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67、六十七

　　“你是不是要好好反省反省？”
　　“反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撇撇嘴，不想理会他的不着调。
　　旭霖轻笑：“我不记得我得了什么便宜。”
　　他眼里意图无不在提醒着我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承认是我在逃避。正好这个时候，我看到向我们走来的泰勒，便找了个借口出了会场。旭霖前晚的撒娇举动很好地击溃了我努力设下的防线，可是就算撇开我们的这场婚姻，旭霖这往前走的一步是一时兴起还是认真的，我好像根本无从判断。
　　我没有目的地在酒店里四处晃着，经过一个露台的时候，听见两位女士的一番争吵：“你是真的没用，肖恩这种男人都拿不下。你爸爸今天把你带过来就是在给你机会，你躲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菲欧娜，肖恩不喜欢我，也结婚了。你们连蒙带骗地把我带过来，是你们想要做什么？”这位女士听起来稍稍年轻些。
　　“我只是再给你机会。”那位叫菲欧娜的女士冷笑，“他新娶的那位新娘不过是背靠男人上位一无是处的东西。艾琳，你真的是连那种人都不如。”
　　她嘴里的形容词真的是一点礼貌都有，不过也多亏她的最后一句话我才认出了艾琳。艾琳听起来很是生气：“你好像没有这个资格说别人，老表子。”
　　艾琳说完便一股劲儿推开了门，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找地方躲着时候，亲眼瞧见她身后的菲欧娜毫不留情面地拽着她的头发用力地往前一推使她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嘴巴干净点，我还是你的母亲。”
　　发完狠的菲欧娜顷刻注意到了我这个看客，带着些尴尬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后，眼神示意艾琳站起来。艾琳听话地站了起来，看向我，她眼里投来的目光并不比菲欧娜柔和。我知道是我多余了，本想着转身走，倒是艾琳喊住了我：“你听到了吧？”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等着她的动作。
　　“所以你要怎么做？这老表子让我去勾引你丈夫。”
　　艾琳话音刚落，菲欧娜直接上手扇了她一巴掌，她没站稳到往前跄踉了几步，菲欧娜带着些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任性。”
　　还没等我打圆场，艾琳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你不用装做一个母亲，你都不知道是那老头子第几任了，在这里扮演正房太太不恶心吗？”
　　菲欧娜似乎是被艾琳的这句话刺到了痛穴，顾不上我还在场，又给了艾琳一巴掌，这一下艾琳是完全没站稳，整个人向我倒来。因为这样的冲击力，我倒是变成了一个肉垫，狠狠地和她一起摔在地上：“啊，席太太，不好意思。”
　　菲欧娜见我倒地冷静了下来，想要上前扶我，只是在接近挡在我和她之间的艾琳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无奈，这家庭纷争真的太难看：“格林太太，您先回到会场去吧。我想这样才不会有更多的骚乱。”
　　“席太太，那您真的没事吗？”
　　我礼貌地点点头，菲欧娜怕事情闹大，听着我的建议离开了现场。等她走后，我想扶着一旁的栏杆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右脚扭到了，但好在我还能走，便也没有多费什么心思：“那我先离开了。”
　　“喂，妮可。我们刚刚的对话，你听到了的。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才对？”艾琳看见我站起来像个没事的人，自己也立刻站了起来，不过以为我的无所谓她整个热突然来了劲儿，“你这么懦弱，对付别人可以吗？想要把自己的人送给肖恩的人有多少你清楚吗？”
　　我其实有些意外艾琳会这么说，毕竟大多数的人都会和菲欧娜一样多少认为我是冲着和她们相同的目的：“你就没想过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我要的婚姻也得到了，其他的我为什么要去管？”
　　“肖恩在情场游戏里从来都没有输过，他不会那么轻易被骗。”艾琳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这样的回答总让我觉得她对旭霖可能还真的有一番情愫，不过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也说不上来，我转过身去望向会场的方向，最终还是决定尊重我竖起来的那堵墙：“那你觉得按照菲欧娜说的那样我是靠什么爬到这个位置的？”
　　艾琳似乎是对我这样的反问多了几分意外，眼里却还是坚信着自己相信的：“肖恩他不是个会因为女人而动摇的人。”
　　“是么，那我还真的幸运。”我礼貌地笑笑，转身的一瞬间发现我的脚踝生疼，倒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我先走了。”
　　“妮可。”艾琳语气里的不放弃好像是在维护她心里的一点点念想，如果是按照旭霖说的那样，他们从前演了一出戏，那么其实旭霖对她来说，可是一个能将她拉出那摊沼泽的人，“我只是希望肖恩身边站着的是和他一样优秀的人。仅此而已。”
　　我苦笑着迈出步子，假装没有听到她的那句话。
　　和他一样优秀的人……大概这才是她如此失望的原因吧。
　　……
　　我最后因为脚踝太疼了，还是去找酒店的服务员拿了一包冰块在休息室冰敷了一阵子才回的会场。前脚刚踏进来就瞧见门旁的泰勒，似乎是等上了好一阵子：“太太请跟我来。”
　　“等很久了吗？”
　　泰勒摇摇头：“席先生说太太会在宴会结束前十分钟回来，我到时间才去等着的。”
　　我笑了笑，无奈这点小心思都被旭霖看穿了。
　　泰勒走的不算太快，只不过我的脚踝因为先前的碰撞还是很疼动作就慢了一些，再加上几乎是跨了整个会场才到旭霖的身边脸色明显就有些挂不住了。旭霖刚想开口问，身旁的董事都陆陆续续凑过来说上几句后便离开了。我瞧见菲欧娜经过我时看见我没什么意外明显舒了一口气，而我们也心照不宣地像初次见面般打招呼后就没了然后。
　　“你这个逃的越来越上道了。”在董事都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旭霖重新牵起我的手，向门外走去，还不忘小声打趣，“去哪儿了？”
　　“外面露台看了出戏。”旭霖没吭声，帮我开了车门，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然后示意我继续，“没什么，就看到艾琳和菲欧娜两个人吵架，太精彩了。噢，对，艾琳今天也来了。”
　　旭霖听了没有太意外，只是手撑着把手靠了上去：“嗯，格林有暗示，所以是去看了个八卦？”
　　我听着旭霖的声音明显是累了，知道他想休息会，就只是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了。蓦地，他突然将靠了过来，将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挽住了我：“旭霖？”
　　“累了。”
　　“席先生，董事们都已经……太太。”泰勒坐进驾驶座后瞧见了这一幕，带着些尴尬地用极轻的声音，“打扰了。”
　　泰勒刚想将隔板升起，旭霖立刻阻止了：“就这样吧。”
　　我从后视镜里瞧见了泰勒的惊讶，当他瞄到我的瞬间，我礼貌性地报以微笑才算是化解了这个尴尬。旭霖平稳的呼吸声从我耳边传来，我越发不敢挪动身子，生怕吵醒他。车窗玻璃上倒映着我和他的影子，时隐时现，好像从他闯入我生活中开始，我就明白，面前这样的岁月静好只会存在很短暂的一瞬间。
　　晚宴的地点离家里有一段距离，可能是因为车厢内太过安静，以至于我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泰勒已经准备在停车了。我哆嗦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肩上的旭霖，刚想扶住他的头，手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他像是恢复了精神，和泰勒交代了几句公事后就从他那侧下了车。
　　泰勒的反应也很快，松开安全带后，也下车替我开了门，我脚落地还没站稳，旭霖的手就递了过来，倒是惹得一旁的泰勒多了几分尴尬，我只得打圆场：“谢谢你，泰勒。”
　　泰勒连忙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绅士模样上车离开了。
　　“席旭霖你……”我话还没说完，旭霖单手撑住了我，几乎是将我整个人的重量放在了他手臂上。
　　“是泰勒的话你不敢用力，伤得又是自己的脚。”
　　他就那么领着一步一步地进了家门，然后让坐在玄关处的凳子上，蹲下来，替我脱下了高跟鞋。我有些意外地他注意到了，我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是要上手帮忙揉，赶忙抓住了他的手：“我没事，冰敷过了。”
　　“怎么扭的？”旭霖望见我的表情知道我是认真的，自己起身将外套和鞋子脱了后，伸出胳膊好让我站起来。
　　“这鞋子穿久了不就这样。” 我撇撇嘴，接受了他的好意。
　　旭霖薄笑：“文语甄，你真的没救了。”
　　“这说到底是因为谁啊。”我小声吐槽，没忘记附上一个白眼。
　　旭霖也没多在意，只是转了话题：“艾琳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嗯？”
　　“没什么，就觉得你不会好端端站在那里听别人吵架。”
　　我耸耸肩，苦笑：“旭霖，你其实有没有想过，你对于她来说是将她拉出那样一个糟糕的家庭的稻草？”
　　旭霖垂下睫毛，眼神里透露着些什么情绪我没有看懂：“所以你觉得我又欠了一笔情债？”
　　我抿着嘴不回答。
　　旭霖替我打开了浴室的水后，环绕了一圈，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样子：“你走路的时候小心点，有事喊我。”
　　“没事的。”
　　“门不许锁。”
　　“知道了。”我低下头，想让他赶快出去。
　　“艾琳她喜欢的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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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还是骨子里带着自卑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