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河》猩叔

2、辗转反侧

　　第二天，毕然果然没有去上班，她趁着中午下班前，带了一箱饮料，来到秦晋执勤的小凉棚，当时秦晋不在。
　　她笑嘻嘻地走进凉棚，里面偏巧有那位老曹警官，“曹警官，您好，我看咱们交警执勤，这么辛苦，就给您送来一箱冷饮，请您务必收下，这是人民群众的一点心意。”
　　老曹警官当然是拒绝了，“这位女士，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饮料呢，我们坚决不能收。”
　　“人民警察人民爱，人民警察爱人民，您这样做就是不爱人民群众了，您必须得收下。您看我这样，抱水进来不容易的，您忍心看着我再搬回去吗？您瞧外面这太阳......”毕然噼里啪啦一顿说，老曹就接受了饮料。
　　毕然看到老曹接受了饮料，她想着，既然做了好事，得让当事人知道呀，要不谁知道她是雷锋呢？于是她说，“麻烦给秦警官一瓶哈，您看他在外面吸尘土，肯定累坏了。”
　　老曹点点头，“放心吧，女士。”
　　毕然掐着点来的，她刚要出去，就看到秦晋走了进来，估计是要喊老曹去吃饭。毕然看到他戴着自己送的口罩，狡黠一笑，手就伸了出去，“晋哥哥，我来给您警队送温暖了，维C饮料，记着喝呀。”
　　秦晋摘下口罩，“谢谢女士，下不为例了。”
　　“那个，晋哥哥，曹警官，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群众先走了哈。”毕然歪了一下头，走出了小凉棚。
　　毕然连续好几天送温暖，送的都是一些日用品，比如口罩，比如消毒用品，比如零食，不至于让交警同志为难，不至于过了红线。
　　一连一周，毕然的矜持实在装不下去了，然而秦晋丝毫不为所动，于是她放了大招。那晚，她带着4S店的员工团建，喝了很多酒。她打电话给秦晋，开口就说，“晋哥哥，来接人民群众，群众喝多了，不能开车。”毕然觉得，自己连续送秋波的时间也不短了，是啥子都能看出来，她中意秦晋。如果今晚秦晋不来，她就放弃了。倒不是没有百折不挠的气势，而是蹩脚的搭讪，她有点累了。
　　“你在哪里？”秦晋还是说话了。
　　毕然又燃起了斗志，“王子KTV，403包房。”说完，毕然放下手机，傻呵呵地看着天花板笑。
　　半小时之后，秦晋出现在403，看到了倒在沙发里的毕然。毕然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直直地盯着秦晋的眼睛，“晋哥哥，我好看吗？”
　　秦晋点点头，扶起来毕然，拿着她的包，手机，送她下楼，上车，系好安全带。系安全带的时候，秦晋几乎贴在了毕然身上，毕然抓住了他的腰带，“瀚海公寓12棟401，送我回家。”
　　毕然眯着眼睛，看到秦晋的喉结动了一下，她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醉意朦胧。
　　来到瀚海公寓的车库，秦晋把毕然扶下车，扣着她的腰，送她来到家门口。“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毕然勾着秦晋的脖子，“帮我倒杯水喝，我现在看什么都是重影。”毕然醉酒之后，脸色好似芙蓉，娇媚，摇曳，还有那么一点蠢萌。
　　秦晋无奈，只好把她扶进屋子，放在沙发里，并且很听话地帮毕然倒了一杯水，“水放桌子上了，你记得喝，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
　　毕然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突然脸红了，是不是很高兴见到我呀。”
　　秦晋哭笑不得，“早点休息吧。”
　　毕然却不以为然，她的双手像树懒一样环挂在他的脖子上，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嘴唇。秦晋果然脸红了，他把毕然的手放下来。也许是酒劲太大了，没多久，毕然就昏睡过去了。秦晋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把她的腿抬起，放在了沙发里。
　　第二天，毕然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茶几上的水杯下，压着一个便利贴，“多喝水，少喝酒。”
　　毕然给秦晋发了一个微信，“谢谢晋哥哥送我回家。”
　　电影院新上了一个《战斗天使》的电影，毕然买了两张，准备带着她心爱的秦警官去看。此时，距离她醉酒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今晚六点半，龙城电影院，我买了电影票。”
　　“下午有任务，七点结束。”
　　“没关系，我买八点半的票，电影院等你，一起吃晚饭。感谢晋哥哥上次送我回家。”
　　林坤走进来汇报的时候，毕然还沉浸在迎接第一次约会的紧张气氛里。
　　“哎呀，收一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怎么样？撩到手没有？上次醉酒，他送你回家，没发生点什么？”林坤笑呵呵地问。
　　“今晚第一次约会，吃饭看电影，快给我支支招，我穿什么合适？”毕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这么漂亮，现在又是夏天，就穿连衣裙吧，再穿个高跟鞋，崴个脚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毕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崴脚？不盼我点好？”
　　“崴脚，你才能跟他更亲密接触啊，要不，你找什么借口请他回家坐坐？”
　　“俗气！”毕然觉得这个梗好没意思。
　　“那随你，我要下班了，你自己琢磨吧。”林坤丢在桌子上一个文件夹，背着她挥挥手，就下班了。
　　毕然迅速回家，在那个熟悉的路口，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秦晋不在。她回家迅速洗澡，换衣服，喷香水，在她觉得可以完美地出现在秦晋面前的时候，她接到秦晋微信，“可能要晚点，你先吃饭吧。”
　　毕然以为约会取消，看到微信后，紧张的心放松了，“你先忙，不耽误你工作，我在餐厅等你。”
　　发完消息，毕然拎着包出门了，她坐在自己选的餐厅里，百无聊赖地看手机，七点半分左右，她看到了秦晋一身休闲打扮走了过来。可能是长期日晒，秦晋的肤色有点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帅气。看他的装束，应该是换完衣服来的。
　　毕然有点小羞涩，有点小紧张，毕竟是她和秦晋的第一次约会，“我以为还要等一会儿，没想到你来得挺快。”
　　“哦，我结束任务就回家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走过来不到十分钟。”秦晋很坦率地解释。
　　“上一回，我喝多了，谢谢你送我回家。”她帮秦晋倒了一杯柠檬水，推到他的面前。
　　“哦，没事儿，女孩子，一个人喝多了不安全。”
　　“人民群众很感谢你啊，所以请你吃饭，看电影，据说这个电影最近很火。”毕然拿出来电影票给他看。
　　那顿饭，毕然没怎么吃，她就一直笑靥盈盈地看着秦晋吃，心花怒放。
　　看电影的时候，毕然故意买的后排座位，落座之后没多久，灯光一黑，电影就开始了。她故意掀起来自己靠近秦晋那一边的扶手，想要越界。
　　秦晋看了她一眼，“怎么掀起来了？”
　　毕然云淡风气地说一句“这个扶手搞得我不舒服。”
　　昏暗的影院里，毕然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她的手一点点挪动到秦晋的腿上。而秦晋，似乎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毕然握住了他的手。毕然有些紧张，但是看到秦晋并不反对之后，她就明白了，秦晋并不排斥她，很可能心里也喜欢她。毕然的身子挨近了他，把头靠在了秦晋的肩膀上。按照毕然的说法，她根本不关心电影里面演了啥，事实上，当时那个气氛，她也不记得演了啥，她只知道自己当时心跳得厉害。她同时也感觉到，秦晋似乎比她好不了多少。
　　看完电影出来，毕然挽住了他的胳膊，儿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宛如情侣一般，他们走出了电影院。毕然撩小哥哥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在夜晚十点半的五四广场上，她挽着秦晋的胳膊，把他的胳膊若有若无地贴在自己胸口。毕然大学毕业后，还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压马路，深夜的五四广场，灯光璀璨，就好像毕然当时的心情一样，绚丽极了。毕然拿出自己戏精本色的表演家底，一边走，一边询问交警队的趣事。秦晋说起来交警队，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他给毕然讲了几件他在西塘市遇到的趣事。时间，不知不觉临近十一点了。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秦晋说。
　　“好啊。”毕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憋着另外一个主意，果然没走几步，毕然的右脚鞋跟就不偏不倚地踩到了石板缝隙，她如愿以偿地崴脚了。
　　秦晋赶忙扶住受伤的毕然，“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毕然摇摇头，又点点头，“疼，不需要去医院了，就是崴脚了，回去我揉一揉就好了。”毕然的装弱本事很厉害，她一瘸一拐地走路，秦晋耐心扶着她。把她放到副驾驶时，又是那个搞死的暧昧气氛，毕然和秦晋的距离只差了一层衣服。毕然没忍住，嘴唇轻轻掠过了秦晋的下巴。似有似无那么一下子，秦晋的脸就红了，毕然低下了头。
　　毕然坐在副驾驶，秦晋开车，毕然盯着他英俊的侧脸，有点恍惚的意思。秦晋转头看她，她的脸刷就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只是路灯昏暗，秦晋可能看不清楚。
　　“在看什么？”
　　“看你呀。”毕然色眯眯额盯着他的侧颜。
　　“脚还疼吗？”秦晋问她。
　　毕然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演苦情戏，“有点疼。”
　　秦晋把毕然送到家里，扶她在沙发上坐下，他看到毕然的脚踝肿了，“家里有冰包吗？我看都肿成这样了。”
　　毕然点点头，“有，在冰箱里。”
　　秦晋取来冰包，敷在毕然脚上，“有没有感觉好一些，我以前在警校崴过脚，冷敷一般就好了，如果一直淤青，就需要去医院了。”
　　毕然听话地点点头，有点羞涩地低下头，“晋哥哥，你又救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秦晋笑了笑，“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为人民服务，这是应该的。”
　　“那，你有没有为其他人民服务过呀？”毕然从来没有如此娇羞，或许这就是心动时候的模样吧。
　　秦晋把她的脚抬高放在扶手上，“我现在把患肢抬高制动，今晚，你可能就得这样将就一晚上了。”
　　毕然穿着及膝的碎花长裙，被他太高了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那没事，我也是没注意，应该不会很严重。”
　　秦晋看到了满脸娇羞的毕然，他把手插在兜里，“那什么，毕然，你先休息吧，我得回去了，明天要是不能上班，就请假休息吧。如果还疼，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医院。”
　　毕然点点头，“晋哥哥，我口渴。”
　　秦晋笑了笑，帮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旁边的角几上，“晚安。”
　　“晋哥哥！”毕然喊住刚要离开的秦晋，“这么晚了，这块不好打车，要不你开我车回去吧。”
　　秦晋犹豫了一下，“那你明天怎么上班？”
　　毕然努努嘴，“我都这样啊，明天就不当劳模了。”
　　秦晋接过来毕然的钥匙，开门走了。
　　第二天，毕然给林坤打电话，说自己光荣负伤，不能去上班了。
　　林坤嘿嘿笑着，“不错，店长，上道儿。”
　　毕然看到那脚踝似乎肿的更厉害了，“我去，不会吧，我就是象征性地崴脚了，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她拿着手机掂量很久，“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她辗转反侧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秦晋打过来的。
　　“怎么样？还疼吗？有没有消肿？”秦晋显然是关心她的。
　　“疼！”毕然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声。
　　“那中午，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吃饭没？”
　　毕然不愿意让秦晋因为自己耽误工作，因为她知道，他们的责任心很强，把任务看得比什么东西都重要，“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当然不是自己去，而是喊来了老爸的司机，送她去了医院。司机姓马，毕然热情地喊他马叔。
　　“马叔，这事儿不大，千万不要告诉老毕，我怕他事儿多。”毕然跟老马做了约定。
　　老马笑了笑，“先拍片子看看吧，我出来，你爸肯定要问的。”
　　“那也不要他来看我，他老人家那么忙，我这么点伤，没什么大碍的。”毕然有点后悔喊老马出来，她应该自己打个专车的。
　　临近中午，片子出来了，没有关节软骨的损伤，就是肌肉拉伤，但是仍然需要加压，也就是上绷带石膏。一番处理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毕然笑着说，“马叔，我这边完事儿了，您先回去吧，我让我朋友来接我。”
　　老马确定毕然不需要照顾之后，离开了医院。
　　毕然赶紧发了一条自己吊高脚的照片给秦晋，“晋哥哥，我这边完事儿了，你下班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