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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圆领衫 ...

  •   灰尘颗粒的直径在百分之一毫米到几百分之一毫米之间,人眼能看到的灰尘,是灰尘中的庞然大物,这点在黑色布料中尤为突出,一拉开细麻窗帘,便尘头四起,猛烈的光照经过灰尘的散射,强度被大幅削弱,因而变得柔和。

      窗帘又大又沉,不便拿去清洗,段祁恩一大早便约了洗衣店的□□。

      工作人员小钟到了段祁恩家中,协助他将窗帘取下,段祁恩问了小钟是否有开车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便将床单被套全数入袋一并拿去清洗,为了给初体验的顾客留下好印象,小钟还特意赠送了衣物清洗服务。

      不再是一个人蛮干,店铺阁楼段祁恩是不打算再住,他预想着把东西清出来当个小仓库。

      “店铺那还有床被子,跟我来取一下。”段祁恩轻松而客气的对小钟说道,并用小袋将昨夜没来得及手洗的衣物装起递给那人,随后便与人一同驱车去往店铺。

      店铺与小别墅仅隔一条街,没到八点隔壁张姨早已开始张罗,段祁恩见到她时她正给客人找钱,垮腰包被零钞塞的满满当当,抽一张出来就掉一张在地上,她低头去捡时竟看到段祁恩破天荒的一早来到店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奇,本有话想与人侃,可话到嘴边又一时忘记,便打了声招呼暂且作罢。

      烟酒店门前光秃秃的,连一桌一椅都被人收拾的一干二净,卷帘门锁得密不透风。

      手中的大串钥匙在段祁恩开锁时相互叮啷碰撞,动静不小,他呼啦地将卷帘门拉开一半,手抵在底帘让小钟弯腰进来。

      店铺内岑寂无声,跟门前一样拾掇得利索,段祁恩领着人走上窄细的楼梯,他地熟便捷足先登,而身后的小钟因光线灰暗,一时没注意到梁角,他一昂头“咚”的一声被嗑的不轻。

      段祁恩本想回头看看,头才转了四十五度角,却在不经意间,眼尾睇到布床处,就见布床上,薄被正高高隆起,还因那渊沉的声响颤动了一下。

      段祁恩走上前,透过小窗照进来的天光,看到一颗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许是光线一下被遮挡,那人的眼皮颤颤巍巍的,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半睁。

      当看到面前的人后,那人嘴角挂起绵甜的笑,伸出光溜的手臂便去牵段祁恩的手,“祁哥…早…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声音轻飘,如丝缕那般。

      “陆奕然,有人。”

      耳边传来段祁恩的声音,像一记当头棒喝惊的陆奕然心脏骤停,他倏地整个人缩回被子里蜷成一只虾干。

      “起来。”段祁恩朝黑团逼斥道,无意间,瞥见床头靠架上醒目地挂着几件衣服,他以为是自己没收拾走的脏衣,便随手裹起仍给了小钟。

      “那谁,你能不能先出去?”少时,陆奕然才梗着脖子探出头来,面露难色地朝站在楼梯口的小钟说道,他耳尖到脖颈都在微微泛红,眼睛像要撑破眼眶。“喔噢,我楼下等你,哎哟…”小钟用探索的目光望了眼段祁恩,随即提着袋子转身就走,却因走得冲忙在同一处地方又再次碰壁。

      等人走后,陆奕然才四周看了眼,却怎么也没见着自己的衣服,“祁哥,我挂那的衣服呢?”他疑惑的问道,指了指床头靠架的位置,段祁恩抬眸,面色浅淡,“是你的衣服?抱歉,我扔去洗了。”他道。

      换做是别人绝不会买账,可陆奕然又不是别人,听了段祁恩的话他只觉心脏软得没力量跳跃,他粲然一笑,开口道:“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陆奕然捧起人的脸,望进那人蓝洞般深邃的眼眸。

      段祁恩挣脱他的手,才发觉陆奕然竟赤膊跪在床上,他轻咳一声背过那人走到置物架前给人找件衣服,以前怎么没发现陆奕然还有半裸睡的习惯。

      一件圆领衫被扔到陆奕然头上,冷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深嗅了一下,殷切的、心跳的、血液都在加速流淌,陆奕然赶忙将衣服套到头上,伸出两条手臂。

      这衣服他穿起来又宽又长,短袖变成中袖,衣摆快要将短裤裤腿给盖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空瘪,段祁恩眉头微蹙,觉得这人松垮的模样很是邋遢,他睨了人一眼,神情凝重,“把衣服往里扎。”他道。

      陆奕然被那人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他噗呲一笑,将过长的衣服塞进裤子里,双手向上提了提,最后再整理下摆,虽然这很不符合他的审美,但他习惯了对段祁恩言听计从,他想成为段祁恩心中的“优等生”,成为他的首选。

      “土。”段祁恩打趣道,原本微蹙的眉毛渐渐松开,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谢谢您嘞…”陆奕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低声密语,并不舍地将床单、被套退出来装进清洗袋。

      烟酒店的主要收入来源于酒水代理,别看烟酒店无人帮衬,但要知道,他们从不靠散户挣钱,一般买一包烟几瓶酒散户都是直接去社区便利店买,烟酒店的主要客户来源是团购,一般是批量出售,很少零售,这也是烟酒店看起来没人“光顾”,但依然灯火辉煌的原因。

      今日依旧“门口罗雀”,段祁恩穷极无聊便找了枚硬币在上面铺了张纸巾,想用铅笔在上面描,描出个形来,可当他将纸覆上去之后,才发现纸巾太厚根本显现不出硬币的花纹,他只好将三层的纸巾撕成薄薄的几层,这次花纹是能看清,可纸又太薄笔尖一戳就破,他便又换了一张再次尝试。

      陆奕然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模样,也不插话,心安理得地享受此刻的怡静。

      “怎样?”段祁恩收起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向旁边的设计师询问道。

      在纸巾上作画自不能与在纸上作画相提并论,线条虽不雄浑,但不落任何细节,几乎整个图案都完美复刻。

      “很好,特别好。”陆奕然从不吝啬对他的赞赏,“谢谢。”段祁恩对这话颇为受用,本想故作严肃却禁不住高挑眉毛。

      “但你的指甲好像有些长了…”

      陆奕然从纸巾上将注意力移回,才发现,段祁恩的指甲比以往稍长了点。

      说罢,他便捧过人的手,轻轻地将一根手指握住,拿过剪刀将刃口千万分小心地伸进指甲与皮肉中间,然后,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剪,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锋利的刀尖会戳到人的手指,他每剪一刀,总会皱一下眉,好似雕刻一件稀罕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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