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井之天[魔法律事务所同人]》淩翾leslapins

2、召集

　　02

　　在不速之客乘着不详的秋风离去后，六冰很快又沉睡过去。次郎背着熟睡的上司回家，不得已给客人们打电话取消了预约。六冰的长睡一旦开始，谁都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上次在北支部作战时唤醒六冰的咒语，他也没再实践过。
　　六冰沉睡的原因，在他。
　　他还没来得及问维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六冰大概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了。那么，六冰也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早就知道，却缄口不言呢？

　　次郎心不在焉地在厨房洗菜准备午饭，南瓜表皮上的倒刺扎伤了他的拇指，小血珠滴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痛感。他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儿，到客厅里找创可贴。储物柜旁边就是六冰的双层小床，上司在上层睡得正香，呼吸均匀地起伏。
　　次郎看着那张恬静的睡脸，直到眼前所有的影像都变得模糊起来，于是抬手擦了擦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一直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六冰？

　　像在回应他的疑惑似的，背后传来了撞击窗户的响声。
　　次郎不安地回头一瞥，幸好不是恶灵只是一只小鸟——走进看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迷途小鸟，而是魔法律协会的紧急传信鸟，云崭雀。
　　次郎赶紧把窗户打开。长着不详的复眼的鸟儿飞进屋里，轻巧地盘旋半圈，叼着一封印有封蜡的密信落在办公桌上。
　　和贝克特尔袭来那时候一模一样。来自协会的出动令，进入沉睡周期的执行人，还有一个小时前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陌生的敌人，一切都让他胸中那团黑雾变得愈发浓重。
　　次郎开始觉得呼吸不畅，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儿，以至于打开信之前不得不揪着勒在脖子前的领结，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
　　如此反复好几次，他才有力气拾起那封信，揭开封蜡。

　　“本件为高度机密事项，因此严格禁止泄露。据调查本部获得可靠情报，四年前占领北支部的灵体集团主谋贝克特尔，正密谋袭击本部。另，魔法律学院中等部XXX期生，维特.尤利，疑与此件有关。如有其行踪相关线索，请立即向调查本部汇报。”

　　信中所附的照片，正是刚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孩子。
　　面露微笑，唯独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次郎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像冻坏了一样。四年前的自己拿到这封信的心情，沿着光阴之河像泛滥的洪水一样涌回来：恐惧，抗拒，不想去。时至今日他已经难以分清，平静的时光到底是常态，还是永无止息的争斗之间的临时休战而已。
　　但和四年前不同，这一次他有必须前去的理由。
　　望着上司依然平静的睡颜，草野次郎用另一只手覆上颤抖不止的右手，暗暗下定了决心。

　　召集时间是傍晚。抵达信件上写的协会议事会大厅后次郎才注意到，这回来的人并不多。诺大的厅堂中来人稀稀落落，次郎认出大多是四年前参加过北支部战争的熟面孔。
　　“好久不见，郎次！”
　　熟悉而热情的声音让他转过头。
　　“洋一先生……！”
　　洋一身穿白色风衣，看起来精干又帅气，不愧是平常走在协会镇的街上都能引得女生们尖叫的最强法官，现在已经是年轻有为的调查本部部长。
　　刚碰面时还有点担心洋一会问他六冰总不搭理他的协助请求一事，但洋一注意到在他背后睡得正沉的执行人，只字未提。
　　“又开始了吗？”洋一眼里的忧虑一闪就消逝，几乎无法捕捉。
　　“嗯。真不巧，”次郎轻轻叹气，“每次都赶上六冰陷入沉睡的时候……”
　　“说不好并非巧合，而是敌人故意瞄准了时机呢？”
　　“欸？”洋一的话让次郎怔了许久。
　　“……太巧了所以我就禁不住这么想！”洋一很快又转成嬉皮笑脸的表情。这个人过于擅长隐藏自己话语下的真情流露，而次郎则是另一个极端，所有心事都一一写在脸上。
　　“郎次，你有什么话想说吧。”
　　年轻的本部长收起了自己的笑脸时整个氛围都变了。他一脸庄重地问道，仿佛在向部下听取报告。
　　“是的。”次郎也被那神色感染了。他迅速意识到现在向自己提问的不是一般的友人，而是魔法律协会调查本部的最高负责人之一，于是挺直背脊，用坚定的语气答道。
　　“今天早上，我和六冰在事务所附近遭遇了维特。”

　　四年前北支部被进化灵集团占据一事过后，协会为了防止类似事态再度发生，特地在小镇和魔监狱等主要领地分别加强了防范，提前布下法阵，并设立迅速召集魔法律家的紧急反应系统。而同时，调查本部则与执行部密切合作，追查贝特克尔及其残党的下落。时隔数年，这是紧急召集系统第一次启动。
　　事出突然，能亲自与会者并不多，但大部分外出执勤的魔法律家都通过电话视频参会，包括身在北部辅助三谷风太郎追查贝克特尔残党的乔治修坦，也通过电话跟次郎简单打了招呼。
　　集会先由总负责人、现任执行部部长今井玲子汇报基本情况。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到场，此次召集的目的已在信中已有交代，无须在此重复。据各位所知，从四年前协会优秀的执行人就一直在追踪贝克特尔及其残党去向，但对方亦相当警觉，每次获得蛛丝马迹后都迅速销声匿迹。直到不久前，我们才获得可靠情报，发现魔法律学院内混入了贝克特尔的协助者。该名为维特.尤利的学生，在昨日向协会本部和校长室寄去宣战书，并从学院中失去了踪影。”
　　次郎翻着开会前发到手上的报告书。上面写着维特的基本信息，在学校的成绩等等，但入学背景信息大部分都是伪造的。据今井接下来所说，维特和贝克特尔集团的具体关系仍在调查中。
　　“但会前我们接到汇报，维特曾在今日与六冰执行人及助手草野法官助理发生接触，且有小规模冲突。”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向草野次郎。他不习惯站在聚光灯下，更何况是他的上司还在背后沉睡的时候。
　　“能形容一下和维特接触的情形吗，草野？”
　　今井对他说话时语气柔和了许多。
　　次郎没有犹豫太久，在原地接过话筒，描述了早上在公园遇到不速之客的事，和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维特对他说的那句，六冰昏睡的原因，跟你有关……

　　“所以，召集是为了对这名叫维特的学生进行抓捕吗？”
　　视频电话里的修坦问道。
　　“不仅如此。”洋一接道。话筒转到调查本部长手里。“诸位可能不知道，这两周来协会周边恶灵集团行动袭击人的报告开始增多，进行抓捕控制后，我们发现它们身上都能生出灵根的类似物，而且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洋一接下来念出的，像古歌集一样的语言，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相当陌生，除了次郎和今井。
　　那是与禁书融为一体的伊佐日的头颅，曾在他们面前说过的话语。
　　三年前得到的魔具师的箱子和其中的禁书，至今深藏在协会戒备最森严的仓库中，仍然偶尔会冒出这句话来。
　　“那和我们调查本部在调查的另一个秘密项目有关联，抱歉尚不能在此细说。我就先说结论吧，贝克特尔此次的目的，是禁书。”
　　场下如炸开锅一般一片哗然。洋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因此，我希望诸位能留守几日，参与禁书的守备工作，同时对维特.尤利和贝克特尔及其进化灵集团进行戒备和抓捕。”
　　“如果那名学生只是虚张声势怎么办？我们可不能一直在这干等着。”
　　有人提出异议。
　　“当然，我明白您的顾虑。”
　　洋一解释道。说下一句话之前，他和今井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希望诸位协助的时限是三天——这是禁书在协会存放的最后时间。”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