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神的恶作剧》puddle

4、平安夜

　　窗外细雪纷飞将大地裹上厚重的银装，朦胧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世界，过往行人在路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远处教堂播放着颂歌，路灯上挂上五颜六色的小灯泡。

　　金发少女左右手各提着惊人的袋子，小跑着回到医院，口中吐出的白雾往回扑在自己路上。

　　一回到医院，她挥掉头上积雪后便朝里头喊道“阿姨!食材买回来了!”

　　伊莉莎白探出头“辛苦了！不过修曼可以帮我把它们放到厨房吗!”

　　修曼点头，走上几层楼梯，把晚上平安夜大餐的所需食材放到三楼的厨房，并把它们分门别类归到冰箱里。当好不容易做好时，她站起往后转身刚好看到罗正拿着一叠比他还高的书艰难走着。

　　修曼没有上前帮忙，而是一旁确定他安全把书归进书房给他父亲后才去做下一件事。

　　他本身性子傲得很，还是在这个年龄层，擅自判定他做不到而帮忙只会挫了他的自尊。

　　今天是平安夜，最近这个时期医院都没有病人，其他医生护理师也放假回家陪家人了。

　　修曼脚步轻快地下楼，后脑勺的马尾摇荡出弧度，她刻意将脚下木制楼梯被踩得「哒哒」作响，节奏明快的声响显现出了内心被节日气氛感染的欢快。她到时大厅时女医师正艰难地扛着一棵约有一个半她那么高的塑料松树，上前接过伊莉莎白手上的树，两人一起将它立好。

　　长吐一口气，伊莉莎白看着它，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欣慰道“果然圣诞节还是要有圣诞树。”

　　之后修曼上楼喊了两个孩子下来装饰顺便拿起装满装饰品的袋子。不久后拉米兴冲冲地跑下楼，罗还跟在后面让妹妹慢一点，小心跌倒。

　　当少女把袋子放在地上时，伊莉莎白喊了声“修曼，我上楼准备晚上餐点，妳帮忙照顾一下孩子们!”

　　“好——!”修曼扭头喊。

　　接着她看回两个孩子，说是装饰，其实也就是罗陪着拉米，拉米想要哪个饰品他就帮忙递，修曼走到他身边，低头问“不跟拉米一起吗？”

　　“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女孩一听，歪头，然后过去就是拉着哥哥“哥哥，一起来嘛！”

　　“是啊，一起装饰也比较快。”她俯身对他笑道“装饰华丽一点，圣诞老公公说不定会先看到呢。”

　　罗在拉米没看到的地方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妳这个年纪居然还相信那种东西」

　　……这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最后罗还是扛不住妹妹的请求跟她一起装饰了圣诞树，留下修曼控管自己的情绪管理。

　　“好了!”拉米笑着后退一步看她与哥哥的杰作。

　　“只剩星星了!”

　　而且今年爸爸说可以让他们放星星!

　　拉米用相当期待的眼神看着修曼，无声催促她拿出星星。

　　此时挂在墙上的壁钟发出六声规律悠长的声响，引得修曼往那里看了一眼后道“六点了啊。”

　　她走过去把星星放到一旁，笑着偏头“今天你们七点还要在教会唱颂歌呢，星星回来再放，嗯”

　　小女孩也不介意晚点放星星，她高举双手同意“好!”

　　罗表示他无所谓，还是一样爱理不理的。

　　修曼给两个孩子拿来了小外套与围巾，先是把他们带去教堂，然后回到医院帮忙准备晚上的餐点。

　　将蛋液过筛，加入糖还有几滴去腥作用的香草精，修曼拿起搅拌器将它们混合均匀，而另一边的苏西莫尔在洗菜、切菜，伊莉莎白则 是忙着火炉上的一汤一炒两个锅子。

　　两位医师为了自己孩子们的平安夜大餐忙得热火朝天，褪去了临床上的专业模样与名医光环，现在的他们就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妻。

　　“修曼，孩子们装饰的怎么样”

　　在忙乱中伊莉莎白还有余裕像修曼问道。

　　少女抬头“一切都很好，拉米装饰得很用心。”

　　女医师这时却问了句“罗呢”

　　这句话让修曼噎住了，搅拌的动作随之停下。

　　见她的反应，伊莉莎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起来很冷漠对吧？”

　　眼前人缓缓点头。

　　女医师带笑垂眸“罗啊，对不熟悉的人爱搭不理，简直把对方当空气。”

　　“但只要熟悉就知道，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修曼此时开始缓缓摇着手腕继续搅拌，脑中却想起他在她面前剖开青蛙的画面。

　　阿姨，您对可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修曼妳也是个很好的孩子，我很期待看到妳跟罗玩在一起的模样。”

　　跟他玩在一起……可能性很低……

　　但看着眼前女医师的笑容，修曼这句话在舌间滚了滚却还是无法吐出，只能回以笑容和一句「嗯。」

　　在好不容易准备完晚餐后，时间刚好赶上，三人一起去听了教堂诗班的颂歌。

　　穿着正式服装的孩子们依序站到教堂彩绘玻璃前的台阶上，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摆着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张口以清澈的嗓音歌唱神恩。

　　罗与拉米站在一起，脸上神情是与其他孩子们一样的郑重。

　　这样感觉也不错……

　　坐在底下席上，修曼阖上眼睛，静静听着让人感觉到身心都能洗涤的颂歌，意识逐渐进入飘渺放松的状态……

　　「世界政府就是你们唯一的神。」

　　她猛地睁开眼睛，呼吸节奏错乱，右手逐渐抬起，不自觉覆上了左上臂。在她调节呼吸时，童音咏唱的歌曲也逐渐重新回到耳中，代替了记忆中那呆板机械的声音。

　　往左瞥了一眼，特拉法尔加夫妇似乎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没有注意到她。

　　长吐一口气，重新整理思绪，然后又恢复到正常状态，对唱完颂歌而看过来的拉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回去后，小女孩拉着父母与兄长，先到了大厅圣诞树前想要装上最后的星星。

　　在她的催促下，苏西莫尔从窗台上的袋子里取出了金黄色的星星交给了兴奋的女儿，可在下一秒，星星又从拉米手中到了罗手上。

　　男孩抬头看着把它交给自己的妹妹。

　　“哥哥给你放星星!”

　　罗很快速瞥了一眼圣诞树现在空无一物的顶端和手上制作精美的柏利恒之星，还是把它塞回妹妹怀里，对拉米道“妳放就好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察的修曼走了过来，左右手绕过两孩子膝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一左一右抱了起来。

　　“那就一起放吧。”

　　罗第一反应就是一手扶住她的肩膀，然后低头对她抗议“放我下——”

　　拉米却打断他的话“哥哥!”

　　男孩抬头看向妹妹，后者拿着星星伸向他，眼中带着期盼的目光“一起放星星吧!”

　　伊莉莎白也笑着出言劝道“是啊罗，和拉米一起放吧。”

　　看了眼母亲，再看回满脸盼望的妹妹，罗也伸出手握住了星星另一端。

　　修曼踏上梯子，脚步稳妥无摇晃，让俩孩子抬高手，把手上星星一起放上松树顶端，合力旋转卡紧后，象征照明黑暗的星光亮起，照亮三人眼眸。

　　站在底下的苏西莫尔与伊莉莎白虽因位置关系没被光照到却还是带着笑容，目光温柔。

　　闪耀的光明照入眼中，仿佛那些积余眼底的幽暗也能一并扫除。

　　修曼最后还是阖起了眸，弯起眉眼。

　　深夜，金发少女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但无论怎么样翻来覆去，始终摆脱不了脑中那机械嗓音所重复着的语句——「世界政府就是你们唯一的神。」。

　　最后她干脆起床穿上放在床边的室内拖鞋，随手捋顺头发，再走出房间去厨房想去倒杯水喝。

　　拿起挂在一旁架上的玻璃杯放到水龙头底下，打开开关让清澈的水带着点点气泡涌入杯中，然而直至满溢都不见停下。

　　修曼见那两个一身黑、头上还有包布的夫妻，蹑手蹑脚怀里还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以一种极度小心的姿态经过厨房门口，在那刻他们也察觉到了来自厨房里面的目光，抬头，三道视线相撞。

　　顿时空间里只余那漫出的水滴落的水流声响与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

　　“——所以，因为罗太有警觉性你们才打扮成这样”她喝了口水做了最后总结。

　　觉得老脸丢光的苏西莫尔垂首扶额点点头，伊莉莎白反应没那么大，手抚上脸颊叹了口气，很是烦恼。

　　每年的圣诞夜，他们都会在两个孩子的礼物袜里放上礼物，可自从罗懂事以来他们就再也没成功在他睡着时放礼物。每年当他们已经放轻动作缓缓开门时，第一个迎上的一定是自家儿子那双金眸，接着就是一句「爸爸妈妈，很晚了，休息吧。」，接着拿过礼物，请他们回房睡觉。

　　“道理我都懂。”修曼抬头望向挂在墙上的时钟“但也没必要在这么晚的时间送吧”

　　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如果每年夫妻俩都是这个时间点送礼物，那她多少能明白罗想要父母休息的心情。

　　说到这个，苏西莫尔挠挠脸颊，颇感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因为我今年在你们回房后不小心喝了比较多，所以……”

　　所以是醉到现在才比较清醒吗？

　　伊莉莎白非常符合时机地叹口气。

　　“如果不介意的话，礼物可以由我来送吗？”

　　两人默契地抬头看向少女，后者继续道“我从小动作就比较轻也没什么声音，说不定我能成功。”

　　“可以吗？”想到平时这孩子脚步的确挺轻的，伊莉莎白开口，见修曼点头后，高兴道“那麻烦妳了!”

　　说到底他们最想看到的还是隔天儿子那看到礼物惊喜的神情。

　　接过苏西莫尔递过来的礼物，修曼笑应“没关系。”

　　“现在很晚了，还是请回去休息吧。”

　　拿着那被雪花、驯鹿图样的红底包装纸裹成四方形的礼物，修曼走向罗的房间。

　　在确定门上挂着的门牌后，她感知了一下里头的气息，却在过后一愣，伸手握上门把扭开，接着缓缓向外拉开门，不出所料感觉到门板上传来的推力。

　　把礼物暂先放到一边，她蹲下身的同时慢慢放松手的力道，最后在推开一半时接住了差点倒地的熟睡孩子并轻手轻脚把他抱到怀里。

　　不是警觉性高，而是因为知道父母会来送礼物而提前等着吗？

　　她看了一眼走道。

　　特拉法尔加夫妇的房间离拉米的房间比较近，如果没猜错，每年拉米房间应该是夫妇俩第一个去的，再来才是罗的。

　　等父母给妹妹的房间送完礼物才接过自己的再让他们回去休息吗？

　　她站起身，把男孩抱回他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孩子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安稳睡眠，同时也注意到床旁书桌上明亮的台灯光源和翻开的书籍，她挪回视线，凝望他熟睡的脸，不似平时总对她摆出一张冷脸，现在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爱。

　　不仅是在等父母，同时也在读书吗这样子不累才怪。

　　现在这样才比较像一个孩子。

　　“祝你有个好梦。”

　　轻柔的语句飘散在空气中

　　好好睡吧，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不必担忧自己的生死，也不用警戒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

　　她把台灯关掉然后将礼物塞到袜子里，轻轻阖上门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很意外地，在门上发现了本来不存在的圣诞袜与礼物。

　　经历最初的诧异之后，她回到了床上躺下。

　　礼物要圣诞节才能拆开，不是吗？

　　隔天一早，拉米紧紧拥着可爱的棕色泰迪熊，软软的脸颊蹭着柔顺的毛线；偷偷打开儿子房门的特拉法尔加夫妇终于看见了罗吃惊的神情，而修曼 则是哭笑不得翻看着手上有着萌版白熊图样的手套。

　　她没有戴手套纯粹是没有这个习惯，没想到他们注意到了。

　　再转头望向窗外的纷飞的大雪。

　　她听过一句俗语「瑞雪兆丰年。」。

　　希望明年如今年一般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