

　　听完他的话，竟是心乱如麻，我猛地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我听到他在身后低低的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了一句，“一路安好。”

　　几乎算是夺路而逃，我感觉到心里像是裂开了一样，这样煽情的场景果然不太适合我，回程的路上，突然转过身，跟在后面的小宝，差一点撞到了我的身上。

　　“你呢，你我的朋友吗？”

　　小宝愣了一下，然后退后一步，弯下腰，毕恭毕敬的说，“回禀主子，小的是伺候您的奴才。”

　　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像是第一次见到他，歪着脑袋，又细细的把眼前这个人看了一遍。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那种让人恨不起来的人，其实真正讨厌的，是这样虚伪的自己，所以才能让人无可奈何。”

　　回过头，没有看到身后的人抬起的脸，既然不在留恋，是否真的应该离开了。

　　“小暮暮，你这是到哪里了？”祁云提溜着一个酒瓶，吊儿郎当的，正巧与我们相遇在门外。

　　我笑的眯起眼睛，抓起他的手，把他拉到一旁，小心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祁云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像是水灵灵的黑葡萄，盯着我。

　　“真的？”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也学他瞪大眼睛，喜气洋洋的等着他回答我。

　　“那这事可需要从长计议，等下次我来的时候，我们在好好商量。”他用另一只手敲了我的额头一下。

　　嘟起嘴，气鼓鼓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帮我也没事，反正我还有杀手锏。”

　　他抱胸看着我，我揉了一下额头，恶狠狠地说，“明天我去西宫看看。”

　　祁云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不准去去求她。”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他会这么凶，伸手摸了他的头一下，“安啦，安啦，我会考虑的。”

　　“怎么了，想不到七王爷，也需要人安慰。”有些揶揄的声音，美人身后跟着捧着朱盘的侍从，缓缓走过来。

　　祁云脸上已经恢复常色，慵懒的笑笑，不置一词。

　　“迦儿，我给你带了菊糕，你尝尝好不好吃。”进了屋，美人命人把朱盘放下，召唤我坐到身边。

　　“菊花，菊酒，菊糕，今天倒是掉进菊花窝里了。”我用筷子拣起一块已经切好的糕点，放到嘴里，又糯又香甜，这宫里的厨子真是太绝了，如果我要是离开了这里，是不是就不能天天吃这么好吃的点心了，如果宫里的大厨也愿意和我一同翘宫，该有多好。

　　“迦儿，又想什么了。”

　　“没没，就是觉得这个点心太好吃了，呵呵……”

　　美人歪着脑袋，笑着看我，真是美如画卷。

　　“你的口水掉下来了……”一个凉凉的声音，在我后脑勺边突然响起。

　　“嘶……”

　　“喂，你要回头也说一声，没事撞我下巴上做什么。”祁云捂着下巴，

　　真是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他突然出现在我后面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该死的祁云欺负完我，还敢在我这蹭吃蹭喝的，瞪视着这个在我这里作威作福，不知悔改的家伙。

　　吃过饭，就被这家伙给逃了，美人竟然屡次助纣为虐，对这种现象视若无睹，真是让我伤心，无奈送走美人后，卧室内却来了不速之客。

　　“不准说话……”

　　你都捂着我的嘴，还想让我说什么，被半推着关上，然后，被摁在椅上上，背后的人终于放开手让我喘口气。

　　“少主……”

　　看着这个突然跪倒在我面前的人，眼熟，好像是那个什么竹公子，每次见了我就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的家伙。

　　“你…”

　　满头雾水找不到头绪，难道我还是什么帮派的头目不成，听着好像是很气派的感觉。

　　“少主，请您不要在不顾林家九族灭门之仇了。”

　　在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看来这个沈暮迦身上还有很多爆点没有被挖掘出来嘛，真是潜力无限呀。

　　见他说着说着，突然从腰间拨出一把短刃，不是吧，我也没说不考虑，难道这样就要弑主了，要不要把小宝喊来，这么近的距离来得及吗？

　　“少主，如果您仍要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请您赐属下一死吧！”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我…你还是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这次是真的失忆了。”

　　跪在地上的人仰起脸，脸上木无表情，却缓缓道出了一个关于沈暮迦的陈年秘事。

　　“你是说，我原本姓林，父亲是已逝的前宰相林谦，年幼时被父送到山上学武，随师父姓，后来父亲遭人诬陷，被昏君赐死，诛九族，全族上下除了我，再无他人？”

　　昏君，难道是美人，呵呵，经典剧码呀，什么怒发冲冠为蓝颜，还有王子复仇记等等。

　　“没错，少主您本名原是林暮迦。”竹公子欧林霜，点了点头，垂下脸。

　　“那你又是我什么人，听说这里公子，大部分是因为朝廷里的关系才进来的。”小心试探的问，对于这件事情，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不会有人那这种事情来给我开玩笑吧。

　　“老爷曾有恩与家父，虽然老爷宽厚不求回报，但家父仍派在属下年幼的时候，就到林府为奴，但求能有一日回报林家，五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老爷，欧家怕也幸免于难，家父说恩报不了，所以把属下从少主身边召回，送进宫中报仇。”

　　“那你……”张了两次嘴，还是没有问出来，其实心中已经闷了太多的疑问，既然他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至今还未得手，两年前两人又是因为什么吵架，还有沈暮迦心里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好像是隐私的问题，问出来了又并不真的属于我，这个身体也不属于我，这些爱恨情仇也不属于我，想着想着心里滋生出烦躁，看着跪在身前的人，想笑竟然也笑不出来。

　　“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好歹说出一句圆场的话，

　　欧林霜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目次欲裂，身上那股清冷若竹的感觉荡然无存，“少主，林家一百三十八条性命，您究竟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一伸手竟然把他推到了地上，看着跌倒在地上，那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有些愧疚，攥了攥拳，忍着不去扶起他来。

　　“你先走吧，要不然我就喊人了。”不再看他，我把脸转了过来。

　　欧林霜从地上爬起来，听声音他站了起来，窗户被打开，是翻出去了吗。

　　转过脸来，空荡荡的大殿内，又是独剩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