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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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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当今太后是魏国公周氏之女,先帝继后,与当时极受宠爱,野心勃勃的皇贵妃刘氏势同水火。
太后自己吃过宠妃的苦,在父皇登基时便一再说过后宫重要的是雨露均沾,切莫万千宠爱于一身,让宠妃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母妃家世高,父亲确实喜爱母亲,但若说没有母亲背后的权势的原因,那也是不尽不实的。父皇登基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已故先皇贵妃的儿子,如今的简王从未掩饰过他的野心,暗地里不知是不是在招兵买马,想要推翻父皇篡位。而母妃的父亲许睿慈为兵部尚书,父皇的心腹,父皇不可能不做拉拢。
也因着这个缘故,就算父皇在母妃刚进宫时如此宠爱,太后都未曾多说什么。
而舒修仪精于人心算计,就此事让母妃吃了个大亏。
太后有个侄女,名为周衡。周衡这个人,便是皇后娘娘那般性子的人都要摇头,可见她品行之差。就是父皇,偶尔和母亲笑谈的时候也会说:“只要朕与你将来的孩子不像衡姐的性子,朕都爱。”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偏偏太后极为宠爱周衡,有时父皇听到宫外对周衡的传言,气势汹汹地进了慈宁宫,想要太后多管教,偏被太后三言两语打发了,有气都没处发。
母妃听多了父皇和皇后对周衡的评价,自然对周衡不喜,认为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给贵女丢脸,在众妃请安,舒修仪刻意挑起这一话题时言语间便露出了几分。
而这件事,在舒修仪给太后请安后,装作不经意间说出,一下子便点燃了太后的怒火。
父皇刚一下朝,就被请去慈宁宫,看见母妃跪在地上,太后怒指着母妃,说母妃竟敢在后宫中擅自提起先帝与先皇贵妃的事,大不敬,逼得父皇禁了母妃三个月的足,抄经静心。
而偏偏在母妃禁足期间,母妃的陪嫁宫女安诺擅自去养心殿给母妃求情,得了父皇青眼,被封为更衣。
母妃在宫中乍闻此事,第一次如此被人算计,气得病倒,从此和舒修仪结下死仇。
就在这时,母妃被诊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母妃有了身孕,自然是解除了禁足,也不用抄经了,父皇还晋了母亲为嘉充仪,只待生下孩子再晋封。
但是母亲被舒修仪气病,为了不伤着我,也不好多用药,身子很是虚弱,生我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拼命将我生下来,我却天生羸弱,太医都说我想要长大成人怕是难。
母亲难产落下了病根,太医也说母亲气血亏损,怕是难以再有身孕。这重重打击,饶是母亲心性坚毅,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
父皇听了很是悲痛,封了母亲为嘉妃,蒹葭宫里有了常驻的太医,随时为我诊治。
母亲心灰意冷了半年,一心扑在我身上,对父皇都淡淡的,只请安的时候跟皇后娘娘多说会儿话。而已经晋为美人原是母妃陪嫁的安诺已经和舒修仪出双入对了。
豫嘉三年三月,礼部尚书之女云皎受封入宫,而被封为宁婕妤的第一天,她就到了蒹葭宫,来看望母妃。
在看到宁婕妤的那一刻,母妃摒退了所有人,第一次,放声大哭了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易,所有的心酸都哭出来。
在父皇面前淡然矜持,进退得宜的云皎,听到好友的哭声,也不禁垂泪,她握着母妃的手,“如诗,放心,以后有我陪着你,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不管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母妃回握住云皎的手,她说:“善月,我能信的只有你了。”
母妃大哭一场后,她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张扬明丽的她,但总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虽然还爱着父皇,但她开始学会有所保留。她还是不屑用太多心机手段,但却变得更心狠手辣。
豫嘉五年八月,安美人生产时血崩,母子俱损,她手上一直带着的白玉镯被查出了内含麝香。而这白玉镯,正是当初的舒修仪,如今的舒妃送给她的。
证据确凿,父皇最厌恶后宫争风吃醋,伤及皇嗣。不管舒妃如何眼含热泪地辩解,舒妃当天就被废入掖庭。
嫔妃被废,都是由皇后娘娘晓谕六宫。旨意刚到蒹葭宫时,母妃正和宁修容娘娘为我绣贴身的衣物,听到舒妃被废,母妃只挥手让宣读旨意的太监下去,脸上也没什么笑意。
“还不够……本宫的孩子的账还没算完,还不够呢……”
豫嘉七年十月,我五岁的那一年,母亲许如诗被封为正二品四妃之首,为嘉贤妃。
宁修容云皎平升为正三品九嫔之首的昭仪,为宁昭仪。
同年,掖庭中的白若烟不敌终日风吹日晒的劳作,在宫中悄无声息地病死了。而冷宫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父皇也仿佛才想起这个人,只让聆公公好好把人安葬了,没有任何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