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为水巫山为云（天龙前传）》xiao唐

5、第 5 章

　　来人是一位七尺大汉，他的头发上满是尘土，蓬松的被收拢在脑后，有几缕散落下来的头发随着他剧烈的咳嗽声而抖动。他好像真的很难受，咳嗽仍在持续，仿佛他不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就出不了气儿似地。

　　总之，过了好半响他才止了咳，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充满沧桑的面容。沧桑不是说他的面容上皱纹很多，相反，他的面容很干净，只是那双浓眉之间，仿佛是秋冬之季，承载着满满的耐人寻味的风霜。他的眼睛深邃而温暖，也许是赶了多天的路，他直挺的鼻子下的胡须上也满是尘土，与他身上破旧的衣衫相互辉映，显得非常的落魄。

　　“阿己，你还是走错了路。”他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正吃惊的看着他的慕容己。那目光里仿佛带着种信仰，使人温暖，使人莫名的感动。

　　“是……你！！”熟悉的面容和目光，让慕容己忽然的想起了他是谁，情绪骤然巨变，愤怒让慕容己紧攥起双手，可肩膀的颤抖还是泄露了感情。

　　“你走吧。”落魄大汉收回目光，忽然从腰上拽下酒袋，张嘴猛灌了口酒。朦胧的醉色，瞬间遮住了他眼中的温暖，

　　慕容己费尽了全身精力才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收回心底。却又随着落魄大汉的这句话，而欲汹涌而出。

　　“好，我……走。”好半响，慕容己才艰难的回道。话语方出，他的身影也果真飞出洞口，抱起昏睡的孩童，两脚借力一点，瞬间遁走。

　　慕容己走后，时间又仿佛僵凝住了。

　　“小倔气包，怎么落的这么惨。这下我可不用征求你的意见了，咱们走吧。”落魄大汉再次猛灌了几口酒后，来到巫行云面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的身躯，笑着对她说。

　　“你这醉鬼还没死呀，师傅他老人家都归天了，你跟他是好友，怎么也不见你去找他。”巫行云瞬间翻了个白眼。

　　真正的巫行云最最最讨厌听到小，或者矮这个字眼，而关于对这个老家伙儿的记忆片段，可真是让她记记忆犹新啊。

　　“呸呸呸，童言无忌。小倔气包，小不点，你还是这么嘴毒。小心我一会让你吃土，堵住你的臭嘴巴。”

　　“你又心软了，我说你挺大的个儿，怎么心就这么软呢。你那颗心是不是被开水烫过呀。”巫行云没接他那话茬，反而忽然说起了慕容己这个话题。

　　“……你这个死丫头，流这么多血也没流出你那欠扁的心眼儿，一边凉快去。”落魄大汉，抱着她运起了轻功，跑了起来。

　　“……你。”

　　“丫头，你需要休息，闭嘴吧。”

　　过了几秒之后……

　　“不过，我知道你其实挺想你师父的，如果你想要快点去见他的话，也可以接着说。”

　　“……风这么大，怎么也没闪了你的舌头。”

　　。。。。。。。。。。。。。。。。。。。。。。。。。。。。。。。。。。。。。。。。。。。。。。。。。。。。。。。。。。。。。。。。。。。。。。。。。。。。。。。。。。。。。。。。。。。。。。。。。。。。。。。。。。。。。。。。。。。。。。。。。。。。。。

　　时光似水。

　　也许对别人来说，短短的几个月，好似奔腾的湖泊流向大海般，眨眼就过。可时间对于此时的巫行云来说，就是那水滴石穿的水滴，怎么熬也熬磨不出石穿的日子。

　　她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看着阳光从紧闭的窗户纸上一点一点变暗变没，直至屋内一片昏暗。这一刻，听着时间如水滴般滴答而过，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困在黑屋子里，反抗不了，遭受着孤独的侵袭。只是这次，似乎连尊严都丧失了。

　　“想什么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依然是一副落魄的样子，大汉端着食盒进来，“吃饭了。”说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走近她，就要去扶她。

　　“你怎么还不滚？你该滚了，老头。”

　　巫行云本不想说话，只是在他要去搀扶她时，才被逼般吐出这么一句话，只因，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混下去了。这样，她累，他也累。

　　大汉没接话，却是上前扶她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才打开食盒，先是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接着拿起碗，盛了勺粥，递到她嘴边。

　　她无奈，只得张开嘴，吃了进去。不是不想继续挣扎反抗，只是，该有的反抗她都一一做了个遍，却无甚效果，反而让自己落的更加尴尬的境地。

　　“我要去找你师弟。”半响，等默默吃饭的时间一过，大汉放下碗和筷，喝着酒，忽然转头看着巫行云说出了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

　　巫行云视线一转，使劲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你如果真敢背着我去把他找来，那可真是在逼我。”逼我死。

　　虽然她明白，对于她的伤势，他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如此无奈的话。他们两人都明白，要说医术，逍遥派要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在这人丁单薄的逍遥派，除了找她那聪明绝伦的师弟，那就真找不到别人了。

　　可她不能为了活命，却放弃了尊严和骄傲。尤其是对着那个让她厌恶的师弟。

　　真正的巫行云是对那个师弟彻底的绝望而去的，聪慧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天才般的师弟不会察觉不到她和师妹的心思，可他做了什么，先是飘忽不定，让她们患得患失，然后再漠然走开，不听，不看，不劝，任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直如个陌路人看戏般，真真是残忍如斯。甚至到了最后，在她功力反弹将近的时日，做了如此火上浇油的事情，让她知道了他与师妹的婚期，才有了最后这鱼死网破的局面。

　　谁对谁错，现在的巫行云不想去追究了，只是她却不会再对无崖子低头了，高傲的头颅只对他低过一次就够了。她一点都不想欠那个人的，到死都不要。

　　“那我把他徒弟苏星河带过来总可以吧。听说那小家伙的医术也是不错的。”大汉微笑的看着巫行云，没有半点不耐的情绪，继续对她提议道。

　　“也好，也好治治你那肺病，整天冲着我咳，吵都吵死了。”她冷眼看着大汉猛灌酒的行为，忽然冷然道。心中却明白，自己之所以同意，也只是想让他死心，别再拖着她了，她真他妈的累了，瘫痪一生的生活，不是她能忍受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