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太子》三寸心94

6、第 6 章

　　第七章殿下

　　半个时辰之后，父王在天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台阶的上方。

　　我放开君烨的衣角，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冷冷的长戟挡在了原地。

　　“父王，父王。”

　　我一遍遍地焦急地呼唤着我的父王，希望他能撤下这群讨厌的士兵。

　　父王居高临下，闭目沉思，仿佛在努力证明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而又艰难地开口对我说道：“云歌，你果然如大司命所说的一样为天族带来了灾难!”

　　我苦笑不得解释说：“女儿已经受了堕仙台之刑，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族人呢。”

　　“我说的是他，不是你！”

　　随着父亲的断喝，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才发现他所指的正是那个我深深爱慕着的男子----君烨。
　　时值昼夜交割之际，我看见夜色自发从他发端蔓延开来，将周身的空气染成深暗的色彩。此时烟若也已经重新飞回到了他的肩上，我看见她翅膀上的羽毛也已经变了颜色。眼前的情形，一只美妙绝伦的人形虫妖，生出一对黑色的翅膀，气氛着实妖异。

　　我知道，跟往常一样，她要幻化成乌鸦了。

　　“父王莫怕。”

　　我正要解释时，父王却再次开口大喝，而这次他是对我身后的君烨说的。

　　他说：“千眦，你果然还没有死，当年我真该杀了你！”

　　日光隐于云后，烟若已经变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而最令我想不到的是，位高权重的大司命此时却诚惶诚恐地从父亲身边跑下来，连滚带爬地匍匐在君烨的脚下，连呼：“臣，恭迎殿下回宫！”

　　烟若忽地一下飞到我的眼前，忽闪着双翅在我耳边打转，用一种幸灾乐祸般尖利的声音对我说：“叫你不要爱吧，叫你不要爱吧，哈哈。”

　　我愣住，口中一遍遍地默念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千眦，千眦，千眦。”

　　据说当年天族陛下千川鬼迷心窍，一心钻研驭心之术，妄图控制所有天族士兵的心志，使他们不再惧怕，不再具有任何怜悯之心，从而以强大的武力一统整个六界。

　　那时，由于驭心术尚不成熟，千川便用大量天兵做实验。当时的天兵，每天惨遭毒手的不下百人，这些人非疯即傻，最后因忍受不了头部的剧烈疼痛而纷纷跳了堕仙台。

　　时为天族大将的父亲，为了挽救这些可怜的天兵，更为了使六界免遭涂炭，举兵造反，流放了千川以及年幼的王子千眦。

　　父亲曾告诉我说，当年他们故意给了千川一条露水的木船，然后站在祭台天边眼睁睁地看着已到江心的父子俩沉入水底。

　　沉默，气氛压抑到无法呼吸。

　　只有烟若兀自地叫着那句诅咒般的话语，都说叫你不要爱了，谁爱他谁疼他谁就要死！

　　心像是被什么人抓了一把，疼得像是要从胸膛里掉出来。

　　许久，父亲再次开口说道：“千眦，我当年也是为了天族的族人着想，劝你不要执着。你回顾一下四周，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赢得了吗？”

　　君烨轻笑，右边嘴角微微上扬，他低头看着脚下，毫无语调地反问：“你说我是一个人？”

　　不等父亲回答，他便扶着自己的额头，仰天大笑。

　　“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哈。”

　　其行其态，嚣张至极。

　　伴随着毛骨悚然的笑声，一直飞在我面前的烟若，突然惨叫一声，几欲下坠。

　　她勉强拍打着翅膀，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她说：“都说不要爱上他了，可我也难逃和你一样的宿命。”

　　她说：“我本是修罗桃园里一缕四处飘荡的花香，是他将我寄宿在了乌鸦的体内，于是我才有了生命。我这命本来就是他给的，现在自然还给他。”

　　她说：“烟若无悔。”

　　飞在空中的烟若，羽毛片片凋落，无序地飘舞在空中。在看时，早已不见了踪影，余下的只是数以万计的黑色羽毛，和充斥在空中弥漫着蛊惑味道的妖艳桃香。

　　君烨震袍，大风自背后而起，走石飞沙。

　　再次睁开眼睛，风已止息，放眼望去，每个天兵天降的眉心都已经牢牢地嵌上了一枚黑色的羽毛。

　　他们的眼神忽而暗淡，像是顷刻间被什么人掏空了灵魂和心志。

　　随着君烨一声令下，他们已经将手中的长戟对准了父王。

　　驭心术一旦登峰造极，可反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