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盛海棠赴白雪》半分瑶言

5、京生受辱

　　那伙计瞧着他，打开了铁门，说了句:“苏先生，司令让您进去，您跟我来吧。”
　　苏京生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拿着油纸伞，跟随那下人去了顾家厅堂。
　　厅堂里，除了顾司令的身影外，并无其他人。
　　苏京生将那油纸伞递给了屋外的小厮，理了理半湿的大褂，抬脚走了进去。
　　苏京生当他顾老爷子是长辈，这礼数自然是不能少，上前行了礼，苏京生这才直挺着腰板坐在了一旁。
　　今个苏京生过来，一是为了找二爷，二是想将事情与顾老爷子理明白了，摊开了说。
　　苏京生接过小厮送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座上的顾老爷子这才出声道:“苏先生，你也应该知道，今天我让你进来是所为何事。”
　　“我老爷子也不跟你打哑谜，今天咱就摊开了，摆在明面上聊，不过，这事若是谈不妥的话，我想顾家也没必要再欢迎你来了！”
　　顾老爷子这话说的实在，但苏京生知道，今个怕是谈不妥了。
　　苏京生绷着脸，看着上头的顾老爷子，淡漠道:“老爷子，我也没有什么要求，今个就想见见二爷，您看这事能成不？”
　　顾老爷子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硬气的戏子，柳叶眉丹凤眼，那眼睛里头还透着一股无法磨灭的傲气，一眼望去，心里就这个想法。
　　这娃娃可不是个善茬！
　　不过，若这娃娃不是苏家的，或许他还能妥协了。
　　老爷子欣赏他的这份傲气，但那件事却让他没法接受苏京生，那件事同苏家一直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肉里，想要拔出来，却怕后面会疼的更加厉害。
　　想来，顾老爷子便也没给苏京生什么好脸色，直接了当的说了句:“苏先生还是请回吧，光这事我老头子就没法同意！”
　　“那我要是不肯呢？”
　　苏京生怒了，他还以为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这仇这怨倒是已经扎在了对方的心里头，怕是下一秒就该让他滚了。
　　果然，苏京生正想着呢，顾老爷子就直接发话了。
　　“罢了，我老头子也不同你讲理了，我顾家小儿不懂事浑得很，你一唱戏的就别瞎跟着掺和了，还是回你那苏家的戏园子吧！”
　　话音刚落，苏京生就感觉到顾老爷子骨子里透出的威严，恶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面上，就像是已经抽了他一耳光一般，脸上疼的甚是厉害。
　　“老爷子，我苏京生是唱戏的，但可不是那鸳鸯楼里卖身的！怎么您让我走了，我就得回去了？我这面子往哪搁啊？”
　　说着，苏京生甚是觉得解气，喝了口茶水，挑了下细长的眉毛，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模样甚是嚣张。
　　苏京生自个也没有想到，真会有那么一天，他连自个的脸皮子都能扔在那地上，不愿去拾起来。
　　顾老爷子见状，一口气瞬间堵在了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硬生生占了个位置。
　　心里头越气，老爷子嘴上说得话就越难听，“行，苏先生，这事咱们暂且不谈，不过你与小儿那事，我顾家上下可都是不会同意的。”
　　“当年那事想必苏先生也听过，这仇我顾家可是记着几十年了，你可别说我顾家是小人，错就错在你生在了苏家，要是苏先生不是那唱戏的，或许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顾老爷子这话说的虽重，但苏京生却是没怎么在意，这事本就是他苏家辈上的错，他除了接受这一切还能作何？
　　苏京生笑了笑，喝了口茶水，眸光无畏，心里的想法却是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
　　“老爷子，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事又与我何干？”
　　说着，苏京生突然站起了身，边说边走近顾老爷子。
　　“就当我苏家有错，您至少也知道祸不及池鱼这话吧？”
　　“苏家是错了，但也罪不至死，您这一棍子打死我们苏家一帮子人，是不是做的太绝了？”
　　面对苏京生的质问，顾少威蹙着眉，眉间威严不散，眼里的冷冽一下就打在了对方的面上。
　　苏京生这话明显刺激到了老爷子，即便老爷子面上神色不变，但心里头还是慌了一刻。
　　不禁厉声道：“哼！你这苏家娃娃嘴皮子还真是利索！”
　　话音一落，顾老爷子就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抬手之时，苏京生一眼就瞧见那桌上留下的明显掌印，深得很。
　　苏京生沉着气，想着这头绝不低下！
　　苏京生继续向对方施压，他知道老爷子道行深，但他可不是善茬。
　　“老爷子，你又何必这般动怒呢，难道是小辈我说的不清楚了？还是老爷子您听岔了？”
　　老爷子盯着苏京生，忽的站起了身，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声嗤笑入耳。
　　“你这娃娃倒是伶牙俐齿！”
　　说着，老爷子那一掌就这么挥向了苏京生，重重的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苏京生愣在原地，若不是脸上的疼痛提醒了他，他倒是不知道这顾老爷子也是个欺负小辈的人！
　　脸上疼得厉害，但苏京生却是笑了，讥讽的看着面前刚刚失控的老爷子，转身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老爷子，您倒是比我厉害，毕竟这拿过枪杆子的手，今个倒是用在我脸上了，实在是荣幸之至！”
　　说罢，苏京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腰板直挺，头不曾低下，那眸中的笑意却像是在嘲讽这老顽固！
　　出顾家老宅时，苏京生还碰上了林副官，林副官瞧见他红肿的右脸，明显被吓到了。
　　凑上前去，担忧了句：“苏先生，你这伤？”
　　“无碍，小伤罢了。”苏京生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这伤势，心里也只觉得，最近怕是没空唱戏了。
　　说着，苏京生脚下一顿，看着林副官，特意问了句：“林副官，二爷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
　　林副官抿着唇，不知该作何回答。
　　想起司令嘱咐的话，他真是左右为难，最后只是应了声：“苏先生回去吧，二爷不会有事的。”
　　苏京生看着他的眼睛，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简单的回了句：“嗯。”
　　他知道，二爷这次肯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