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玥当空——双世恋》澜妍

6、第 6 章

　　正在此时，皇城中也并不安定。信鸽落在幽兰殿的楼台上。皇后遣走身边的人，独自一人小心地解开了鸽子脚上的字条，缓缓展开，一行刚健有力的小楷映入眼帘。“晓玥一切安好，勿念。”轻舒一口气，转身把字条放在烛台上烧得一干二净，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林府中，林晓耀几日连着处理政务，不慎染了风寒，卧病在床。马夫人每天都给林晓耀送药，药方都找太医看过，所以也没什么担心。候爷病倒了自然是林荣处理府里的事情。不巧的是，过了两天，林荣也病了。马夫人便开始处理杂事。
　　起初，府里人对女人掌权这件事很不满，可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好多日子过去，两人的病始终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马夫人这个当妈的倒也不着急，只是忙着揽权。许多老候爷之前的心腹不是被杀，就是被赶出京。一时间，府内人心惶惶。
　　这几天，林晓玥总是能梦到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时常晚上被惊醒。林晓玥越来越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清晨，林晓玥就跑去师尊那。
　　紫衣早就醒了，在丹房炼丹。“弟子拜见师尊。”
　　“秋月，来，起来。大清早的有什么急事啊”
　　林晓玥低下头，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师尊，我想知道，当年是谁杀了我父亲，害我林家。我要报仇。”
　　紫衣眼眸一闪，她果然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缓缓放下药盒。“秋月，现在，师尊还不能告诉你，到一定时间，自会相告。”
　　“师尊…”
　　“去吧。”紫衣挥了挥袖子转过身。林晓玥知道是这个结果，可还是很失望。自己回去，呆坐了一天。
　　这边，紫衣叫上几位长老，告知此事。
　　“天命不可违啊。既然这是她的命，又何必阻拦呢”
　　紫衣想了想说:“但是，秋月她呆在凉烟城里才是最安全的。”
　　紫衣的师弟说:“师兄，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秋月她身份特殊，早晚会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而且上古神族天命所归，若是我等凡人强行改变，怕是会愈来愈不可收拾，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终究，这一天还是来了。
　　又过了几个星期，紫衣把林晓玥叫到密室里，点亮了火烛。
　　“秋月，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今日，本尊就告诉你。”
　　林晓玥一喜，行礼道:“谢师尊。”
　　“这几年，五国一直在追杀营武皇室。对于此，他们找到了凌虚楼做他们的刽子手。皇室一贯坚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皇甫一姓很难再有后人了”
　　林晓玥颤了一下。
　　“怎么？怕了？”
　　林晓玥眼眸微斜，冷笑一声:“怕？该怕的是他们吧！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紫衣微叹:“想当年，营武王还在之时，天下统一，何等的太平。看如今天下，六国之间，随时可能开战，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林晓玥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痛，眼前闪过两年前的那一天，至亲之人一个个在面前倒下。“我不管什么天下，那些事与我何干我只要报仇。”拳头紧握着，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
　　紫衣见林晓玥如此，背过身去走向一面暗墙。“凉烟城，本是修道至圣之地，本尊却把你变成了如此心事沉重之人，罪过，罪过。”抬手凝结法术，解开封印，暗墙缓缓打开，一把闪着微紫光的古琴赫然出现。“罢了罢了，都是命。秋月，这是上古神器，伏羲琴。此琴既可杀人，也可救人，全凭你一念之间。弹奏时，极耗内力，慎重使用。至于更多的，还要靠你自己摸索。拿着吧，就算是……是师尊在你下山前给你的送别礼。”
　　林晓玥忽地抬头，没有立刻拿琴。“什么师尊让我下山？为何啊”
　　紫衣小心地托起琴底，递给林晓玥。“这凉烟城本就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忘了你是谁你是京城林府的嫡长女林晓玥。你不可能一直呆在凉烟城中做寒秋月的。”
　　林晓玥至今还未想过要离开，现在紫衣这么一说，才记起，自己早晚会回去。
　　“京城不比凉烟城，鱼龙混杂。你几乎要防着所有人。大部分的精明人士最后都死在了至亲手上。”
　　烛火忽明忽暗，林晓玥看不清师尊的脸。“说到这，虢靖的皇后，她不会害你，你要相信她。”
　　林晓玥小时候在宫中见过皇后娘娘几面，只记得皇后很温柔，宫中口碑很好，皇上也很喜欢她。“皇后娘娘师尊你认识她”
　　紫衣似笑非笑，“何止认识啊……”紫衣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突然一拍脑门，“对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差点忘了。”紫衣快步走到案前，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取出一块令牌，交给林晓玥。“这个，是影月阁阁主的佩梵令。凌虚楼远在江湖，不好处理，影月阁是本尊好多年前亲手建立起来的，经历了几代阁主，绝对可靠。你如今就是影月阁的新阁主了。”
　　“师尊大恩，弟子无以为报。”林晓玥没想到师尊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这要是整不好，那就是祸国殃民。
　　紫衣帮林晓玥把伏羲琴和令牌一并收在桃萱剑内，又用秘术把桃萱剑幻化成个银镯子，带在林晓玥手上，这样在京城中就隐蔽许多。
　　“秋月，噢，不，林晓玥，这天下未来，是焦火一片，还是莺歌燕舞，可能，都全凭你了。这个，是前些天京城中发来的密函，你家中出现了些变故。现在，只有你回去，才能让林家重新步入正轨。拿着在路上慢慢看吧。你的两个师兄现在都在后山，去吧。一路小心。”紫衣也未曾想，分别竟如此难。
　　林府有难，林晓玥身为长女，没有理由知情不回。握着信封的手攥紧了些，拜别道:“弟子永记师尊教诲，定不负师恩。师尊，保重。”起身打开暗墙的门，当门即将关上时，她从门缝中看见，一直背对着她的师尊转过身来，担心地望向门口。林晓玥心中就像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忽地想起在山上的种种往事，眼角不知已泛起相花。门里的紫衣看着林晓玥离去的背影，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不正是爱美的时候吗可林晓玥却要承受这些，果真是造化弄人啊。
　　林晓玥来到后山，两个师兄正在比剑。林晓玥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可能这样的情景以后是很难看见了。
　　“师妹”大师兄先发现了在一旁发呆的林晓玥。
　　林晓玥回过神来，走上前。
　　“师妹，好久都没和师兄我比剑了吧。来两招啊!”详生是典型的神轻大条，看不出林晓玥情绪的变化。
　　林晓玥如今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了。“师兄，……我……我要下山去了……可能要很久，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
　　“什么为什么啊”详生一蹦三尺高。
　　解案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啊师妹。”
　　林晓玥点了点头。这两年来，两个师兄对她很照顾，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可自己始终都不能坦诚相待，她没法与他们说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童年，多多少少心中也有一点愧疚。
　　“既然你决定回去了，那路上一定小心，要照顾好自己。”
　　详生拍了拍林晓玥的肩膀，“有空回来看看师兄，师兄都在山上等你。”
　　解案说实话也舍不得林晓玥走，在一起的这些年，林晓玥早已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告辞。师兄保重。”林晓玥行了礼转身离去。她怕自己若再待一会儿会哭出来。
　　走到山脚，有一辆马车，车边有几个侍卫和侍女。有人走上前行礼道:“是林小姐吧这是您的府牌。”
　　林晓玥接过来一看，是林府的牌。当年她醒来时就不见了。其实是紫衣怕她睹物思人，拿去了。
　　“小姐，上马车吧。”
　　林晓玥扶着侍女的手，掀开帘子上了车。马车顺着小路冲着京城奔去。
　　林晓玥拆开了师尊给她的信封。“马顾云……林婉婷……”她就知道，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娘。父亲在的时候，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现在呢，这是要把父亲辛苦创下的家业毁于一旦。篡权胆倒是挺大，但愿胆一直这么大下去。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傻白甜了，今后，有谁敢在她头上动土，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凌迂就是最好的例子。
　　林晓玥让马车停在一家服妆店前，和一个侍女走了进去。她现在没有合适的衣服回京，若是她穿这套回去，府里的人又该怎么议论她。
　　林晓玥挑了几身深色的衣服和一些金银手饰。老板娘一看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把店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林晓玥看。
　　林晓玥最后顺便买了些胭脂，在店里借了处梳妆台，让侍女梳妆。侍女把扎起来的头发散开，恢复了京中未出嫁小姐的妆扮。一顿收拾过后，再从店里走出来的林晓玥，头戴金饰手戴银，身穿深紫色金丝绒衣，画着浓妆，和刚才完全是两个人。就连老板娘也惊艳了一番，更别提那些侍卫了。
　　回到马车上，把避毒的香囊和林府令脾挂在了腰带上。还有半天，她就到家了，她就又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京城。她变了，她不会在怜惜任何人了;京城、林府，你们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