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日子》黑鱼儿

25、忙（泰姐）

　　这几天，网上有个图片刷屏，说的是北京最近新增的两名新冠患者与外省某地患者的行动轨迹对比图，北京患者，上班，吃饭，加班，出差，外地患者，酒吧，超市，影院，图片旁边还有一句话，大意是看看大城市生活的人是多忙碌多辛苦，一时间，勾起了无数人的辛酸过往和艰难往事，唏嘘一片。以我看来，其实，这有失偏驳，忙与不忙跟大城市、小城市有必然联系吗？自然，我是承认大城市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小城市生活节奏慢，压力小，但，大城市就没有闲的发慌的人？小城市就一个个都是天天喝茶聊天蹦迪遛猫遛狗的闲人？非也！非也！
　　如果有人统计，我估计“忙”是出现在人们日常生活最频繁的字之一。跟同学、朋友聊天，第一句基本都是“忙啥呢？”跟人吃饭、约会迟到，解释的理由也基本都是“对不起，刚刚忙XX事去了”，就连父母，对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我们挺好的”……“忙”，成为我们很多行为的自动注解和自我解释，但是，我们的“忙”是真的在“忙”吗？还真不一定。
　　百度上解释“忙”，是事情多，没空闲。前几天，单位组织体检，抽血、B超、内科、外科……，各类各项一应俱全。那天体检人不少，查B超的时候，我排在十几号，等我进去的时候，医生略带歉意的说，“你先稍微等一下，我喝口水啊！”检查的间隙，跟她闲聊了几句，一上午几十人，一个接一个，没有丝毫的空闲，“真没时间喝水，但话必须得说，说多了，太渴了！”听到她说这话，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手术后喝葡萄糖却被人指责的医生，他们的工作，应该是世界上最忙的工作之一了吧？几年前，跟一个当医生的同学聊天，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绝对不让孩子当医生！”紧接着就是下一句，“太忙了！”当时的她在某一领域已经小有名气，所以，除了正常的出诊、值班，加班、开会、出差更是家常便饭，用她自己的话说“我一年在家里过的周末掰着指头能算过来”，当然，这里有一点需要明确，她的忙是有“价值”的，工资待遇、讲课经费水涨船高也是必须要说明的。
　　与她不同的是，有的人的“忙”并不那么值钱。比如，那些在流水线工作的人。记得几年前，有个调查，主要是针对流水线工作的打工人，有很多人的回答是“不想再干下去了”，理由有很多，其中，“工作时间长”“待遇低”是占比最大的，有人公布了一份作息时间表，大约是早七点半打卡上班，十二点吃饭休息一小时，下午一点到六点吃饭休息一小时，晚七点到九、十点，差不多每天工作11-13个小时，按件计数，关键是大部分是流水作业，你的效率低了，整体进度就会被拉下来，再加上有的工作还不允许坐下，一天站下来，只有一个感觉“身心俱疲”。这样的“忙”，我觉得是有年龄限制的，你让我这个年纪的，甭说站十几小时，就是两三个小时，也早就举白旗跑路了。
　　与“忙”相对的是 “闲”。记得看过一个祝福，祝你像咸鸭蛋一样—咸（闲）的要命，富的流油。 “闲”真的这么好吗？似乎是。没有披星戴月的打卡上班，没有忍辱负重的职场历练，没有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可以睡到自然醒，爱干啥干啥，多么美好的日子。但，现实似乎还真不是这个样子。看过一个故事说，一小伙子家里有30套房子出租，按照日期，一天收一套房租，且要求租户只要现金，不接受转账。有人问为啥，小伙子说，“不能让自己闲着，闲着就废了”，虽然可能是个笑话，但里面反映出的话确是实情。借用网上的一句流行语说---“若想废掉一个人，就让他闲着、闲着、闲着。”闲着真能废掉一个人吗？都不用说别人，就以自己来说，闺女上大学以后，我给自己定下了无数宏图大志，什么练瑜伽、跑步、看书、写字等等，但，现实很打脸，每天回家，除了洗洗衣服收拾卫生，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交给手机，刷视频、看直播、逛淘宝，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回头看看，啥也没干。自己也常常反思，这亏的是自己还有工作，白天还去上班，若是没有工作，一直这般发展下去，真的成为一个“米虫”了---除了吃吃喝喝，其余的两眼一抹黑。就像网上报道过的那些例子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但话说回来，这样的日子，我估计是享受不了的，在前面无数篇文章里我都写过，自己的性格和脾气注定不会是一个这样的状态，真的到了不去上班的地步，我估计还得琢磨点事干，不为别的，至少得打发时间，不能只掰着指头等吃饭啊!
　　前段时间，某外卖巨头二把手辞职退休的消息刷屏，刚刚四十出头，年富力强，年收入据说过亿，为啥得辞职呢？深层次的原因咱不知道，报道出来的理由是工作太忙，“说一周只有半天属于自己，加班绝对是正常不能再正常了！”似乎也是能理解，“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么多的薪资背后，绝对不是一天八小时喝茶吃饭聊闲天就能获得的。老话说不能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说的也是一个意思。不是咱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赚钱多与付出的努力和辛苦不能说绝对是公平，但应该算是相对公平。当然，咱们一般人是达不到这个层次的，自然其中的忙碌辛苦焦灼程度也是无法感同身受。有人会问，这样的人退休会闲下来吗？我估计不会的，或者说是，他只是换了一种忙的方式---没有柴米油盐的生存压力，没有尔虞我诈的蝇营狗苟，忙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样的“忙”与“闲”其实并无太多差别。就像我与老哈的梦想，开一间坐北朝南的属于自己的咖啡馆，有人来的时候，披挂上阵热情招待，没人光临的时候，晒着太阳煮着咖啡自得其乐，你说，这样的忙与闲又有啥区别？
　　忙到底有啥好处？有句话说，忙碌是一种幸福。还有一句话说，摆脱痛苦的唯一途径就是让人忙起来。想想似乎还真是。忙了，就没有那么多闲心思想东想西，忙了，就没有那么多精力惹事生非，忙了，就没那么多的时间嗟叹人生。忙起来的时候，脚后跟打后脑勺，到家倒头就睡的时候，是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的，好好睡一觉才是首位。忙的时间久了，很多东西就被冲淡了，一些曾经让你痛彻心扉的东西似乎慢慢结痂，不会再让你那么伤筋动骨，彻夜不安。所以，心理学家给别人建议的时候，基本都会说，“找点事干，千万别让自己闲着”，我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说到忙，还有另外一个词—“瞎忙”，这个词似乎出现的频次也是非常高的。问候久不相见的朋友在忙些什么，基本回答都是“瞎忙呗！”“瞎忙”据说出自《四世同堂》，百度上解释的意思是在黑暗中忙碌，亦指胡乱地忙碌。我们当前用的意思大部分都是后者—胡乱地忙碌，怎样的忙是“瞎忙”？有人解释说，没有效率，没有成效的忙碌都是瞎忙，这么一说，瞬时间我觉得，基本上我的工作全是瞎忙。就像闺女曾经吐槽我的，“你上班写的那些稿子有啥用呢？”，竟然无言以对。也是，我干的活，既不能帮人排忧解难，也不能让人财源滚滚，但，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革命分工不同，我的忙还是有价值的！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周华健的那首歌《忙与盲》，里面写着“许多的电话在响，许多的事要备忘，许多的门与抽屉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如此的慌张，我来来往往，我匆匆忙忙，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忙忙忙，忙忙忙，忙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还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盲盲盲，盲盲盲，盲的已经没有主张，盲的已经失去方向，忙忙忙，盲盲盲，忙的分不清欢喜和忧伤，没有时间痛哭一场”。现在再看这些歌词，深有感触。这个年纪的我们，似乎一天天都在忙，忙工作，忙孩子，忙生活，说是要把生活的一地鸡毛扎成漂亮的鸡毛掸子，谈何容易？但是，太阳明天依旧升起，生活一天天还要继续，2020即将过去，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笑的开怀，也看见自己哭的狼狈，曾经与人一起共有的岁月，已经渐行渐远，就像有句话说，没有一次经历会白费，没有一声叹息不留下回响，凡是过往，皆为序章。2021，愿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