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受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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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凭着往常的熟悉感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过长的睡裤裤脚拖着地面，像她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有些迟缓。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没有回城中别墅区而是回了先前自己居住的小区公寓，保温水壶里没有水，她从冰箱保鲜层摸出了一瓶矿泉水。
“嗬——”
陆芙揉着太阳穴，即使昨晚睡前吃过醒酒药也没起到什么效果，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机，她蜷着腿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抱着靠枕，埋首其中。
“昨日下午四时，环城高速上发生一起连环追尾事件，受伤32人死亡2人，就此事件我们……”
电视机里播放着一连串车辆车头车尾相连的航拍景象，陆芙看来一眼左下角的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四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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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画最近很忙。
新进的职员们忙着策划，因为是新刊，需要准备的工作比其他已经稳定发行的杂志要多一些，策划的内容也需要慎重考虑，杂志能否成功存活主要靠这点，所以两到三期的不同主题正是最近他们头疼的对象。
陆芙同UMy那边调了时间，在UMy的工作暂时都已完成，映画这边新刊一期需要的照片素材基本已备好，扫尾工作正在进行，估计这周剩下的几天都会在映画从早忙到晚。
“阿芙，早。”
“早。”
陆芙朝着前台的杨文打了个招呼，进了门，原先空荡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夹，用书立撑着，便利贴和A4纸有些凌乱地点缀在每个角落，不再像先前那样寂寞。
“阿芙，你来一下。”
许蕊探出办公室朝她招招手，而从她办公室里出来的两个职员表情不是特别好，见到陆芙，张可讪讪地笑了一下，便跟在胡简怡身后离开了。
“蕊姐，怎么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许蕊的表情比张可的还难看，只是一边攥着她的手一边愤愤地将手机丢到了办公桌上。
“阿芙，先前同意合办杂志帮我们出刊的杂志社反悔了！”许蕊和童静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三十几岁，比起陆芙，大了快一轮，往常总是一副优雅的成熟女士形象，这回算是她在陆芙面前第一次这么失态。
她手上还沾着点眼影的细闪和微粉微棕，应当是刚才给模特上妆时留下的。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即使我们做好内容也出不了了？距离我们计划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他们有说原因吗？”
“一听就是编的，说是领导拒绝了。反悔了却不把收的钱退回来，真是岂有此理！还同我讲什么利害关系，行里话里就是不愿意帮而已，亏得我还请他吃了几次饭，真是不如喂猪！还能长几斤膘！”
陆芙被她逗笑，带她往沙发上坐，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刊号的事，我问问我哥，总会解决的。”
张可从许蕊的办公室里出来便一直忧着眉头，咬着下唇的死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大事，正到办公区域附近，她拉了拉胡简怡的袖子：“怡姐，你说咱们这杂志会不会压根儿就没开起来啊？”
“说什么呢。”
“刚才许总喊阿芙的时候，那个表情，不太像平时那副样子。”张可撅着嘴摇了摇头，她从大学毕业才两年，在一堆公司里找着自己想要的职位，结果无一成功，最后只能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一个小文员，“我这放弃了先前在外贸的工作，可别在这干不到三个月，杂志社比我先走了吧……”
胡简怡只瞥了她一眼，只管自己坐下，她和张可算是同期进的映画，对于张可这个人，胡简怡凭借多年的职场经验一眼便能看出她是个什么人：“工资照给就是没问题的。”
刚才在办公室，许蕊还说照常推进呢，只批评了张可的上班态度，就算真有问题，领导没朝着大家公布，那便能解决。
“可这是给不给的久的问题啊……”张可不知是不管还是没感觉到胡简怡的不耐，继续说着：“杂志社这工作可比文员说着体面，既然能进映画，早知道我就去试试《UMy》或者《岛》了。”
胡简怡意思地笑了两声，年轻人真是异想天开。
若不是映画刚刚起步正需要人员，像张可这样浑水摸鱼的文笔根本不可能被招中，她观察过，编辑部的负责人至今都没有收过张可的一篇文章。
她认识的文员也是有优秀的，只怕张可前两年在外贸公司也只是个混水文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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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饭点，陆芙同陆霁介绍的S市中心出版社的负责人约在了出版社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对方是一个和陆芙爸爸年纪相仿的男人，但仅只有年纪相仿，负责人的啤酒肚被浅蓝的衬衫别着，皮带支撑着突出的肚子，有些岌岌可危，裤腰上还别着标志性的钥匙串儿。
“听说，陆小姐打算自己办杂志？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男人切着牛排沾了沾一旁的酱汁，语气和神情里透露着点过来人的不认同。
陆芙内心冷笑，自然感受到眼前人并没有因为陆霁的缘故而缓着气氛，她只抿了口咖啡，带着自然的假笑：“是的，我们正在努力。然而由于前一个合作者的失信，我们准备的东西却不能展示给大众了，所以，我们想寻求中心出版社的帮助。更准确的说，是合作。”
“那么我想请问，贵社说服我们合作的优势或者说是理由，是什么呢？”男人进餐的速度很快，餐盘上的牛排只剩下最后一小块，他停下手里的刀叉笑看向对面的陆芙。
“时尚的敏感度。当然，现在或许还看不太出来，但是，每一个杂志都有初期青涩的时候……”
“陆小姐，中心出版社并不是会拒绝每一个请求，但是作为一个作品出版社，我们的出版内容大多偏向正经，以协作出版的形式让你们出版时尚杂志这是与我们的历史有违的。”他吃下最后一口，用餐布擦了擦嘴，“再者说，杂志的成功是困难的。你对你们自己的杂志内容有自信吗？没有，我想你是没有的。现在S市，或者说整个S国的刊号都是紧张的，且据我了解，这么多年时尚杂志做的出名的，还是那两家。”
男人起身摆摆手：“还是劝你另找事业，现在还来得及。”
陆芙看着那男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气愤，比起气愤自己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她更生气的是他说的没错，映画欠缺实力和作品，而她也说不出什么恶心的老一套理想之类的感人说辞。
现实便是现实，没有鲜明前景和有概率有害利益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答应。
这边受了挫，陆芙难过归难过，回到映画还是装作一如往常的样子，现在能比刊号更糟心的事情就是军心涣散了，所以她和许蕊不能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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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陆芙的脸色不太好，周末又跑了趟另一家出版社，还是被拒绝。她的梦里一连两天都是在出版社见到的那些人对着她说些“不可能”“你放弃吧”之类的丧气话。
意志消沉。
杨杨从门口进来看到的就是陆芙一脸呆滞的样子，同先前光彩靓丽完全不同，就像是被乌云完全遮住的太阳，一点光都没有。
“怎么了？还是为了刊号的事儿？”杨杨戳开一瓶温牛奶推到她眼前，起初听陆芙说这事儿的时候，苏杨的第一反应是：豪门白富美居然还会为了这种小事烦恼？而事实是，豪门白富美也是受国家规定管控的，一切都按规矩走。
“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别干这行，不对，我是不是不工作就不用这么难了呀……”
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
“阿芙，你是可以在家当咸鱼，但是，杂志社的人怎么办？”
她的小嘴含着吸管，杏眼微微睁大，认真地吸着牛奶，黑眸转了半晌，牛奶盒子发出了低气压被释放的气泡声：“给笔遣散费？然后，把蕊姐的钱补上。”
杨杨扶额。
“可是你们一开始不是因为有目标才走到一起的吗？既然决定创办了映画，那就要对映画负责！”杨杨握住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她实在想不到陆芙的脑回路竟然会想到遣散费。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肯定不能那样做……我们都准备好，只欠东风了。”
“阿芙，你不是和予总认识嘛，他是UMy的老板，说不准他开口，UMy合办个杂志，这事儿就能解决了。”杨杨说起予卿还有些“心有余悸”，那晚还以为只是陆芙的朋友，没想到聚餐结束后第三天，她在电梯上碰到了正在讲话的总编和予卿。
“前天晚上摄影组的聚餐，我去了。虽然属于下班时间，但是喝醉，是不是不太好？童总编。”
杨杨站在角落尽力掩去存在感。
“予总说的是，下周大会我会和各组说一下的。”童静配合地点了点头，予卿这副装作无辜正经的欠揍笑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先前几次谈合作给对方下套得逞时便会露出这副笑容，没想到这回倒用在自己身上了，一个冷颤。
苏杨回想起时也是一个冷颤。
而听了这话，陆芙忽地握住杨杨的肩头，眼睛一亮，但也只是一瞬间。
说实话，自从聚餐那晚过后再想起UMy再踏入UMy，她都会自动想起那天晚上和予卿坐在车里，那个姿势……唯独想起这个，还有他给她递纸巾时有些吊儿郎当却不自在的表情，落入他怀中那一瞬闻到的淡淡烟味。
陆芙开始想，予卿抽烟会是什么样子的。
“阿芙？”杨杨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暖气还没打呢，怎么热成这样了？”
陆芙汗颜，她居然在这个节点上犯起了予卿的花痴……
“没什么，可是，我也没跟他熟到这种程度吧。要不然我去问问静姐？”
“小阿芙，你可想好了，这事儿问老板的老板是不是更直接？”
道理是有道理：“但是，面对静姐的时候，我比较坦然。”
杨杨看着陆大小姐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出了摄影组的办公室，坦然？虽然说予卿的气势确实让普通人在面对他时总会自动“伏低做小”，可那晚陆芙不是还叫他小予的吗？
而陆大小姐也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理直气壮地让予卿也给自己道歉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受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