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零物语》透斯君

4、04不是大叔是老师

　　昨晚被动欣赏了楼下小朋友令人不禁流下动感的泪水的演奏导致延迟性失眠综合症，上午就有些困倦，打算起身走走清醒一下，听到旁边设备研发室忙碌的声音，原来是学校那边又丢来一个摄像设备升级的工作，原因大概就是之前被我不小心“举报”了赛罗可能的翻墙行为，学校开始对监控防护设施进行换代，泰德正在做测试。
　　“这个是什么？”我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白色光卡。
　　“光磁干扰器，用来测试一下设备在光磁干扰下的扫描识别工作情况。”
　　“不过一般也不会有被光磁干扰的情况吧？还是在学校。”
　　“确实，主要是希卡利老师想把这次升级做完善了也给研究所升升级。”
　　“哦......原来是这样。干扰下的工作情况呢？”
　　“正常情况扫描会延迟0.1秒，这个程度学校用完全够了，但是就算有光磁干扰，扫描速度并不会变，只是不会扫描，因为干扰下，画面是延迟静止的。”
　　“会持续多久？”
　　“对于这种较大的设备，可能不到两分钟。不过也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做反干扰处理就好，暂时是这样。”
　　“嗯......那个卡可以给我两个么？”
　　“可以是可以，前辈拿去干嘛？”
　　“屏蔽楼下小朋友玩的光磁波乐器。”

　　感觉清醒了不少就回自己的研究室了，完成工作后开始根据教学指导方针备一些课。不同于分享讲座，之后是讲系统课程，不算在小学的教学大纲里，是由我自主选讲的内容，当作选修课来上，啊对，是必须选修的那种，主要就是一些已经研究完成项目的解说课，作为一种对孩子们科研兴趣激发的方式，同时去挖掘每个人不同方面的潜力，当然还有理论的课程，像《宇宙空间物质基础》这种比较枯燥的，我会尽量以一种比较有趣的方式来教给他们，所以学生大部分还是会表现出积极的样子，当然也有列外，比如那个第一节课从我进教室起就趴在最后一排桌子上睡到下课铃响还没起只看得到一对趴着的兔耳朵的家伙。

　　下午还有二班的课，课间回了趟办公室换书，顺便跟爱迪老师聊了一会，他主要在教历史和体能训练，谈到了那个老是在训练课偷偷跑去看隔壁警备队训练的孩子，看起来基本上，训练课的时候，爱迪不是在抓赛罗就是在去抓赛罗的路上。说起来，上次回去不知道检讨写了没，估计已经累积了不少。
　　“赛罗，一直是那样吗？”
　　“啊，一直都很让我头疼啊，那个糟糕的脾气也是，可能是叛逆期提前了。”
　　“他的父母呢，不在这里吗？啊我是说他好像是周末也住在学校的，一般的孩子好像回家的更多。”
　　爱迪顿了顿，看着我说，“嗯不在了，战争中牺牲了。”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战争，指的是，那场战争吗？
　　“啊，不该叫战争，是行星之间的冲突......他们都是了不起的战士。”
　　“真遗憾......”
　　“那孩子也挺可怜的，但是他倒是很坚强啊，有时候我都觉得他还能捣乱捉弄老师，反而觉得安心了。”
　　“所以爱迪老师才......爱迪老师很温柔呢。”
　　“我？哈哈要是那个小兔崽子能懂我的良苦用心就好咯。啊，亚修你跟他相处得如何，小兔崽子很记仇的，还对你上次‘检举’他耿耿于怀呢。”
　　“是吗，倒是没出现什么问题......主要是他睡过去了，整节课。”
　　“那个臭小鬼......”
　　完了，这是不是算又“检举”了，赶紧拉住要往教室走的爱迪。
　　“我来解决就好，爱迪老师您不用操心。”

　　确实，自己现在作为老师，就有责任引导学生，而不能只是看着。上完课跟他谈谈吧。
　　然而还没走到教室，在上楼的时候遇到正下楼的他，还有两个，好像是上次讲座偷跑的男生。赛罗看到我的时候顿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不悦，不得不说，这个表情加上这个俯视的角度，完完全全能感受到他对我本就没多少的好感度直接降到了零。
　　“哦......大叔，你居然还敢出现啊......”
　　不是大叔，是老师。
　　“多亏了你我被禁了一周的训练课，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好上的，但是啊......”
　　但是害你没办法去翻警备队的墙了。
　　“喂，他好像是上节课的老师哦。”旁边的一个红族的男孩看了我一眼说道。
　　合着你也没怎么听课呗。
　　“是啊，那天讲座也是他哦。”另外一位红银色的男孩补充道。
　　赛罗盯着我看了一会，“走了。”出声示意两位同伴。
　　“你们......是要翘课吗？”
　　“跟你没关系。”赛罗头也不回地往下走。
　　“爱迪老师在楼下。”
　　“哼，我会怕他？”赛罗毫不在意地大步跨下楼梯。
　　“老师，下节我们班是训练课，这周的训练课赛罗都要去图书室整理图书。”红银的男孩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赛罗离开的身影对我说道。
　　“听赛罗说是被一个奇怪的大叔给举报了，所以这次比之前多了一项处罚，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啊哈哈哈......咳老师我们去上课了。”走之前红族男孩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好吧，那个奇怪的大叔就是我，但是你们跟赛罗是同学吧，笑得这么开心真的好么。

　　走到三楼的时候，路过一班教室，注意到赛罗座位的前排上还坐着一位学生，不去上训练课？莫非是逃课？
　　“马克......希尔君对吧。你不去上课吗？”
　　“老师，我腿有伤，训练课可以不上。我都直接回宿舍。”
　　啊，是我失职，居然没注意到学生带伤上课。
　　“什么时候受的伤？”
　　“嗯......老师还没来之前，前段时间去博物馆的时候。不过没什么问题啦，爱迪老师还是要我休息，反正我也不喜欢运动，刚刚好。”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啦，老师还有课吧，我自己可以。”
　　检查了一下他的伤确定自己能走后点了点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错怪他了。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要说在学校上课比起在研究所上班有什么好处，那估计就是放学比下班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稍微休闲娱乐一下，比如去中央图书馆借阅一些研究所没有的书籍资料，或者去公园找个安静的座位看自己带的书......好吧，大叔我就是没什么娱乐生活。
　　跟孩子们道了别，路过一楼中央的小广场，余光瞟到赛罗的身影出现在一间教室门口，抱起门口的一摞书，又走到了更里面。看了一眼门牌，图书室。
　　去跟他道个歉吧，虽然逃课翻墙不对，但我不小心出卖的行为也不利于师生之间的感情塑造啊。
　　走到了图书室门口，门牌很新，似乎是新装修的两间教室，打通后用作图书室，里面堆满了高高低低的书籍，过路的地方都很拥挤，架子上也有部分书规整地摆放着，看起来是赛罗的劳动成果。眼睛扫视着整个空间寻找那个身影，突然瞥见赛罗在一堆书后面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发现我，只是认真地把拿起的书籍按照分类放在书架上，看着赛罗的背影以及微微转头时的侧脸，没意识到自己有点入神，直到这个小朋友转身时被突然出现的大叔吓到撞上了旁边的架子发出了一阵声响，然后上面整理好的书哗啦啦地如同多米诺牌一样有序地倒下时，我才回过神。
　　啊，糟了。
　　“......你这混蛋，干嘛吓人啊！”赛罗呆了两秒后反应过来，朝着我这个罪魁祸首恶狠狠地发话。
　　小孩子不可以骂人哦，虽然我完全不好意思反驳。
　　“啊......抱歉，老师不是故意的，你放着别动，我来弄。”
　　于是乎赛罗双手抱胸，一脸愤愤地看着我在倒下的书本前摆弄着。
　　“不是啦，这个编号不对！那本书是第二排的啦！你放反了啦大叔！......”虽然常常使用图书编号但并不熟悉小学图书室的编号方式，在赛罗严格的“指导”下只能手忙脚乱，完全没有身为老师的尊严。
　　“大叔你好笨啊——算了让我来。”乖乖让了位。
　　“我给你捡书。”于是我就负责捡起书递给赛罗，不得不说，这小家伙整理得有模有样，分类准确摆放整齐，完全可以管这叫做，专业。机械式地拿书递书，眼睛注视着赛罗摆放图书时上下移动的蓝色手掌，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移动着。突然一只蓝色小手掌摊开停在我的面前，居然有一瞬间想把自己的手附上去，轻轻牵起。
　　“喂大叔，你发什么呆啊？书给我啊。”闻声才抬起头，一不小心，自己整个人就撞进一个灿烂又耀眼满是光芒的金色世界里了。
　　“......大叔？是傻了么？喂喂——还在吗——”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
　　“亚修老师！原来在这啊，爱迪老师找您呢。”沉浸在金色世界的我被学生的声音拉了出来。
　　看了眼这一地还未收拾完的书，又看看赛罗，有些内疚。
　　“抱歉赛罗，我马上就回来，等我。”总之先去爱迪那吧，完了就马上回来。

　　原来是刚好校长回校打算跟各个主任老师开个临时会议，还指名要见见我这个研究员新教师。
　　“‘大名鼎鼎的K14研所最年轻的主创科学家一定得好好接待’这可是校长原话。”爱迪边说边带着我走向会议室。
　　除了跟校长大人来来回回的客套话，其他的老师也都很热情，实在是脱不了身，临时小会变得十分漫长。结果等我再回到图书室，已经是一个多个小时以后了，图书室已经空无一人，倒掉的书已经全部归位，像是没有掉过一样。
　　果然已经走了吗，应该回宿舍了吧。抱歉啊赛罗。也许明天再跟他道歉吧。不多的几次交集里，似乎自己不是在跟他道歉就是在打算去跟他道歉的路上。
　　或者就是在做需要跟他道歉的事。

　　第二天就听说赛罗被图书馆长骂了，整理太慢，还把书的角折损了。那孩子什么也没解释，我又陷入了更深的内疚中。
　　本来是打算提前点来学校跟赛罗道歉，刚到就被拉去写什么报告，直到上课铃响才进了教室。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赛罗的位置，还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吗，犹豫要不要喊醒他时他好像醒了过来，抬头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
　　总之先上完课吧。
　　“今天我们继续昨天的内容，关于光与暗物质的相似度......”
　　“老师！昨天的内容没听懂！”是之前跟赛罗一起的红族男孩，我记得是叫路易斯。
　　“哪里没听懂呢？路易斯同学。”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很温柔。
　　“嗯我想想......应该是......全部。”你是来捣乱的吧。
　　“这样的话，不如下课后路易斯同学先看看书补下课吧，前面是比较基础的概念......”
　　“比较基础就不愿意给学生作答吗？老师是不是看不起理解力不好的学生啊？”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赛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小家伙看来是记仇了，连同昨天的。
　　“......当然不是，老师欢迎你们的提问，只是我相信以你们的聪明对于基础理论的部分一看就懂，即使不看，听接下来的课程也一样没有压力。”
　　“不行啊老师，路易这家伙是个笨蛋。”
　　“哈？你说谁是笨蛋啊白痴赛罗。”
　　“你说谁是白痴？”
　　......成功转移仇恨？
　　然而基本上接下来这一整节课都被赛罗带头的几个小鬼变着花样捣乱，当然也有正义的学生站出来说话，老师很感动，就是能不能别被他们带跑了？
　　进度慢了不少。看来真的要好好跟赛罗谈谈。
　　终于在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折磨中熬到了下课，学生们一个个都走出了教室，赛罗跟路易斯他们聊着什么不紧不慢地起身。下节是训练课......
　　“赛罗，可以跟老师谈谈吗？”对着赛罗露出一个自认为爽朗的笑容。
　　“啊？现在？不要，我要去图书室。”赛罗看了我一眼，准备走出教室。
　　“待会老师跟你一起去......”
　　“哈？你还好意思说啊，昨天是谁害我把书架弄倒的？”是我。
　　“是谁自己跑了丢下我一个人？”是我。
　　“是谁害我被骂的？”还是我。
　　“抱歉赛罗，我会弥补......”
　　“哦？那行啊，这门课就直接给我满分吧，那样我就原谅你了。”
　　“这个，不行。”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赛罗走出门，外面两位同伴在等着。
　　“赛罗你弄倒了书架被那老头骂了？哈哈哈不愧是你。”
　　“你吵死了，又不能全怪我......”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对话的声音逐渐变小，叹了一口气。也打算出门的马克希尔君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又一次交涉，失败。

　　下午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教室的学生们也逐渐散了。

　　“赛罗——幸苦啦。”图书室门口出现了一位红银的女性，举手投足知性优雅。
　　“尤利安老师。”赛罗回头。
　　“唔哇——今天已经整理了这么多了吗？赛罗很棒哦，很累了吧？”尤利安看了看四周，又看回赛罗。
　　“嘛，就是普通地整理了......这种程度完全不累。”被夸了的赛罗心情很好，但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尤利安微笑着没有拆穿。
　　“今天就到这吧，好好休息哦。”
　　“唔。老师再见。”

　　走出教室，从三楼走廊上习惯性看向图书室的位置，正好看见赛罗走出教学楼，今天走得比较早啊，那个是......尤利安老师，之前没有遇到，听爱迪说在教孩子们人文类的课程，也是图书管理员之一。下去打个招呼吧。

　　“尤利安老师您好啊。”
　　“啊啦，这不是亚修老师吗？”
　　“听说昨天赛罗被馆长骂了，抱歉其实是我不小心把书架弄到了，赛罗又整理了一遍。”看了一眼赛罗离去的方向，有些抱歉地说。
　　“馆长啊，他老人家确实比较严肃严谨，不过，对孩子没有什么恶意的。”
　　“本来不是那孩子的错，都怪我。关于那些受损的书籍......”
　　“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馆长先生比较严格啦，不用在意......亚修老师很关心赛罗啊。”
　　“啊？毕竟赛罗也是我的学生，虽然我只是个临时教师，也希望能跟每个孩子更好地相处啊。”毕竟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您一定会是个好老师。赛罗那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叛逆，但也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呢。”
　　“是啊。”上课捣乱应该只是一种孩子气的反叛心理吧。
　　“刚来的时候，赛罗并没有认真地在做这件事，毕竟大人都看着头疼的书山，让小孩子来整理也是太为难他了点。但是跟他讲道理，他很懂事，本来只是让他过来稍微体验一下，后面等管理员来做，他反而帮了大忙了。”
　　“他这周每天都来吗？”
　　“是呀，因为被爱迪禁了一周的训练课。爱迪虽然有时候严厉，但也是为了赛罗，想着他能学着静下心去做点事，也是不希望他逃课翻墙受伤。”
　　“是啊，爱迪老师也是用心良苦。赛罗好像也并不讨厌图书啊。”
　　“大概是不喜欢读吧，整理得倒是很好。那个孩子想成为一名战士呢。”
　　战士啊。
　　“挺好的梦想。他们晚上一般都做什么啊？”
　　“小学的话一般没有晚训，除了临近期末需要补晚课，平时大概都在宿舍或者操场玩吧。”
　　“不外出吗？”
　　“住校的孩子一般禁止外出的，何况像赛罗这样的孩子。”
　　“那他有时候会翻墙出学校吗？”
　　“嗯......好像只有那一次。大概是为了出去玩吧，但是学校附近也没什么......”尤利安若有所思。
　　“学校没有什么外出的活动吗？”
　　“有的，不过孩子们估计也不会觉得很有兴趣，都是去参观博物馆之类的，学校会买点小礼物作纪念。前段时间就去了万石博物馆，赛罗宁愿不去呢，因为当时说起被要求的日记就很头疼。”尤利安回想着带着满满的笑意，这位温柔的老师，大概就像那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们的母亲一样的存在吧，赛罗似乎也很愿意跟她交心的样子，居然有些羡慕。

　　跟尤利安道了别，走出图书室，火花塔模拟的夕阳颜色很美。

　　不过我更喜欢灿烂又耀眼的金色光芒。

　　赛罗会去哪呢，宿舍，还是操场。但都不是自己接下来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