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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一百五十五】哑口无言 ...

  •   二月庚戌,皇上下诏遣临川王及周文育袭会稽,讨彪。
      彼时会稽战势难定,好在终究朝廷一方兵力占了优势,而且也是师出有名,扫除王司马余党更可再稳民心。
      入夜清凉,将军府前众人听着惊莲嘶鸣便知该是将军回来了,下人跑去回禀夫人,厅上灯盏挑起,长案之上按着会稽的习俗做了三两小菜,郁书只一直坐着等他,终于听着他回来起身相迎,"今日可是去军中了?竟这般晚。"
      韩子高拍着惊莲让它听话些,那马一直总是暴躁的脾气只认他为主,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让几人牵开,韩子高也望着今日厅上不同往日,"戌时都过了,怎么还等着呢?"
      她笑起来,"前些日子该是过年你的生辰,可惜宫里事多我也不好再提,今晚我记得小时候你喜欢吃的那些东西弄了些来,就当是给你过生辰吧。"
      如今这府里一切都安定下来,当真像是个家的模样了,如果说以前这府里只是暂居之地,但是现在他同郁书还有爹爹真正过起了寻常生活,每每华皎跑来都说着将军同夫人当真是缘分早注定了的,这样子安安稳稳,那些战场上的事情过眼云烟,再艰难凶险将军总还能念着有个家,总该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但是谁又知道他午夜失神的时候会说些什么?有时候连韩子高自己都不知道,累了,乏了,有时候时常看着自己的一身绯莲红发愣,他一直都穿着,只说是实在习惯了,而旁人也的确不喜欢他穿浅淡的颜色,郁书也根本就不想再问了。

      韩子高只应了一句,身后随行却抬了箱什么东西先放在了地上,韩子高也没回身多管,只走了几步想起来,"军中倒是无事,皇上未曾命我领兵南下,一时半刻建康无忧,你不用担心。"
      郁书跟着他往里走,顺势开口,"是临川王讨伐张彪的事情么,爹午时从宫里回来也念了两句……方才说你可能有事去军中了,爹便回屋歇着了。"
      韩子高脚步略停,"临川王之事……郁书,你不用……"
      她没等他说完先推了碗面来,"如今一切都好了,反倒是这些生辰过节的事情都顾不得了。"
      他也就不好再开口了,顺着沉默的只吃了些东西,想了一想,却也看着那火烛明灭忆起了什么,"过了三年了。"
      却比一生还漫长,三年的时间他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可是他无法回避的是他所有的记忆都同陈茜有关。
      如今陈朝初立,所有的事情都太繁杂了,没有时间给人去想自己的恩怨纠葛,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并不再像以往一样了。
      不过那个男人最后也还是狂妄得不肯放手,他总会回来的。
      陈茜大笑说着,这天下早晚都是他和他的,那样嚣张跋扈生杀予夺的眉眼果真也是风中神采。

      所以越是温馨和睦,韩子高越不知该要如何面对家中一切,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还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赌气也罢,不想最后连郁书也失去也罢,总之如今一切都成了事实,他看着她伸过手去,"头发乱了。"
      一点一点给她顺好,郁书也不动,点点烛火染上眼角眉梢,厅上厅下一片夫妻和美,气氛却忽然凝滞下来,她胡乱地寻了件事问起来,"这几日可是都要晚归了?"
      韩子高蹙眉摇首,"不,只是今日王妃被护卫送回皇城了,侯大哥实是走不开,我领人去迎,王妃身子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本以为去往南皖就能暂时安定一些日子,不想王爷半路改道讨伐王彪,只能将王妃送回安置了。"

      当时傍晚尚在建康郊野,车马仪仗也是颇是王家规矩,沈妙容见到他的时候只是有些怅然,一别不过几月,再见到韩子高的时候他就已经更多了些担当的气度,远比当日冒失闯入自己屋子的孩子更多了些男子汉的气魄在。
      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的,而且现在的韩子高得偿夙愿,未尝不是件好事,为什么却总觉得有些遗憾了呢。
      那个时侯一切都是筹谋心机,她也放不下很多事情,而尘埃落定之后她回首看着今时今日的韩子高却又在替陈茜惋惜。
      也许也不能算是惋惜,他们二人其实谁也插手不了,而且当真要是对陈茜言听计从毫无自我的人早晚也还会同竹一样,沈妙容如今很清楚他们二者的区别,所以更加真心实意地祝福韩子高。
      他其实真的比竹勇敢太多了,所以导致了陈茜对他反而束手无策,沈妙容太清楚陈茜了,他当年面对烽烟四起被侯景追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奈,频频犯了错误做出无数傻事,只是不知道怎么能困住这小野豹而已。
      结果他当日兴师动众命人围府,越把人逼得急了,闹成了如今这样娶妻的结果,虽然也算是彼此都不在乎,但终究有些东西同以往不再一样了。
      "无论如何,将军如今也自有慷慨气度。"她笑起来,看了看他,韩子高想也不想冲口问了一句,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太过紧张了,反而也随着笑了,"陈茜现下如何?"
      "行兵之事王爷总还是自有分寸的,你大可放心。"
      他笑起来真美,郊野凉风都自有暖意三分,尤其是这样真心实意地不再掩饰,的的确确能让人忘之生死祸福。
      明明就是彼此担心的,当日堵着口气何用呢?沈妙容示意人抬了箱子过来,也看着四下再无什么要紧人物,都是护卫自己回来的军中随行而已,一时也便直言说道,"王爷记着二月乃为将军生辰,可惜眼下时局所致,不得亲自送礼相贺,所以命我带了些小东西回来。"她让人把那箱子交给韩子高,"陈茜身在前线,仍旧是想着这件事。"

      他夜晚独坐在自己府中的院子里,郁书过来给他批了件衣裳,总归是入冬的日子了。
      结果路上不能耽搁时间,那箱子也没顾上探看,如今韩子高倒是并不避讳,干脆就当着郁书的面打开了。
      满满的都是红色的石榴。
      沈妙容的话犹在耳畔,"王爷说那会儿你什么都不挑,只喜欢这石榴的味道,这是会稽四野命人采来的石榴,是你家乡之物呢……无论如何,王爷会保会稽安稳,不让当年之事重演。"

      郁书最终还是看着韩子高捏紧了淡红的石榴再也掩饰不了现世安稳,喃喃地只是念那两个字,"陈茜……"
      这个名字真的成了心魔,横亘与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她距离他再近也还是咫尺天涯,他给的永远和她求得不同。
      所以郁书真的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了。

      顺风振微芳,二月末尾的日子里张彪霸占会稽意图谋反,甚至将矛头直指王氏一族惨遭人屠戮之事,更是起兵突袭南部数郡,一时民不聊生,张彪四下所到之处皆是战况激烈,战表千里入台城,立时军中朝堂皆是不眠不休。
      建康终究是皇城,外边风雨飘摇,皇城却总是兀自安稳,旧日的王府中暂时迎回了临川王妃,沈妙容本是无心离开,可惜前些日子众人都看在眼里,万没有王爷南迁王妃却分居两地的道理,她身体不好也不至于两方折腾,如今安定的回来了,她此刻当真也不觉如何,每日仍旧是清淡过自己的日子。
      晨起的时候看着今日晴空万里,温度也缓和得多,沈妙容刚服了药想在林子里走走,却不想推门望着玉儿急匆匆地进来,眼睛还张望着府前。
      "怎么了?"
      "王妃,离兮在竹苑前候着呢,今日领了客人进来……说问问王妃今日身子如何,可方便?"
      沈妙容有些奇怪,临川王在外,府上如何会有人来,只问了句,却不想玉儿自己先摇首有些无奈,"若是莫名的外人离兮自然挡了,可是……是韩夫人来求见王妃。"
      她更加惊讶,印象中那女子总是怯懦无语,那会儿她被陈顼误打误撞的抓走,后来闹出事来在府里也有下人见过,但是……怎么也该同自己没什么关系才对。

      最终竹苑里第一次迎了客人,韩夫人今日挽了头发,年纪比起王妃来当然年轻数岁,却也穿着件更加规整曼丽的鹅黄裙子,只是不必当年少女装束,沈妙容笑着毫无架子,看她刚进来一时有些局促,只当还是要行大礼,说着便要参见王妃,玉儿忙摆手奉茶来,"王妃不管这些的,夫人一切都随意,这竹苑里不比王府其他地方,不用这般。"
      郁书更比她还要讶异,她绕了一圈竟也没想到王妃莫名地独自住在这一片清冷的竹林后,而且小院明显下人极少,待了一会儿也只看着玉儿和几个小丫头在外边伺候,何况这一切好似……好似都和竹林之外隔开来,就当真同这王府没什么关系一般。
      怎么会这样?
      她坐下望着沈妙容开口闲话了不过数语,那白衣的女子已经显现了极好的教养,更是谦和亲近,半点王妃尊贵的架子也没有,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临川王那般的人物,发妻却容貌如此普通,甚至还破了额角,若在坊间,这可是女子容颜大忌,破相不吉。
      她压下了自己的好奇,"这几日将军也政务繁忙,不在府中,前几日却听着他说王妃回城了……将军是王爷一手提拔而起,如今一切都好,我也新婚过后……却没来府上拜谒探望实在失礼,今日天气不错,也就擅自赶来了,王妃不要怪罪。"
      沈妙容没想到她并不避讳提及陈茜,反倒松了口气,看着她盯着墙上那人的画像,只开口解释,"不必惊讶,子高这几年常于府中效力,自然韩夫人也不算外人,我可直言,我同临川王不似外人所见,所以夫人也不用将我当做王妃如此拘泥礼节了。"
      郁书抿了些茶水,越看沈妙容越同自己想的不一样,难怪从来没听着临川王同韩子高闹出事情来王妃有何争执的意思,她看着沈妙容着实良善,干脆也问出了口,"王妃既是独居于此,却为何仍同临川王有……夫妻之名?"问出来了才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努力想解释却看着对首的女子毫不变色,"旧年的事情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若我能选,这一生必不离开这片竹林。"
      那刚刚嫁作人妇的女子却也抬眼望着窗下静止竹茎,"夫人说起这些却也有了哀伤神色,怕是……怕是喜欢的人吧。"
      没想到沈妙容同样顺着她目光望过去,"不,那画像上的才是我夫婿。"
      郁书见她眼底瞬间有些无法开解的悲哀,却好似连沈妙容自己都已经不愿再去多想了,那画像上的人明显极是雅致,她还不曾想明白先看见了燃香祭拜之地,不由也带了一些宽慰的语气,"看来王妃真心所爱之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陈茜害死的,若不是他,也许我们今日不会天人永隔。"
      郁书原是起身想上香三柱,听了这话猛然回身,"临川王害死的?"
      她着实不懂为什么沈妙容今时今日能够如此平静自若,开口说着这样残忍的事实却已经淡漠了眉眼,"所以我同王爷原就做不成夫妻的,当年吴兴他也是为了同人赌气,非要向我爹提了婚事……"沈妙容看着她依然微笑,"韩夫人,乱世女子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但是人心总不会乱,我知道我爱过谁……痛苦的时候也想过死,但是我死了的话……还有谁记着这世上还有过那样的人呢,终究这一辈子,我也只同竹许诺过今生。"
      那会儿她刚刚被人救出来,真的到了连死都奢侈的时候,她终究不得不告诉自己努力平复下来。
      人逼到了极致,反倒什么都淡了。
      仇啊恨啊,纷争到了骨血里,她也曾经很多年濒临疯狂的边缘,见到了陈茜就要寻仇,可是如今这么多日子都熬过来了,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是么。
      更何况恩恩怨怨,陈茜再不愿从头去查清楚,孰是孰非他一个人统统担下了这罪孽,她总归是逼着自己去学会放下。

      淡淡茶香,沈妙容终究有些抱歉,"实在是冷淡韩夫人了,我身子不好,平日饮食需要极其注意,也不得吃些糕点,所以这里不备这些东西了,我命离兮去端些来吧。"
      郁书忙拦下,愣了一刻真切的觉出了沈妙容定是经历过非人的苦难,字里行间都早已毫不在乎,郁书扪心自问却好似有些无法理解一般,突然便被触动了什么,"王爷害死的人……真的太多了。"
      沈妙容到底叹了口气,"夫人心里放不下很多事情,所以才想来我这里探探的吧。"
      她犹豫了一刻,还是咬了唇应下,"为什么……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被他伤害,而你们却还是如此……王爷……陈茜他不是个好人的,我亲生爹娘俱是死在他当年一个命令之下……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可想过旁人?难道我爹娘的命便不是人命?便活该被人轻贱?"
      两个落寞女子困在这一间小小的清净屋子里,白衣的人早已毫无牵念,过一日便算一日,陈茜如何都好,她知道他想偿还,也同样不拒绝什么。王妃的地位,日后也许还会有许多尊崇的好听的名号,正因为她实在不想要,却也同样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何况这是他们之间唯一让彼此暂时能够心安平静下去的办法了。

      郁书兀自有些激动起来,她实在憋在府中找不到一个出口,她真的无法明白为什么陈茜伤害了那么多人蛮哥却还是心里放不下,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连他的王妃都受尽了苦难却也能依然如此安静的独自生活。
      沈妙容看着她并不阻止,反倒有些想让她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的样子,片刻后转到旁侧的屋子里拿了只颜色很是明亮的金梳过来,"我为王妃之时,皇上御赐之物,送予夫人当做成婚之礼吧。"
      郁书自然不敢接的,却只被她拉过来按在手里,沈妙容看着她竟是有些可惜了,"你还年轻,当真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第一次遇到竹,后来因为陈茜毁掉了很多东西,但是……仇恨无法解决问题,恨一个人太累了,自己不放过自己的话还想谁来救你呢……或许他日你也如我一般大了,也便能平和的多。"
      今日这样的韩夫人明显同往年下人议论起来的小小女孩不同了,她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她知道她喜欢韩子高的,甚至有可能并不比陈茜少,明明她这样的感情才最正常,却现在让人看在眼里只觉得韩夫人难堪尴尬,她怎么能心甘呢?
      沈妙容最终有些叹息,"其实……你嫁给韩子高也是要受苦的。"
      她匆忙摇首,异常固执,"不会的……蛮哥也很爱我,他……他现在同我很好……"
      那对面的女子接过她原本想燃却最终失神未曾燃起的香来,"若真是这般,夫人何须来我这里呢?"
      她哑口无言,看着她燃香三柱,依旧是同那画像上的人随意的说了一会儿话。

      沈妙容到底比她经过的太多了,祭拜完竹只是回首说着,"韩夫人原是想趁着王爷不在来府上……表明所有权么,同我也言明了立场,日后也想让我劝王爷收心?"她说完自己觉得可能也是说得有些难听了,只笑着示意她没有关系,"我能明白的,同是女人,又都是被他们逼到了这样的地步,但是韩夫人,他们的心意从来都只有自己能左右,韩子高更是如此,夫人该明白的,将军一向性子很直接,如今他如此已经是十分在乎你,当真将你做亲人看待,否则他被流言打击的时日还有那些最最不好的日子里不会想着还要留住你的,不然……也许韩子高会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但是这些总归都不是夫人所求,孰是孰非,若是看得开一些,留在他身边才是幸事。"
      郁书握着那金梳子却也不再避讳什么,"我确实……确实有这个意思,但王妃如此坦诚,却让我……"她想了又想,只是不断地摇首,"可我同王妃到底不同,蛮哥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放手的。"
      沈妙容并不再说什么,很是舒缓了口气拉着她起身,"一起去竹林里走走吧,今日天气当真极好。"

      郁书最终深深吸气走了出去,王府也几经休憩愈发见了规模,竹林却是仍旧如此寡淡带了些雅意,同她方才一路进来的肃杀武将来往自然不同。

      沈妙容抬手抚弄那竹叶,"苦都是自己给的,当年陈茜也是一样,他对韩子高的执念太过深重,谁也无法阻止,所以他为此也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看着这么多年,其实临川王对韩子高的感情绝不比夫人少,所以……没有人能责怪什么。"
      郁书明显也觉出了王妃话里的告诫,她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愣着看那竹叶,沈妙容笑着拉着她手按了按让她别怕,"拿着这金梳吧,当日皇上御赐之时左右人都知道的,反正我恐怕一时半刻也不会走了,你日后若还想来寻我说说闲话,拿着它可以直接入竹苑来,不用管旁人言论。"

      漫漫清风,沈妙容也难得见到个能说说话的人,同韩夫人一同于竹苑中用了午膳后才命人好好地看顾着送回,玉儿有些不解,"韩夫人突然来府上倒也不怕让人知道了笑话她,明摆着是来试探王妃的意思的。"
      沈妙容摆手让她别乱说话,"韩夫人年纪尚小,我也大致知道当年王爷于山阴屠村的事情,这恩怨确是让常人无法接受,何况夫人真心喜欢将军守候了这么多年,如今心里怎么能好受?"
      玉儿嘴里嘟囔着,"可她如今已当真是嫁成了将军,还担心个什么,难不成原是还想着让王妃劝住王爷不成?若要我说,她也是太过逾越了,没想到王妃不同她所想,玉儿方才见着离兮送她出去,韩夫人更有些难过的样子了。"
      沈妙容当然知道下人们都是对韩夫人有些微辞的,好好的王爷两次三番为此发怒还不便是因为将军回家娶亲?她也便不再说了,"再软弱的女子为了爱人也当真是要争的,何况她也是命苦之人,亲人俱是不在了,若是在没有韩子高,她哪还能活得下去……算了,我只想着能有个人说说话也好,其实韩将军一定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她如此反倒是自己担心过甚,日后定要再出事端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一百五十五】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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