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赋旧时光》小姑娘王林大侠

1、初闻

　　11月的天阴沉沉的，倒数第二排最右边的空位和早上电话里带着哭腔的童声让奚诗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下课铃声响起，奚诗跟学生告别之后快速走到办公室拉住正要离开的老班主任黎老师问：“黎老师，您知道傅亦衡同学家里大概什么情况吗？他今天打电话给我请假的时候，我感觉状态不太对”。
　　黎老师听到傅亦衡的名字眼里瞬间就充满了兴奋的光亮，说到：“傅家可是咱们县的名人。咱们县最大的超市就是他爸妈开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出意外去世了，但他哥哥傅亦捷特别争气，是我们县第一个考上我们国家最好的Z戏剧学院的学生。算得上是咱们辰远县的文艺状元，也是咱辰远县之光。他离开辰远县后，傅亦衡就跟他奶奶生活在一起。靠着他父母留下来的家产，日子也还过的不错。对了，他哥哥就是我老公工作的中学毕业的。六、七年过去了，据说现在学校都还流传着他的各种传说。他真的天生就是注定要当明星的！”
　　“黎老师，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傅亦衡，我想趁午休去他家看看。下午我没课，如果我来不及赶回来，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班上的情况。谢谢！”趁黎老师继续说一些无关的事之前，奚诗赶忙打断了她的话。
　　“好的，没问题。你不知道他家的地址的话，可以在入学登记簿上查看。如果有什么问题保持电话联系，我先去吃午饭了。”说完就笑着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在入学登记簿上查到傅亦衡家里的地址并用手机拍照保存后，奚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走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学生家里赶去。
　　奚诗来到辰远县已经快3个月了，慢慢的适应了自己从学生到一名小学二年级班主任老师的角色转变，也慢慢适应了从大城市到小县城的生活节奏。由于母亲病情的反复，奚诗从S大研究生毕业后拒绝了导师留校继续读博的要求，带着母亲来到了听母亲念了20多年，却只在外婆病危时和母亲来过一次的母亲的家乡——辰远县，那时奚诗才2岁。
　　出租车很快停到了辰远县最高档的住宅小区门口，显然县城的大小并没有给奚诗太多的时间回忆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一切。
　　付了车费后，奚诗按照地址来到了一栋小区里的独栋别墅前。
　　愣了一会，奚诗拿起手机按照早上的通话记录回拨了回去。铃声响了很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傅亦衡疲惫的稚嫩童声：“喂，奚老师吗”？
　　“是的，我听说你和你奶奶生活在一起，我有点不放心。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方便来开一下门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才听到傅亦衡略显慌乱的回答：“好的，奚老师，你等会”。
　　跟随傅亦衡进到别墅后，奚诗发现室内的装潢竟然显出一丝老旧，但好在十分整洁。再想想自己租的不到50平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听到楼上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奚诗看着正在倒水的傅亦衡问到：“你今天请假不去上课是因为奶奶生病了吗？有没有通知家里其他人？”
　　弯腰倒水的脊背明显僵了一会，才听到傅亦衡略带哭腔的声音说：“奶奶昨天晚上就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打电话给叔叔，但电话是婶婶接的，说叔叔忙来不了，让我多拿点温水给奶奶喝。后面我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哥哥，但电话也没人接。”
　　“谢谢，我可以上楼看看奶奶吗？”接过傅亦衡递过的水杯放在茶几上，奚诗心疼的问到。
　　“嗯”！
　　跟着傅亦衡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宽敞但窗帘紧闭的房间，没有一丝阳光照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墙上暗黄的壁灯照射下，奚诗终于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位不停咳嗽的头发灰白的老人。
　　奚诗快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转身才看见床头地上放着一盆清水，床头柜上放了几个水杯和一个水壶。
　　也许是感受到了奚诗的目光，傅亦衡有些局促的说：“我怕奶奶着凉”。
　　奚诗来到床前看到老人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显然阳光的照射并未让她醒来。
　　拿开她额头上变得温热的毛巾，奚诗用手心试了一下老人额头的温度。滚烫！
　　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并轻声唤道：“奶奶，奶奶，奶奶，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床上的老人除了皱了皱额头，并没有回答与清醒的迹象。
　　转身对傅亦衡说：“你找一下奶奶的证件，你也收拾一下，我带她去医院”。
　　看着他逐渐泛红的眼眶，奚诗拍了拍他的肩安慰说：“不用害怕，老师在！你先准备一下奶奶的身份证，顺便自己也穿戴好。我先出去叫车，门不用关”！说完就下楼出去了，留下了极力忍住哭泣的小男孩。
　　大概20分钟后，奚诗多付给了出租车司机一些钱，让他在别墅门口多等一会。
　　回到老人的房间后，看到傅亦衡手里已经拿好了自己的书包。掀开老人被子后，看到她穿戴还基本整齐，奚诗感觉松了一口气。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老人的外套和一条围巾递给傅亦衡，问到：“身份证和手机都带了没？”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奚诗试着把老人背下楼。老人体重很轻，但没吃午饭加上这些年忙于学习与照顾生病的母亲，奚诗身体也比较瘦弱，还是比较吃力。终于撑着一口气把老人从楼上背下来，在司机帮助下安放在了出租车后座。
　　揉着发晕的头部和太阳穴，奚诗带着一老一小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奚诗带着老人做完检查并安排好住院后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看着跟着自己跑上跑下，听医生说奶奶是重度肺炎后不知所措的小男孩，奚诗仿佛再次感受到了自己20岁那年在医院边哭边拉住情绪失控的母亲的绝望与无助。
　　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问到：“别担心，奶奶会没事的。吃过午饭了没？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我早上吃了饼干和牛奶。”傅亦衡说着耳背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红。
　　匆匆在医院门口吃完一个饼，喝了点水后奚诗来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面食糕点和牛奶水果回到了医院。看着床上仍未有苏醒迹象的老人，以及床边紧皱眉头，只吃下了一个苹果的男孩。奚诗心里也堵的慌。
　　“哥哥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恨恨的回答后是一段沉寂。
　　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傅亦衡眼中的亮光在发现震动来自于奚诗的手机时，迅速褪去，甚至眼眸都暗了几分。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问奚诗什么时候到家吃饭。
　　挂了电话后，奚诗看着正直视自己的小男孩，与躺在床上的老人，顿时不知如何开口告辞。
　　沉默了一会，傅亦衡挺直了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奚老师，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奶奶。只是奶奶出院前我应该都不能去上课了。”
　　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老师等会去给奶奶请一个护工，我只给你明天一天的假。我明天下午再过来看你们，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对了再给我一个你哥哥的手机号，我也会跟他联系的。”
　　安顿好一切，又给了傅亦衡500块现金后，奚诗终于离开了医院。在路上，奚诗给傅亦衡哥哥打电话，果然还是无人接听。
　　想了想，奚诗给对方发出了一条短信：奶奶肺炎住院，叔叔婶婶电话无法接通，傅亦衡和奶奶都在县人民医院。速归！——傅亦衡的班主任，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