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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一百零九】意外出手 ...

  •   韩子高看着那两人跑远,推开屋门进去,阿柳半伏在床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很是恐惧,突然看见有人进来吓得一颤,待得看清是身白衣,并不是爹爹又来惩罚自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
      "是我。"韩子高拉下面罩,眉心朱砂晃人眼目。
      阿柳嘴角破裂眼睛却渐渐明亮起来,"为什么你能进来?"
      "城外有人,而且看着人数不少,好像所有守卫都紧张地离开了。"
      阿柳大惊,"人数不少?不可能!"韩子高抱着他来到廊上,一时阿柳努力看清突然觉出不好,"怎么会……这些人总也有近千人不止,这必定是针对爹爹而来,有人说出了鹿林的走法……这个人……不好,爹爹一定会大怒。"
      韩子高不以为然,"你爹自以为此城万无一失?早年或许如此,但是我看城里人心丧尽,又早已是苟延残喘的地步……"
      "不,你不知道,也曾经有过一两人误打误撞的进来,但能活着过鹿林的人就算到了浅湖边也会被乱箭射死,如今这么多人来……一定是有预谋的,一定有人引路!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鹿林的走法?"阿柳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急地抓着韩子高不放,"你快去城门旁……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在大殿前见爹爹,趁乱快去城门旁的石屋,那里是铁蒺藜的机关所在,一旦爹爹下了令再去就晚了!"
      阿柳顾不上自己腿上和嘴角都带了伤,比划着要告诉他那机关如何,韩子高一时还不曾明白,"来者是什么人还不知道……"
      "不,我娘说过,浅水城里活着出去的只有一人……一定要在爹爹命人去城门前毁掉铁蒺藜的机关,是一个破碎的字,要拼起来才能让铁蒺藜不被触动。"
      无奈此刻四下都无笔墨可以代为书写,阿柳着急越说越乱,韩子高眼见湖边的人越聚愈多,似乎都是刚刚穿过鹿林而出,心里突然想到……
      这个时侯能够来这里的人会是谁?
      当日羊鹍坚决不肯用家人的性命犯险为自己引路进来,而那种乖戾莫测的脾气谁又能胁迫他进来?
      答案只有一个,如今这种形势……韩子高只剩下苦笑。

      星月齐隐,分明是个阴沉的夜晚,整座城明暗不辨的青灰石头重影叠叠格外让人不安,好似湖对面竟然还起了火把,木廊顺山势走高的地方突然起了鼓声,阿柳越发的着急,突然一把撕开了腿上的包扎,韩子高看着他伤口未好刚想阻止,却见他沾血抓过了自己的手掌,"你记得……机关拼凑起来是个字。"阿柳在他手心划下,韩子高看着那血色的字点头,"我明白。"
      "最后是关键,字拼起来之后……从左上往右下有一道裂痕才对,所以不要完全严密。"阿柳腿上的伤口裂开,疼得直抽气却仍旧坚持着说下去,韩子高抱紧他,孩子咬着牙继续画,"就像……就像我爹爹脸上的伤口,一摸一样,砍在这个字上……这样才能解开铁蒺藜不被触发。"

      风声。
      耳畔都是风声,白色的斗篷划过枯死的草茎用最快速度顺着木廊奔跑而下,他必须快一些,鼓声越敲越急,半山上的所有人都向着大殿而去,他死死地看着手心那个血字。
      陈。
      一道剑痕横亘其上,和陈茜当年砍在侯景面上的刀疤一摸一样的走向,侯景恨死了这件事。
      韩子高一路来到城门之外才第一次认真的看清这城门……
      根本便不是门。
      侯景早就是做足了打算不可能让人渡过浅湖,这城门完全不是任何坚实的材质所造,而是一层薄薄的淡色软膜。
      韩子高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什么,不透光却又柔软,被嵌进了上下可以升起落下的石头之间,他只觉鬼魅难言没有时间多想,趁着所有人都听到鼓声往大殿去的机会冲进了石屋。

      火光燃得周围的空气飘忽不定,猎猎的飞灰之中湖水的湿气让陈茜胸腔憋闷,他于马上不屑的四下探看,绕了一圈,"羊将军,你主上费了心思选了这样的地方来建城……封住了外人来犯,可惜也封死了他自己!这城完全与外界断绝,只靠城中自给自足又能撑几年?恐怕如今侯景早就是强弩之末。"
      陈茜毫不遮掩,对着那浅湖目光危险,羊鹍急忙上前,"湖底有机关,一旦入水触发即死。"
      "那好。"陈茜微微眯起眼接过火把打量城门,渐渐冷下笑容。"那城门倒真是独特,将军出来时,可也是这般?"

      "所有人于城门前列阵放箭!那些人必是陈氏的走狗……有了叛徒羊鹍才能顺利走出鹿林!寡人便不信他敢渡湖!"玄黑的豹皮于殿上下令,全城千人而出,九龙宝座上的男人用刀挑起酒杯,一旁的宠臣谄媚地笑着奉上酒壶,侯景望也不望他,"怎么不见国师?"
      "早已击鼓号令山上所有人都于殿前听命,不知国师何故……"
      酒杯堪堪到了唇齿之旁突然被男人一把掷下,"去给寡人传国师!今夜开炉炼丹……那个韩子高……"侯景大笑看着殿前来往统统涌向城门。

      夜色落满弓。
      白色的斗篷夹逆着乱军涌向城门的势头一路向上,并没有人过多的看向他,这竹公子一条贱命毫无用处,这种时候无人再顾得上他,韩子高垂首一路急匆匆地握紧了手心那个血字赶回了药室,"外边怎么了?我听见了鼓声,主上如此必是让所有人都去大殿前听命……除非有极紧急之事,否则不会……"竹见他终于安然归返急急地起身。
      "城外有人领兵而来,侯景已经让所有人去城门外迎敌。"韩子高看向那国师,已经没有时间了,谁也不知道侯景下一步要做什么,"我的剑呢?"他扯下那人嘴里的东西,国师缓了一口气狂笑不止,"想要剑?这件事你纵使杀了我也办不到。"
      韩子高立时就要下手,竹一把拉住他,"他并不是骗你……我也去找过,你的佩剑那一夜被收走后不知所踪,我所见熔炉那里并没有毁去。"
      "只是普通的剑,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韩子高将那国师拖下地去,"你既然这么说……肯定知道剑的下落!说!"
      "哈哈哈!你知道了也寻不回来!"

      少年眼底的火光骤然燃烧而起,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和一个奸佞之辈废言,"没有剑我一样能杀了你……国师。"声音危险,周身的锋芒陡然尖锐,那国师一瞬间收了笑容,犹豫了半刻还是低低地开口,"在……在主上手里。"
      "不可能!侯景怎么会对一把普通的佩剑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那剑有什么特别……主上却直接拿走了……"
      瞬间烧起来的莲华色,恰是此时,半山至高点的大殿上一人跑来回禀,"不知国师去向,遍寻不见。"
      侯景猛然起身,"一群贪生怕死之辈……"话还未说完突然又有人慌慌张张跑来,"主上!城外不只是反贼羊鹍带兵……而是……"
      "快说!"
      "是陈茜……"
      侯景突然转身走下九龙宝座,直向着那人一步一步靠近,"谁?"地上跪着回话的人吓得双膝不住后撤,"主上……是……是陈茜本人……领兵而来……"
      侯景脸上的刀疤因为兴奋而收紧,疯狂地张臂大笑,大殿顶上金碧辉煌的龙鳞错金晃花了眼目,"他竟然真的敢来……好!好极!让他来!寡人倒要看看……来人!"
      "命守城之人拿此剑悬于城门之上!"

      深歌长,如水夜凉,战鼓擂动却只是他一方的春秋大梦,浅水城中户户哀鸣紧闭门户,眼见山上甲胄齐出一时竟然城中再无走动全似空城。
      夜晚星月无光,剑鞘精致明珠相配,刚刚被人捧着融入夜色便猛然绽放出光芒,侯景挑眉望着那夜明珠渐渐消失,旁侧的宠臣有些不解,"那剑并无甚稀奇。"
      "剑是寻常,但那夜明珠可绝不普通,入夜光辉可照一室光亮。看看那竹公子……他当年连个名字都没得到,如今这人随身普通佩剑竟然能有如此剑鞘相配……寡人还不清晓陈茜?他若不是动了心,怎会如此重视区区一柄佩剑!"
      "主上是想激他心神溃散,想起当年之事失了分寸?如此纵然他陈氏骁勇也必不敢轻举妄动……最后定当是溃败而亡!主上大业指日可待!"
      云霄惊破,臂刀寒光顿现。
      侯景冷哼一声一把揪住那人拖至眼前,"一柄剑就想让他彻底发疯?寡人的对手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废物!"那人哀嚎不住只听着自己见骨碎裂竟就再也动弹不了,"主上饶命!主上英明神武……"
      侯景一把放开他,"寡人只是给他个机会,给他提个醒……让他考虑清楚代价!想让陈茜疯……那还得让那小美人辛苦辛苦……命人去药室带人过来!"

      黑豹皮的十指相和,侯景微微抚过九龙宝座嗅着酒香,"羊鹍一定告诉他湖底有铁蒺藜,陈茜今夜不敢妄动。想来如此长夜漫漫空虚难耐……韩子高又是个无双美人,寡人也真是舍不得,总要先尝了味道……"
      玄色的长纱轰然落下,金色的屏风后之后锦榻极尽奢华,刺鼻的酒液淋漓顺着虎锥的铺开 ,男人手指划过御枕直指龙睛笑得癫狂,"再给寡人去寻国师!今夜便开炉炼丹!"
      几人慌张张地垂首领命,走过木廊直向药室而去。

      脚步声声。
      恰是屋中一片紧张,竹突然听见陈茜的名字愣在原地,竟不知还能是怎样的心情,韩子高顾不上多言,"铁蒺藜我已经放下,只是无法带出信去,恐怕一时陈氏的人也不敢渡湖,侯景命人于城前放箭……这一时半刻不会立即开战,陈茜的人毕竟不是庸常之辈,两方多有顾忌。"
      木墙之外突然有了人声,"竹公子,主上有令,命我等即刻带人去寝殿。"
      竹只觉不好,来不及开口先看着韩子高一把揪住了那国师拖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逼问,"如今陈氏兵临城下,侯景就算想要炼丹也早已来不及……"
      那人却笑得诡异,"陈茜?主上对他恨之入骨视若死敌,你又是他的人,你以为主上这时候再寻你去还有其他目的?无非是折磨一统扔出去让当年之事重演罢了!"
      当年……竹被折难,陈茜身中剧毒被迫作出选择却害了妙容,孰是孰非成了三个人的梦魇,阴暗的过往扼住了咽喉任谁都不能解脱。

      门外的人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国师可也在药室之中?四处都寻不见。"
      那地上蜷缩起来的国师听了这问话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瞪了一眼韩子高扬声就要开口大嚷救命,韩子高心里正思量今夜如此关键,侯景此番传召去是不去,一时手下一松竟然就让那人抓住了时机,国师半起身子鼓足了声音挣扎,"救……"
      一个字刚刚发出,他甚至来不及出手制止,就看着那国师突然闷哼一声向着自己倒下去,几乎是溅出来的温热液体……

      韩子高震惊无比,幽暗的密闭屋子里只看见国师身后人浑身颤抖死死地抓着手里的一把短刃,分明瘦弱得不堪一击,甚至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出手做过的一切,竹不住地退后,"我……我没有……没有杀过人,只是……"
      "谁在里面?"门外忽然想起拔刀之声,韩子高情急之下故意做出一番不甘愿的撕扯声音,"放开我!"眼睛看向竹,又看了看门外,竹明白过来,抱紧了那一身早就不属于自己的绯莲红强压下恐惧,一把将短刃扔在地上,"无……无事,我这就命他出去同你们去见主上。"
      门外的人有些不耐烦,心里知道那白衣人手无缚鸡之力,"他若不从……我们进来绑了他去就是了。"
      木墙以后一阵低低的咳声,立时外边的人有了顾忌,之所以这药室无人全是因为里面憋闷不散,都是国师同那些术士培植而出的奇异药草,私下里谁不有点忌讳,再加上一直都给这重伤的人居住,恐怕里面怎样也有些腐烂带毒的东西,一时几个人彼此望望也不愿进来,耗在门外。

      韩子高从没想过竹竟然会出手,他看着地上的短刃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
      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俯下身去掐住了些什么不住地用掌心碾压,屋中太暗韩子高分辨不清,只是顺势过去捡起来那短刃来,竹轻声解释,"这东西本是我随身采药之用,主上根本不会在乎这种小东西……我亦从未……从未想过会杀人……只是方才我怕他坏了事,一旦让他逃了出去,你一定会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一百零九】意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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