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冥彧

4、闻

　　临近午时，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温度缓缓上升。方才还连绵不绝的春雨在此时也暂时停歇了，和煦的春风夹杂着雨后草木的清香轻轻地抚在人脸上，让人感觉一切都是这般平静且安好……

　　鹤应东市的肆云楼三楼的雅间里，身着藏蓝色长袍的穆秦歌眉头微皱着坐于雅间里一扇半支开的窗户旁，手里拿着一质朴不俗白瓷酒盅，身旁的酒桌上放着一壶佳酿、几个空的酒盅以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穆秦歌扭头一看，只见一桃花眼红衣青年手持着一柄价值不菲通体无节的紫竹折扇，一头茶棕色长发被一根红色丝带束缚于脑后，一脸戏谑地走了进来。

　　“子扬你来了。”穆秦歌看到来人，放下了手中的酒盅，抬手示意小厮再添上一副碗筷。

　　“穆公子您近日是怎么了？今个怎想着约我到这肆云楼里来了？”红衣青年边戏谑地开口道，边给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拉开了位于穆秦歌对面的座位。

　　青年撩起衣摆极为随意地坐了下来，手里价值不菲的折扇也被他随意地放在了酒桌上。他自是毫不客气地又从桌上拿起了一空酒盅，身旁的贴心的小厮则拿起酒壶为其斟满了一盅佳酿。

　　穆秦歌看着青年毫不客气的动作，听着他戏谑的声音，挥手示意身边的一干小厮侍女离开雅间。

　　那青年一看便知刚刚问题的答案是穆秦歌不想让下人知道的事情，便也用眼色示意自己的小厮离开。

　　等着最后一位小厮侍女离开并将雅间门关上后，穆秦歌开口道：“哎，别提了！近些时日，我那位曾名动京城的‘药罐子’表兄不是回到京城里了嘛。前日，我正巧赶上了他来拜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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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前的临月国镇国大将军府，穆秦歌听从祖母的话，带着一干下仆，领穆寒殇在这将军府偌大的后院里闲逛。

　　走至后院的假山旁时，穆寒殇瞧着那方才还绵绵不绝的细雨已停歇，便准备收起手中那把的油纸伞。

　　只见他微微弯腰，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伞收拢，轻轻甩了甩落在油纸伞上的雨珠。

　　穆寒殇正准备将伞收回到纳戒中时，一道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一回事，穆寒殇的余光中就多了一道墨色的阴影，那道阴影直击他的面门。穆寒殇条件反射似的将手伸直，把手里的油纸伞举起挡在自己面门与那道阴影之间。

　　啪！

　　金属与空竹相碰的声音响起！穆寒殇定睛一看，原来那道墨色的阴影是一条不知用何种材质制成的墨色长鞭。方才如果不是那破空声引起了穆寒殇的警觉，只怕那长鞭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了！

　　穆寒殇抬眸，只见站着自己面前约一丈之地的穆秦歌手里握着刚刚收回的长鞭，见着自己偷袭失败被发现也不感到羞愧，反到有些遗憾和困惑：“嘿！你这药罐子，居然还有几分本事啊！竟能接下了小爷的长鞭！看来是小爷我小瞧你了！”

　　言罢，穆秦歌并没有给予穆寒殇反应的时间，又将自己手中的长鞭向着穆寒殇袭去。

　　穆寒殇眉头微微皱起，疑惑不解：初次见面的堂弟——穆秦歌为何会对自己有着如此浓郁的敌意。

　　看着越来越接近自己的长鞭，穆寒殇像长鞭第一次袭来时一样，举起了手中的油纸伞。

　　这次金属与空竹相碰的声音未像方才那样响起，那长鞭像条黑色毒蛇般缠上了油纸伞。穆秦歌则手握住长鞭的另一头，见长鞭已稳稳缠住那碍事的油纸伞便狠狠一拽！

　　穆秦歌原以为那油纸伞被自己这么狠狠一拽定会脱离穆寒殇之手。不想，那油纸伞非但没有脱离穆寒殇之手，反倒是自己的长鞭脱手，稳稳地落入了穆寒殇手中。

　　在这鹤应城里难逢敌手的穆秦歌这下可慌了神。原以为这表兄定如母亲所言：是一个毫无灵力、无法练武的废物药罐子！可这怎料想……

　　“九别鞭，碧渊国名匠班廉制。 ”穆寒殇看了眼那长鞭，道出了它的来历。

　　“既然你知道九别鞭是班叔所制，还不快速速把九别鞭还我！”穆秦歌自然知道自己手中的长鞭，出自名匠班廉之手。毕竟这千金难求的九别鞭可是他十五岁生辰时，班叔亲手赠于他的生辰礼。

　　穆秦歌一脸戒备地看着穆寒殇，唯恐他将自己的九别鞭占为己有。

　　穆寒殇自然看得出穆秦歌此时的戒备，漠然地扫了穆秦歌一眼后，低头将手里的九别鞭抛向他，见着穆秦歌慌忙接住，淡淡地开口道：“你不适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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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抛下那句话，就走了！”穆秦歌一边端起桌上的酒盅，大口喝下去，一边愤愤不平道，“真是太让人不爽了！子扬，你也知道这京城过半数的武师都说过：这九别鞭适合我！他不就是在我没什么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子夺走了我的九别，就直接说我不适合九别！他难不成比京城里那些个老武师还厉害不成……喂喂喂，子扬！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啊？你怎么还笑起来！”

　　一旁的赫云听完穆秦歌的讲述，哑然失笑：“我说穆公子啊，你就因着这事，就将我约到这肆云楼来喝酒解闷？你方才自个都说了，这京城过半数的武师都说九别鞭适合你，你又何苦在意你表兄的那一句话呢？”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走了走了，听说那醉烟阁近日来了几个新可人。只你我二人喝这酒也甚是无味，不如今儿你就同我一齐去那醉烟阁找几个可人玩玩？”

　　“不了不了，醉烟楼我就不去了。祖母萱寿将至，我还是留着钱给她老人家买点礼物贺寿为好！”

　　“那……去西市吧？真巧，我认识个人，最近刚从他国回来，也不知这次他又从什么地方带回了些什么稀奇玩意！今儿，你陪我去瞧瞧，随带看看可有什么适合给你祖母她老人家贺寿的小玩意。”

　　“那……便劳烦子扬你带路了。”

　　赫云笑笑，拿起了放在酒桌上的折扇，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红衣。而后与穆秦歌一同走出了雅间，连同着等候在屋外许久的小厮侍女们一齐浩浩荡荡的向着西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