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只小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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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荒诞的怪象还未消失。
是被扭曲了的「羊」组织的回忆。
他在用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一切。
中原中也轻轻地“啧”了一声，点燃了一根烟。
黑色帽檐垂下的阴影，盖住了他钴蓝色的眸中所有的情绪，只留下一张线条凌厉的下颔，微微收紧，显出了他的不虞。
西装袖口挽起，小臂线条流畅有力，他肩颈的弧度像飞鸟的脊背，漂亮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多久？虽然知道这只是梦，但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怒意在暗暗燃烧。
不过是些往事……他却很难不在意。
毕竟都是他曾经的同伴。
中原中也有些自嘲。
橘红的卷发从他的颊侧垂落，修饰他的面部线条，愈发显出一种精致的俊美来。
又耐着性子熬了一会儿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某种可能性。
——「梦」吗？
这位港口Mafia的现任干部缓慢地眯起了那双慑人的眼睛。
按理来说，他已经不会再做这种梦了才对。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中原中也蓦地回想起了首领和他通话时提到的精神系异能者，关键词就是「梦」。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他夹住那根烟，神色在袅袅的烟雾里带上了冷酷而危险的杀意。
试试看吧，他不介意让这个冒犯他的恶劣的家伙尝尝被重力碾压的痛苦。
反正梦里死不了人的，不对吗？
——当然，前提是他可以在她的主场抓住她。
中原中也低头按灭了烟，双手抱臂，垂下了那双明亮的蓝色眸子，覆盖在他身上的阴影越发浓重。
那就等。等到她自己出现为止。
………………
谷清橘坠进了梦里。
这一次下坠的过程，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久。
但也可能只是她奇怪的心理作用。
她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毫无重量地跌在地面上，却没有产生任何痛感，仿佛浑身的感官都变得迟钝了不止一倍。
——因为这是「梦」。在梦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习以为常地爬了起来，开始大大方方地观察周围。
唔……？一个废弃的大型仓库？
谷清橘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这片陌生领域的主人发现。
在梦的世界中，一般情况下，只要她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法发现她的行踪，更不要提发生冲突。
她会选择这个梦，只是因为她在好奇一件事——到底是谁的梦的颜色，如此的独一无二呢？
这是她十八年的人生以来第一次碰见的不一样的梦。
谷清橘的目光不甚在意地扫过了那一副副噩梦的景象，最后慢慢定格在橘发青年的身上。
她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谷清橘的脑子里慢慢的，发呆般滑过了一句话——他好好看啊。
青年五官线条俊美，神色冷峻难明，整个人的色彩浓烈至极，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
橘红色的微长卷发勾过脖颈，宛如太阳般灿烂张扬，黑色帽檐投落阴影，形成极为矛盾的强烈反差。
白皙的脖颈，黑色的Choker，凌厉的下颔线，一种让她脸红心跳的性感。
谷清橘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胸口。
剧烈的心跳几乎把她吓了一跳。
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简直像是要失控了般异常。铂金色长发的少女不由地望了望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意料之中，肩头披着黑色长风衣的青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谷清橘甚至为此感到了一点失落。
他抱臂而立，被黑色皮革手套包裹的修长指节，一下下地点在手臂上，唇角绷成一条直线。
谷清橘呆呆地看着他，一刻都移不开眼。
她一直以为自己绝不会像那些追求者般肤浅，轻易为一个人的外表心动。
直到现在，她亲手推翻了这个认知。
对不起，她就是这样肤浅的人QAQ！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牢牢地攥住她的心脏，像钩子一样勾住她的视线，夺取她一切呼吸。
少女薄薄的胸腔中如同炸开了一颗柠檬。
酸酸的，甜甜的情绪，从所未有的陌生情绪在一瞬间牢牢包裹住她的心头。
心脏跳得又快又急，仿佛下一秒就要击穿她的胸口。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像少女推开窗微微低头的祷告，像柔软的月光降落在掌心上。
隐秘的，莫名的欢喜，紧张，一股脑地堆在她的胸膛中，填得满满当当。
想要被他注视。
这样的想法突兀地闯入了脑海中。
谷清橘慢慢的，渐渐用力地攥住胸口那片布料，捏得发皱。
像是要掩盖那让她不知所措的汹涌情绪。
她该怎么办？
心跳……根本安静不下来。
谷清橘的大脑一片乱糟糟的。
她控制不住地耳朵发红，呼吸变得干涩。
热气灼得她喉咙发干。
小姑娘慢慢地捂住滚烫的脸颊，突然地意识到，一见钟情。
她对眼前的青年一见钟情了。
没有任何理由地动心，她对他起了无比强烈的探究欲。
她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一切。
如此热烈，热烈到让她由衷地感到心慌。
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
谷清橘想，自己原来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这样让人心动的两个字。
她按住心口，慢吞吞地拉近距离，一步步地走向了中原中也。
如同小动物靠近陌生又好奇的领域。
谷清橘这才看清了他所陷的噩梦。
……应该是噩梦吧？
她有些不太确定——为什么情绪会这么平静呢？
没有恐惧，没有愤恨，只有毫无波动的海面般的平静。
谷清橘从小到大，见到过无数人的噩梦。
它们藏着平日里看不见的阴暗，自私，痛苦和扭曲。
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是人性的具象化。
像深不见底的泥潭，拽住她的脚腕，要将她拖入黑暗中。
在她年幼时，她还不知道如何有效控制自己的异能力，毫无反抗之力，被迫不断接收那些负面情绪，整夜整夜地惊醒，发出幼鸟跌伤翅膀般不安又痛苦的尖叫。
好压抑，压抑到让她头痛欲裂。
父母的安抚都无法止住她嘶哑的哭泣。
直到她在一次异能失控中，无意间连通了来自异世界的梦。
背着药箱，脸上绘满奇怪的红色花纹的艳丽男人看见了她，完完整整地看见了她，将她小小的身影倒映在了眼中。
他自称卖药郎。
“只是来报答一份恩情。”
他牵住了她的小手，陪伴着她，拿出了好多好多稀奇古怪的药，安抚了她的梦。
——直到她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
……………
回忆结束。
当谷清橘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距离中原中也最近的地方。
太近了。
近到她可以看清他一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与紧绷着的脸部线条。
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勾弄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最后凭借强大的求生欲死死忍住。
她赶紧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回中原中也的梦中，不再多想。
——这是一个算不上可怕的噩梦。
但里面包含的人性的险恶和丑陋，却被无限地放大，由内及外地一层层剥落。
脸颊尚且如未熟的葡萄般青涩的橘发少年，正在和一群少年少女对峙，彼此的气氛僵硬到近乎凝滞的地步。
“中也，我们需要你的保护啊！”
“救救我们，中也！”
“我们是你的同伴啊……你难道要离开我们吗？”
字字如刀，句句带锋，毫不留情面地切割向少年最柔软的地方。
围绕住他，包裹住他，如同贪婪的洪流从头顶将他吞没。
谷清橘手指微蜷，心里头浮出了淡淡的疑问。
他叫中也？
这些……是他的同伴么？
比起同伴，更像是贪得无厌的吸血虫，迫不及待地要将他所有的价值榨取殆尽。
少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往昔的同伴变得如同恶鬼般狰狞。
那些尖锐的质问声越来越大，直到一句句如有实质般环绕住他，紧紧禁锢住少年单薄的身形。
谷清橘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样的梦……是名为中也的青年的回忆么？
她忍不住回头瞟了瞟旁观着这一切的青年。
他的目光是冰凉的，仿佛对此无动于衷。
但是，梦依托现实而存在，深眠之地也仅仅只是现实的扭曲倒影。
……这样的话，岂不是太可怜了吗？她忽然冒出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没办法了。”谷清橘小声说了句话，手指动了动，纯白色的异能力不带任何侵略性地浮现。
虽然她平日不喜欢插手他人的梦，但是——
私心也好，其他的念头作祟也罢。
她想让他有一场美梦。仅此而已。
谷清橘像只迟钝又缓慢的小树懒，一挪一挪地靠近中原中也，犹豫了好一会儿，手指直直地戳在了他的心脏处。
梦境解除，摧毁，如大楼轰然倒塌般支离破碎。
可还不等她专心致志地为他构建美梦，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刹那间宛如密密的网般向他织来！
“——抓住你了。”
仿佛刻意划出的空间断层片刻消弭。
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压开的弦，蓦地滑过她的耳边。
她的手腕被突兀地，用力地攥住，攥得发痛。
不对……怎么可能？！
不知何时失去主动权的谷清橘惊愕地抬眼，撞上了一双深得可怕的钴蓝色眸子。
他像是按住了猎物喉咙的野兽，双眼被帽檐投下的阴影淹没，依旧亮得惊人，如刀锋刺入她的眼中，透出冰冷的愉悦感。
——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原地扼杀。
“抓住你了。”中原中也再度重复了一遍，却如惊雷炸响在她的耳畔。
“……唔。”
糟糕。呼吸又有了失控的预兆。
谷清橘只觉得被他攥住的手腕那片肌肤感官如同丧失了般空白，没有反应。
靠得太近了。距离太危险了。
心底有声音悄然浮了出来。
要离开。必须离开。
——可她的脚步不听使唤，根本动不了啊！
手腕的感官延迟着一点点回归，来自陌生男人的体温贴紧包裹她的腕部，透过皮革手套的质感浸透她的肌肤。
她进退两难，在中原中也近距离的逼视下，脸不受控制地一点点红透了。
谷清橘：！这就是用脸杀人吗？好的，可以，我死了。
中原中也：“……？”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只小橘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