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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 阴影的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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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月神的荣光与祝福下，你，摩恩及维纳的全境保护者路德维希·肯萨是否愿意与北境王室长公主莉莉丝·兰斯结为神圣的夫妇？”
透过彩色玻璃，莉莉丝看着那两个在这永不见光明的土地上高高挂起的月亮。丝蓝的绿宝石，镜子岛的黑珍珠连同着它们装饰的金王冠，压得她头疼。红长裙上的金边在数不清的蜡烛包围下，烨烨生辉。
迟迟听不到想要的回答，主持仪式的大切诺尔皱眉，把视线从祈祷书处转移，瞪着这位桀骜不驯的新郎。大厅里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场喜宴搞得像上刑场。
“路德维希·肯萨！”大切诺尔的声调拔高。
他就这样仰着头直视前方，面目表情地看着暗月神的塑像，好像这场婚礼与他毫无关系。
“她不可以！！怎么可能！！她怎么有资格嫁给路德！！一个金发的杂种！”尖利的女声在礼堂中划破寂静，愤懑又不甘。“北方蛮子就这么点诚意送个婊——？！”
“啪”的一个耳光声让大厅气氛更加压抑。
“莱娜公主的癔症还没完全康复，侍卫！”
她捂着肿起的左脸，怒火在眼中燃烧，瞪着站在面前的老妇人。
“啪”——又是一个耳光。
“真是令人痛心，这病是越来越重了。” 老妇人爱怜地抚上她的眼睛，戒指上的珍珠不经意地刮过她高肿的脸颊。
蓦地，那张皱纹里夹满香粉的假面俯向她，悄声低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
侍卫带走了她。
“仪式继续。”皇太后眼尾褶子里，透出的精明与完美的嘴角弧度，让她现在的笑容更像镰刀死神的甜蜜诅咒。这个老妇人径直走向新娘子，她金王冠上巨大的红宝石映照出面前的一对璧人，牵起新娘与新郎将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有劳大切诺尔再次宣请誓言！”
“在暗月神的荣光与祝福下，你，摩恩及维纳的全境保护者路德维希亚当·肯萨是否愿意与北境王室长公主莉莉丝·兰斯结为神圣的夫妇？”
早在巴掌声响起的时候，路德维希就红了眼眶。此刻，本应看向大切诺尔的眼睛却死盯着皇太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我愿意。”
“三个精灵指环两个在极夜天空，暗月神的光辉照耀摩恩，蜜油的奶流淌在维纳，牧羊人拿着黑珍珠——”这群科斯徒唱着他们的颂歌，庆祝这场婚礼的圆满落幕。
新娘和新郎，并立同行，踩着那条铺向露台的红毯。
“金发的兰斯，呵……”男人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北方佬还真是有诚意。”
莉莉丝对路德维希的嘲讽不置一词，朝着欢呼的民众们微笑招手。
大片的祈福灯放飞于天空之上，烟火点亮双月暗夜，一个黄月亮，一个红月亮高高挂着。
“北境的公主，莉莉丝·兰斯，摩恩及维纳的人民在此恭迎您的到来！”高台之下，乌压压一片群众跪倒在地。“恭迎您不远万里来到流淌着宝石与珍珠的土地，我的女王！”
她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半白一半黑的天空，银河把黑白恰恰分开，在她碧绿色的眼眸中划下一根丝绸带子。张开嘴巴，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头疼得要炸开，什么都想不起来。
啧！不过是稍稍活动一下身体，真疼。
低头，自己竟是衣衫偻烂。袖口零星的金边依稀可见奢侈，裸露的手臂满是伤痕，双脚是麻木的。拿起右手，中心处粉色的新肉还没完全长出来，已经结痂的地方现在微微发痒。被人新刻在掌心的符号，不像太阳，也不是月亮。
倒像是——
“搂啤哣吟热尔，加斯特扩普斯。”
有人！
如惊弓之鸟，她闭上眼，调整呼吸，迅速假装死尸状态。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靠近，汗越过红色的发再没入草地。
“以溪厄莱芜？”陌生人的触摸让她汗毛倒竖，她尽量让自己不要紧张。
“溪以厄莱芜。”异教徒脸上绽开笑容，“以此阿给福特沃夫给吴思图阿丝。”那双手带着狂喜与粗暴撕开了她的嘴巴，红发女孩下意识睁开了被惊惧染色的双眸。
“啊啊啊！！！！！！！！放手！！！！！！你们——？！！”冰凉的液体灌入喉腔。
“咕噜——”
她挣扎着，药液一滴不剩全进了嘴里，空荡荡的瓶子被抛弃在草地上，这群披着斗篷的恶魔发出狂放兴奋的笑声。鸡皮疙瘩带着从骨头缝中浸出的冰冷浸透皮肤，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力气不受控制地被抽走，她的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
“游肯比贝斯特，贝斯特夜游曼……”异教徒轻而易举把她抗在了肩上，消失在了银河之下。
天鹅堡内，女郎的金发梢缠绕在指尖，她碧绿色的眸子看着发梢从弯曲到笔直，再从笔直到弯曲，抬起头，红色的月亮映入她的眼中。
“高贵的红色啊…”她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不是红头发你告诉我！！”母亲拼命摇晃小女孩的肩膀，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拖着她走向梳妆台。
“啊呜呜啊！妈咪不要好疼！好疼啊！你抓疼我了！呜呜！”
“哐啷——”母亲烦躁地在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她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无助地瘫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尊贵的王后陛下，陛下来访。”侍女的声音打断了莉莉丝的回忆。
那个疯子倒是终于肯来了。
“你们先退下吧。”
侍女们陆续离开。进来的男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室内只余他们两人。
“贱人！！”路德维希一把掐住坐在软椅上的莉莉丝的脖子。“咳咳咳——”她下意识挣扎，想脱离他的钳制，涨红的脸连着青筋透出。
“莱娜到底在哪？！！”把她甩到了地上。
嘶，好疼。
“这话您该去问皇太后，陛下。”
“少耍嘴皮子！你以为我没去吗？！一丘之貉！你肯定知道什么！”衣领被男人揪住，金发凌乱。
她尝试将他的手掰开。“你知道只有我能帮你，咳咳——”面前的男人因为怒气呼吸加粗，被戳中软肋的他愈加羞愤。
“马上松开！不然莱娜只有死！”
“你——！”与脸上凶横的表情相反，他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莉莉丝涨红的脸逐渐恢复常态，脖子上一圈青斑让人心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她从毯子上爬了起来。“太后已经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了。”路德维希的表情瞬间凝固，脸色惨白。
“至于知道到什么程度，我就不清楚了。” 她摩措着自己的脖子，真是该死的疼。
他突然朝她跪了下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莱娜是无辜的，都是我不好。求求你，是我太孤单了，太寂寞了，才把她拉下水，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皇太后的宠儿，你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他的泪混着鼻水挂在宽厚的下巴上，颇有刚从泥泞中爬起来的味道。
“你现在能给我什么作交换？权力？财富？”她现在占据了这场战争的优势地位，端坐在丝绒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脚边的一国之君,“或者说你觉得就凭着卖可怜，对我使用暴力，我就会像之前被你们灭口的人那样？”
他的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咬紧牙齿，握住拳头抑制自己的羞恼与愤怒，身子微微发抖，没有说话。
“第一，立马写信给北境王室说你对我非常满意。第二，月亮祭奠带我一同出席，并且在公众面前得表现出恩爱的模样。”
临近午夜，窗外月亮那泛着血气的猩红色竟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最后。”金发女郎咽了咽喉咙，“给我一个孩子。”
路德的头几乎是埋进了毯子里，他手脚冰凉又气血翻涌，在一冷一热间备受煎熬。“这个要求，我…”
“想清楚再做决定。”
时间流沙般滴落，进一分是细细密密地凌迟，退一秒是大开大合地疯砍，不进不退亦如烧红的钝刀寸寸刮骨。
“…我答应你。”
送走那个懦夫，莉莉丝从袖口里拿出一串黄金吊坠，看了一眼，而后将它丢进呲呲燃烧的炉火中。
温暖的火光近在眼前又咫尺天涯，因为这把火根本无法融化她眼中的冰冷。那不停摇晃的烛苗，阴暗地在她的翡翠似的眸里烧着，犹如太阳沉入海中，再无声息。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今夜注定无眠。
打开门看见来人，讶异的神色终于给她添上了几丝少女本应有的天真。“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