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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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狄西弗涅惯常在德拉科的催促声中起床，准备去上圣诞假期前的最后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德拉科喋喋不休地对他抱怨了一整夜哈利竟然是个蛇佬腔，导致狄西弗涅现在无论听到‘哈利’还是‘蛇佬腔’都只觉得头昏脑涨。
去他的救世主，去他的继承人——奥丁在上，堵住德拉科这张嘴吧。
“我要去看看我们的蛇佬腔救世主波特！”德拉科迅速打理好自己，难得嫌弃狄西弗涅动作太慢，拉开门就跟一如既往守在门口的克拉布和高尔一起跑走了。
宿舍门敞开着，冰冷潮湿的空气涌进来，狄西弗涅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床上有些呆滞。
“狄西？今天早餐有你喜欢的——”西奥多夹着课本走进来，他刚踏入寝室门口，狄西弗涅突然弓下身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狄西弗涅发起了高烧，拜昨夜开始的猛烈暴风雪所赐。
但他拒绝去医疗翼——显然庞弗雷夫人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因此，他裹着厚厚的衣服被保暖咒簇拥着，昏昏沉沉像一只快要冬眠的小熊。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原本要上的草药课被取消了，但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黑魔法防御课可没那种待遇。
狄西弗涅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自从他第一堂课在试卷上画苍蝇和屎，他就被洛哈特‘请’到了最后一排的专属坐席。
德拉科和潘西坐在一起，布雷斯挨着那个经常借书的混血女孩特蕾西·戴维斯，而西奥多和达芙妮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赏雪景。
倒不是没人愿意陪着他坐，而是狄西弗涅不愿意传染给别人，因此拒绝了德拉科和西奥多的陪同。
但他倒也不至于孤身一人，他的座位前面坐着一圈拉文克劳，其中一个隐约有些印象，曾经在第一堂课时给洛哈特交了一张白卷。
老实说，狄西弗涅觉得自己的状态真的有点糟糕。他撑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觉得混乱的意识时断时续。最要命的是早上他明明只吃了一小块布丁和半颗橘子，此时胃里却依然着了火一样烧灼反酸。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用嘴巴大口呼吸试图保持清醒，然而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间，恰好看到洛哈特正在对回答正确问题的特蕾西抛媚眼。
狄西弗涅猛地撑住桌角俯下身，吐了出来。
“狄西？！！”坐在最前方的布雷斯立刻回过头来。
教室顿时乱成一团，洛哈特教授根本无法阻止躁动的斯莱特林们。
德拉科挤开潘西大步跑向最后一排，西奥多越过达芙妮从桌子上翻过来，一下一下轻拍着狄西弗涅的后背，“我们必须得送你去医疗翼了，狄西。”他说着给德拉科递去一个眼神。
德拉科怔了一下，很快又扶住狄西弗涅的肩膀，“西奥多说的没错，这次没得商量……见鬼的，你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食物的残渣混合着胃液在地上积成一滩，狄西弗涅用力攥着自己的魔杖，金色的电光劈啪作响，但他却没力气施展任何咒语。
“Tergeo（旋风扫净）。”
在西奥多将被呕吐物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清理干净后，狄西弗涅攥着魔杖的手指和紧绷的脊背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他烧得有些睁不开眼，依靠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苹果香气迟钝地转向德拉科，将自己滚烫的额头抵在对方怀中。
德拉科这下彻底吓慌了神。
“莱莉？……莱莉？！”德拉科僵硬地抱住狄西弗涅的肩膀，一动也不敢动，原本就苍白的小脸连最后一丝血色也退去了，他无措地睁着那双大眼睛，向布雷斯和西奥多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向来最会给他出主意的布雷斯此时比他还要僵硬，正从克拉布和潘西肩膀中间的夹缝中投来一种奇异的、又硬又直的目光——简直像是被石化的那个一年级格兰芬多。
“我扶你起来。”西奥多矮下身，从德拉科怀中将狄西弗涅的身体撑起来，在环视过被吓坏的德拉科和一动不动的布雷斯后，他沉默片刻，最终露出熟悉的温和笑容看向高尔，“搭把手，不然我没准会撑不住让狄西摔坏他的脑袋。”
“教授，您瞧，沙菲克他的状况确实不太好。”在男孩们手忙脚乱一涌而出把狄西弗涅架走后，达芙妮对洛哈特教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双手合十恳求：“您是这样通情达理、富有爱心，肯定能够理解的，对吗？”
“当然。”洛哈特原本难看的脸色立刻变得格外和煦，朝达芙妮体贴地笑道：“如果他早些对我说不舒服，我只需要用一个魔咒就能治愈——当然了，庞弗雷夫人也十分值得信任。”
西奥多和高尔一左一右搀扶着狄西弗涅，身后的德拉科脸色惨白紧紧抓着克拉布，潘西则拽着浑浑噩噩的布雷斯追出来，焦急又尖锐地安慰着德拉科。
从黑魔法防御教室到医疗翼的距离很近，但不凑巧的是楼梯恰好旋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他们不得不停在平台上等待楼梯转回来。
就在这时，皮皮鬼的尖叫惊动了所有人。
“动手啦！又动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快逃命吧！”
平台对面的教室门被接连推开，人们蜂拥而出，狄西弗涅在一片嘈杂中勉强抬起脑袋，他眯着眼睛，眼前晃动出一片模糊的重影。
他烧得已经开始耳鸣，也许因为人声嘈杂，气氛又过于拥挤，他紧紧攥住西奥多的手腕小幅度急促呼吸，勉强压下又翻涌而上的恶心感。
一个有些粗壮的男声突然响起，压过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当场抓住你了！波特！”
“够了，麦克米兰！”狄西弗涅隐约辨认出这是麦格教授。
就在这时，楼梯旋转过来，将狄西弗涅一行人与那片嘈杂接在一起。
皮皮鬼飘过来俯视整个场面，在注意到狄西弗涅低垂着脑袋的虚脱模样后又发出一声尖叫:“连纯血也不能幸免！哦，波特！看你做的好事！”
“别闹了，皮皮鬼！”麦格教授吼道，皮皮鬼立刻后退着逃走了。
而一道人影从楼梯对面快速奔来，将西奥多和高尔架着的狄西弗涅抱起，“莱蒂？”
那双正因为高热而氤氲着水汽的绿眼睛睁开了，睫毛轻柔又剧烈地颤动，里面像是亿万颗星辰湮灭又升起，比梦境还朦胧璀璨。
怀抱的主人不再多问什么，他步履匆匆地挤开乱成一团的学生们朝医疗翼快步走去，轻声安慰着怀中正因病痛而略微战栗的男孩:“没事的，莱蒂，我们这就去医疗翼。”
狄西弗涅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终于不再耗费精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彻底昏睡了过去。
他病得实在有些过于严重，在医疗翼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隐约知道庞弗雷夫人喂他喝了治疗高烧的魔药，希格斯又喂给他几匙橘子汁，沃姆身上那股清冽的烟草味在鼻尖萦绕过，手指尖细腻柔软的触感一定是德拉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窗外却还在飘雪。
他体内的焚烧的高热微微散去了些，只剩下身体机能尚未恢复的麻痹和迟滞感，依旧没什么力气地恹恹呼出口气。
“醒了？”沃姆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用续满咒倒了一杯温水摆在床头，“马尔福他们被庞弗雷夫人赶走了，年纪太小容易被你传染。”
“希格斯还有一节魔咒课正在上。”沃姆扶着狄西弗涅坐起身靠在床头，顺势用手掌探了一下对方额头的温度，“我叫庞弗雷夫人过来。”
“别！”狄西弗涅条件反射想要拽住沃姆，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毫无力气，他甚至差点将那杯水打翻，手忙脚乱地用袖口擦拭溅在被子上的水渍，“沃姆，我是说……别去。”
沃姆的目光依然深沉寂静地笼罩着狄西弗涅，过了许久他才细微地将嘴角提起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这次你不会被骂的，我保证。”
达伦·沃姆从不说谎。
庞弗雷夫人掀起帘子走进来后真的没像一年级禁林那次一样疾言厉色，她堪称温柔地为狄西弗涅测量体温，然后搭配几种小剂量的魔药按照服药时间摆在床头，还体贴地附赠了一瓶无梦酣睡剂。
“你太累了，沙菲克。”庞弗雷夫人用玫瑰花蜜制成的药剂敷在狄西弗涅干裂的嘴唇上，“你的睡眠严重不足，心理压力也过于沉重，如果不是缺乏休息，你不会病得这么严重。”
庞弗雷夫人的温柔让狄西弗涅受宠若惊，他挣扎着想要从倚靠着床头的姿势坐起，抿着嘴唇下意识舔掉了刚涂好的药剂，混合着柠檬蜂蜜和甜蜜清香和玫瑰的芬芳，狄西弗涅突然就觉得饿了。
“不要舔。”庞弗雷夫人不厌其烦地再次用绝音鸟羽毛做的小刷子均匀地抹上一层，“等一分钟就会成膜，你就可以吃东西了。”
狄西弗涅还有些呆滞，他显然因为发烧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迟钝，但却依然是好看的。
他金发披散，绿眸潋滟着粼粼水光，脸颊泛着柔嫩的粉红，憔悴反而让他原本就过分艳丽的面容染上了一种病弱的破碎感。
他是如此让人怜爱。
庞弗雷夫人走后，狄西弗涅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手中温热的牛奶瓶上，思维近乎停摆。
“庞弗雷夫人对病人一向很好。”沃姆将床周围的帘子拉好，平淡地开口:“她只是对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比较粗暴。”
狄西弗涅缓慢地眨眨眼，淡金色的睫毛轻柔地颤动，像是一只闪闪发光的蝴蝶。
“你恰好晕倒在贾斯廷和尼古拉斯爵士被石化的现场，这件事惊动了斯内普教授，他向庞弗雷夫人提供了所有需要的魔药材料——只要是为了治疗你。”沃姆收回落在狄西弗涅脸上的视线，“而庞弗雷夫人为了你对洛哈特教授大发雷霆，她认为如果不是洛哈特教授的失职，你不会在高烧到晕厥的情况下坚持上课。”
“虽然我告诫过马尔福不要写信回家，但他也许并不会听……”
“还是暂时不要让他想太多事了，级长。”希格斯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上端着一小碟涂着果酱的吐司，“庞弗雷夫人不是说过吗，如果不是压力太大，莱蒂不会病得这么重。”
希格斯依然挂着十足温柔的笑容，但怎么看都似乎暗含着对沃姆的警告。
沃姆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此时此刻自己该做出的最好反应，但他最终只是起身对狄西弗涅点了点头，又转身看向希格斯，“那么我先走了”
“特伦斯，我真想不到有一天你会和沃姆级长呛声。”沃姆离开医疗翼后，普塞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挂在希格斯的肩膀上，扔过来一块吹宝泡泡糖，“哇哦，你知道外面在怎么说你吗，小沙菲克？”
狄西弗涅的嘴里咬着吐司，简短地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
“他们说其实你开学不久就被继承人诅咒了，请假的那一个月就是为此去圣芒戈治病。”普塞夸张地模仿着学生们惊恐的表情，“要说在霍格沃茨，波特最恨的人不就是沙菲克和马尔福吗？但纯血不像麻瓜那么容易对付——马尔福还好好的是因为有沙菲克挡着吧！”
“德拉科当然……！”即使反应明显迟缓，狄西弗涅依然依靠条件反射猛地抬起头，但还不等他说完话，就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感逼迫不得不停下动作。
“他才刚醒，你别说这些。”希格斯用胳膊肘把普塞推开，坐在床边将狄西弗涅散乱的金发重新用发带束好，屈起手指弹了下狄西弗涅的脑门——那动作实在太轻，只是指尖轻轻扫过额头，“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你难道还穿着秋天的睡衣？”
狄西弗涅握着手里的半杯牛奶，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都怪德拉科拽着我骂了一晚上波特……德拉科他怎么样？”
希格斯的停顿了一瞬，那似乎只是非常普通的呼吸间隙，但狄西弗涅还是捕捉到了。
希格斯的表情、动作、思绪……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停顿了。
但那过分温柔的少年又立刻恢复了动作，他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还能怎么样呢？莱蒂，你吓坏了我们所有人。”
“谁说不是呢。”普塞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煞有介事地附和：“你不知道，特伦斯冲出去抱你的时候差点把我撞下楼梯——我是说，如果在赛场上他也能这样，保准能进国家队。”
狄西弗涅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希格斯脸上，而对方却轻轻错开视线，“想必大吼大叫隔开人群的那位德里安·普塞另有其人？”
“不，那正是乐善好施的本人，如果小沙菲克愿意感谢，千万别找错人。”
狄西弗涅向后靠在床头，有些疲惫地垂下眼睛，“特伦斯，我想再睡一会儿。”
那种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停顿又一次出现在希格斯身上，少年站起身，轻柔地抚摸过狄西弗涅的金发，又用手指探了探额头的温度。
“我也觉得你应该多休息，庞弗雷夫人留了一瓶无梦酣睡剂。”
“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