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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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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姚其实不愿意跟别人一块儿睡，她甚至都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除了爷爷奶奶，她几乎没跟人同床睡过觉……骨子里觉得对方会嫌弃她，她讨厌这种感觉。
两个人到了家，樊女士不慌不忙地给两个人收拾出被子，然后也自己准备准备睡下了，中间多余的问候也没。
“你妈妈好厉害啊……”邢菲看着樊姚。
“还行吧……你洗澡吗？一块儿？”樊姚收拾出睡衣，邀请道。
“还是不了吧……我进去，你家浴室要被我占满了。”邢菲晃晃悠悠地在房间走着。
樊姚的房间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很温暖，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两个人洗完澡出来，樊姚和邢菲互相给对方吹头发，邢菲的头发很软，也很顺，而樊姚的头发比较硬，很直，但是都比较……难吹干……
“你头发也太难吹干了……”樊姚手里拿着吹风机边吹边抱怨。
“咱俩谁也别嫌弃谁……”邢菲擦着发尾的水珠回头笑。
邢菲觉得女生之间有话得说的明明白白才行，这个误解那个误解，脑回路一多，各种误会，她并不打算让邢菲一个人……
“对了，我有一个弟弟，是我叔叔的，明天一块儿上学。”
“哦，好。”
“我一个人长这么大，还没来得及学会怎么跟弟弟相处……就怕我俩到时候再打起来……”
刚说着，某位弟弟就来敲门……
樊姚开了门，扭头往回走，正眼都没带看一眼的。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覃竹脖子上搭着块儿毛巾，手里还拿着几张纸，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我不能回来吗？”樊姚没好气地说。
“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回来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可以跟妈妈一块儿去接你。”覃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做事妥妥的一副海王做派。
“一天天别学那副海王做派，出去。”樊姚对弟弟说话真的是一点儿不带客气的。
房门关上以后，邢菲趴到樊姚腿上就让她吹头发:“你弟弟对你挺好的。”
“嗯，但他们是一家人，不能跟我扯上关系……”樊姚从小自己肯吃苦，就算被欺负也能扛下来，不去招惹到家里人……
她上初三那年，那群畜生直接打电话给爷爷奶奶，难为两位老人家这么大年龄，被一通电话吓的，愣是被骗了2000块钱，气的樊姚第一次动了手。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被樊姚妈妈送到了学校，刚到学校，邢菲就借口自己要回趟宿舍，离开了。
邢菲再次看到她，就是在卫生间了。就很巧，樊姚在上厕所，外面几个女生把邢菲拖了进来，樊姚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没开口，静等这事情过去再出去。
“一天天跟个肥猪一样，你还好意思来舞蹈班啊……趁早回去养猪，当个养猪妹还能当代言人多好。”说完就是一巴掌，樊姚在里面听着……这一巴掌用劲真不小，话也够损的，要是搁现在的樊姚，有人这么欺负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揪头发再说。
然而樊姚迟迟没有听到对方说话，一直是那个女生周围的人在附和:“你说她到底有没有自尊心啊，她配有吗？”
这段欺凌大概过了15分钟才结束，樊姚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15分钟的欺凌，樊姚就在卫生间等了15分钟，赶紧跑回了教室，卫生间在楼下，教室在4楼，每天催命一样的跑步，让樊姚练就了三分钟到教室的本领。
樊姚很奇怪，邢菲居然没来上课，于是偷偷在课桌下给她发消息。
“怎么了？”
好长时间没回……
“为什么没来上课？”一上午，樊姚都没见到邢菲……
中午，樊姚顾不上没完成的卷子，也没顾得上吃午饭，直接跑到了邢菲寝室，邢菲躲在被子里睡觉……
樊姚轻手轻脚地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一份饭。然后又掀开被子轻轻晃了晃她。
“菲菲，中午了，起来吃饭了。”
樊姚叫了几声，邢菲哼哼几声就没回应了……樊姚摸了摸她的额头，居然在发烧……而且之前她盖着被子没看到，脸上居然是肿的，身上还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手忙脚乱地撞着门去找了宿舍阿姨。
下午，邢菲被送到了医院，樊姚没能陪她去，直到晚自习才赶紧收拾了今天剩下的习题集一起抱过去，冲出了教室。樊姚在打车中途给老师请了假，到医院的时候，邢菲身边没有一个人……
这个病房看着挺豪华，而且隔帘后面有个通风的窗户，往外看，灯火通明的，光污染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能看到星星。樊姚突然间想起那个卫生间，当时还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原来是明湉湉他们几个，越想越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阻拦。
樊姚把书包放在床头的那个架子上，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邢菲还睡着，但是明显睡得很不安生，眉头一直皱着。
樊姚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微信，袁晨发给自己一个视频，点开看了看，这个角度很刁钻，应该是某层楼刚好能看到卫生间的一角，就这么一角，而且很糊，樊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邢菲。
袁晨又接着发了段儿语音:你看，她真的有暴力倾向。
视频里面确实邢菲在反抗，手脚都在挡，但是并没有看到她主动攻击人，另两个人她还真的想知道是谁……偏偏，这么一角只能看到樊姚。
樊姚没回复……也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视频肯定已经有人发给老师了……然而为什么没有老师管，她不想去细想，回想自己以前，多少次求助都没用……
邢菲惊醒的时候额头全是冷汗，脑子炸开一般的感觉，又蒙又麻，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往旁边一看有人，应激反应一般地往后躲，才看清楚是樊姚。
邢菲看了一眼表，十二点了，看来她是原本就没打算回去的……看着樊姚，邢菲突然间就很委屈……她又怕吵醒樊姚，轻手轻脚地跑到卫生间，偷偷抹泪……
时间久了……当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时候，反应不是舒服……是疼……又疼又痒……还不如让它冻着，感受不到疼……
邢菲控制自己忍下了这段情绪，洗了把脸回到病房……樊姚已经醒了，正在翻看手机，听到动静，收起了手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她。
“你回来了啊，今天下午讲了挺重要的内容，要不要我帮你补补课。”
“好啊……”邢菲喝了口水，回应道，“我没事，明天就能回学校。”
樊姚上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有一点热:“你要是明天不发烧了，我就放你回去，如果还发烧，我直接叫医生来，他们也不会这么让你回去。”
邢菲眼眶红红的，没有开口……怕一开口就忍不住……
樊姚没继续说话，坐在凳子上，她其实很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被打，又为什么从来不肯辩解，樊姚是个急性子……有些话能憋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
邢菲掀开被子坐在床上，眼神无光，表情是应付地笑，看上去特别丑，也很勉强，至少樊姚觉得很丑……
“晚上我睡你旁边那张床吧，凳子睡着实在不舒服。”樊姚半开玩笑地语气说话，心里却想，再不开口我就憋不下去了。
邢菲还是开不了口，樊姚逐渐丧失了耐心……叹了口气，樊姚回身:“你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吗？乖巧，听话，别人说啥是啥。”
邢菲点头。
“想知道为什么我变成现在这样吗？”樊姚想给邢菲阶梯下。
“如果你是想用自己的秘密交换我的事情就先别说了……我不想说。”
樊姚被噎了一口，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真不好受……
“你什么时候愿意说”樊姚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么一个人把她自己丢了……
“你也要逼我吗？”邢菲身体有些发抖，好像在挣扎……又好像想把自己解脱出去……
樊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只能安静的待着，她不想对邢非造成二次伤害。
房间沉默了好久……邢菲开了口……
“他们肯定早就把视频发给你了吧……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打架……欺负人……不是好学生，如果不是因为我爸他们，学校早就把我开除了……这是你想听到的回答吗……”邢菲从自己变胖开始，一直都是这种状态……来者不拒……好的坏的，什么样的名声她都开始听……
她想知道别人眼里的她是什么样的……她想知道自己究竟要过成什么样才能变成他们嘴里普通的人……曾经她疯了一阵，剃掉了头发，穿起了大码男装……把自己伪装成很坚强的样子……但是……依然没什么用……
邢菲懵了，别人打过来，她知道打回去，别人如果损她，她也会损回去，但是如果对方哭了……“不是，你别哭，我……我没有想惹你哭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发生了啥……我……”樊姚手忙脚乱地看着邢菲，突然间不知道该递纸还是该怎样，“我……我不是故意惹哭你的……你要是生气，你就咬我……咬多狠我眉头都不带皱的……”
邢菲抬起脸擦了擦眼泪，她知道樊姚心软，对外再厉害，再强硬的樊姚，也是害怕别人哭的……邢菲看了一眼，然后扭头，继续擦眼泪，哪怕眼泪干了，还是不扭头去看樊姚。
女神一样无所不能的樊姚，第一回这么手足无措地哄人……对方不咬她，也不像以前那波人会打她，说笑话也逗不开心……累了好久，直到她实在说不出哄人的话了，然后靠着床边，嘴里还在说着话就睡着了……
邢菲不想告诉她自己的事，不想让她同情她，她想让自己一直保持着最好的样子在樊姚心里……但是在意的越多，疙瘩越大，总有一天会溃成疮……烂掉……
第二天樊姚醒来的时候，邢菲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手上还裹了绷带，脖子也裹了绷带……
“医生同意出院的，走吧……再不走，都赶不上第一节课了。”邢菲提着自己的行李包拉着樊姚回了学校。
樊姚忍不住感叹，确实力气好大，容不得她拒绝。
学校里风言风语果然不少，有人说昨天被邢菲打的那个人请了一周的假，说是被打残了之类的……谁能想到这个谣言的源头是邢菲被打住院，请假了……
受害者变成挑事者……但是大家更愿意听的谣言……
“不用在意，风言风语的，时间会解决的……”樊姚拉着邢菲进了教室门，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眼光……
袁晨是个胆子大的，还没等樊姚坐下，就凑了过来，拿了张椅子坐在她俩对面:“邢菲，出院了啊。”
“嗯”邢菲点点头，声音极小地说。
“姚儿，今天轮到咱俩值日擦黑板了，走着？”
不远处，有个女生调戏他:“袁晨你是看上人家了叭，照照镜子好吧？”
“滚滚滚，我可不敢高攀，我怕死，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是别人的菜了呢。”
这一番调笑，就算再不明白也明白了……他们俩都被针对了……
这是樊姚已经习惯了的，被针对这种事……原本别人的针对还能让她难过一次两次，但是如果经历过更难过的事，这些就不算什么。
邢菲下意识抽出了手，跟樊姚拉开了距离，自己先回到了座位。
樊姚没有阻止，先是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袁晨身边:“不是要擦黑板吗，走吧。”
袁晨没说话，也没去讲台上，手里拿着黑板擦直接照着樊姚的后脑勺砸过去。
“瑶瑶！”邢菲急得直接站了起来。
樊姚没能躲过，硬生生挨了一下，樊姚冷静地捡起地上的黑板擦，在大家的视线下擦干净了黑板……
“哎哟喂，跟那个胖子一块儿的，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又是个废物啊……”
樊姚没说话，那些黑板擦走到他面前，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惨无人道地用黑板擦蹭了他一身的粉笔灰，袁晨本来就是班里霸道地不行的人，但是愣生生被对方的眼神吓住了一瞬间，结果错过了反抗的时机。
樊姚完事以后，还检查了一下，黑板擦干净了才安心地又放回本来的位置。
袁晨起身，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没沾的，滑稽到班里平时怕他的人也都在笑。
这么做是挺爽的，但是后果就是……樊姚挨了个检查，袁晨从小嚣张习惯了，第一次受这委屈，虽然他也有自己不动女生的原则，但是在他看来，这个人根本不能称得上女生。
于是袁晨主动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课上闹完，就有人偷偷来找樊姚，他们虽然也不喜欢邢菲，但是更讨厌袁晨一直在班里把自己标榜为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