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与君安》浅水的兔子

3、那年初见

　　吃饱喝足后拍拍屁股走人的陆君安溜进了师兄的酒窖取了两坛梅子酒直奔后山的地琰潭。
　　潭中的地琰液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可使垂死枯黄的植物焕发生机，常以此液浇灌更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当年昌篱看中竹山，就是因为此地乃竹水和丹水的发源地，于源头将两水混合可得地琰液，当然也不是简单的混合。
　　先在后山背阴处用玉石砌出一池，于两水源头处设了阵法，取其精华引入池中，便形成了这地琰潭。昌篱这种做法并不伤及两泉根源，只是每年所得地琰液有限。
　　地琰潭的左边养着师父的药田。右方有一片梅子林，还是少年刚来的时候栽种的，如今已是郁郁葱葱，十分茂盛。
　　手里的梅子酒便是摘了这林中的果子酿制而成，仇钺饭做的好吃，酒酿的也是极好。
　　自从跟师父学了术法后，便施法将这片梅林分了四季。在这片天地里，靠地琰潭里的地琰液养着，小小的梅林里四季轮回，不受外界气候所限。
　　少年的目的地自然不是地琰潭，而是右方的这片梅子林，再准确一点便是开花的那一片。
　　恍惚间少年想起了也是这样一片梅子林，在那里他们相遇，在那里他们一起生活。而今这片梅林一时间四季共存，你若见到，可会欢喜。
　　陆君安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提着酒向林中那片繁花走去。
　　少年选中一地便在地上坐了，反手一挥便出现一几矮桌并一个酒杯。掀开酒坛，并不急着饮用，而是取出一把折扇对着坛口猛的煽动几下，才收起扇子开始倒酒。
　　“你这偷酒的小贼”
　　闻声低头倒酒的少年并不惊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昌篱翩然落地，抬眼间已满脸堆笑的开始讨好：“师父，您这鼻子也太厉害了，我刚倒上您就来了”并不起身，只是顺手把刚到满的酒杯推向了师父。
　　“你这小子，每每偷了酒必定来此，你倒是寻了个好地方”。昌篱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也凑近坐了下来，手一抬清冽芬芳的梅子酒便顺流而下灌入口中。
　　几口清酒下肚，昌篱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看着眼前的俊俏的少年，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亦如初遇时那般。
　　数万年前，昌篱也是如现在这般四处游历，然而当时四海已然平定，各自安守各方，便觉得生活少了些乐趣，行至肇山时便想着顺道去凡间走上一走。
　　正是在这将要下界的路上，看到一人衣衫褴褛，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有点轻微洁癖的昌篱也未走近细瞧便已失了兴致，转身就要离开。
　　“先生，请问您可知道北海幽都山怎么走？”那人说着便作了一揖。言行举止也算有礼，但是这般有礼的举动并没有换来昌篱的答复，昌篱也未曾想要理会。
　　“先生，您可知道幽都山怎么走？”那人的声音提高了一倍问道。昌篱有些不耐烦的回头，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识趣。
　　只这一眼，诚挚的少年，温润如玉的脸，在这身破烂的衣服衬托下竟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心中的火气顷刻消散，不免又多看了两眼。换了一副柔和的神色说道：“我观你道行尚浅，幽都山多凶兽，你去哪里做什么？”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去幽都山做什么，如今这个地方应是仙界，只是初来乍到并不熟悉。只知道北海幽都山是阮影出生的地方，然而阮影已经不在了，他还去幽都山做什么？不去幽都山，又能去哪里？
　　看着发愣的少年，昌篱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刚飞升的仙？若没地方可以去，可随我回竹海，我懂些医术，可以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
　　听道眼前这人懂医术，少年的眼睛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兀的明亮起来，让昌篱觉得这方天地也跟着亮了几分。昌篱心想如若自己是个女子定会喜欢上这双明亮的双眸吧。
　　“你是神医！那你可能起死回生？”少年激动的问道。
　　昌篱回转心神，答道：“若真的死了，便不能回生。我不可，其他人也不能。”
　　听闻此言，少年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昌篱紧接着说道：“倘若还有一丝生机，也未尝不能一试。”并非只是为了安慰少年，他确实也有这样的本事。
　　少年从怀里拿出阮影所化的狐尾吊坠，诚挚的问道：“神医觉得，她还有救吗？”
　　昌篱接过吊坠仔细看了看，确实存有一丝生机。输入灵力探查又觉得哪里不对，看似微弱却又生机盎然，既然生命力如此旺盛为何又表现的这般微弱。一时间竟有些想不明白。
　　少年神色迫切又紧张，只盯着昌篱不再言语，期待着眼前这位神医肯定的回答。
　　昌篱端详良久，最后给出了判断“确实存有生机，至于能不能救回来以及怎么救，我还要再想想。”
　　这个结果已然给了少年莫大的振奋，眼中已然有了点点泪光，“还请神医能救她一命。”说完就要撩袍跪下。
　　昌篱双手扶住托起少年，少年便随昌篱来到了竹海，养伤的同时也跟昌篱学习一些医术。慢慢相处下来，少年越发觉得昌篱此人医术高超，若说可以起死回生亦不为过，便想拜他为师。
　　少年极为聪慧，于医学一道进步神速，时常还有一些独到的见解，昌篱对他也很满意，想着有个这样的徒弟也不错，便受了拜师礼。
　　少年的成就，一方面是因为他天资聪颖，这一点在凡间就有体现，十七岁的举人古来能有几人。另一方面源于他的刻苦钻研，医术精进也许会离那个目标更近一步。他不愿放过这个也许。
　　除了医道之外，昌篱也会教他一些防身的法术。少年在修行方面也是资质甚佳，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短短几年便掌握了防御、攻击等各种术法的基本要领，如今经过数万年的锤炼，虽说与昌篱相比尚有一些差距，可是放眼四海那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昌篱看重这个小徒弟，起初是因为他温润如玉的长相，后来觉得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这样一个聪慧又多才的人相伴会过的更有意思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