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美娇娘》小槿瑜

4、荷包蛋

　　04

　　辛扶柳没想到自己晃悠了整个晚上，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里。
　　原本在门口等着齐星河回来的小伍和袁强看到两人时，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刚开始还以为星河哥是从外边带回来跟女人，想要跟家里那个争地位。
　　结果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是今天刚迎进门的辛扶柳。

　　两人大眼对小眼，脸上写着同样的疑惑。
　　好端端的新娘子为什么从外边回来？还是被星河哥带回来的？

　　他们两个可是一直守着这扇门，没见人出去啊？

　　但所有的问题被齐星河那么一看，两人咕咚一声又咽回去，只能无趣的低着头跟着走进去。
　　堂屋还是那个堂屋，辛扶柳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坐下，低着头没吭声。

　　齐星河将身上的布包取下，来来回回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家，冷哼：“这样子做的还挺像。”

　　小伍缩缩脖子：“新房里你还没去看呢，刚打的柜子和桌子。”
　　袁强也不甘示弱：“窗帘被罩也是新买的。”

　　两人说完，啪啪额头上挨了两巴掌。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齐星河这才知道前段时间这两人总是找着由头跟自己借钱，借的数还不小。
　　他一直在镇上，很少会村里，还以为是这俩人家里都出了什么急事也没怀疑。
　　现在想想，这两人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小伍捂着头哀嚎一声，其实也没多疼，“星河哥，嫂子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给个面子？”
　　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袁强看看齐星河，又看看辛扶柳：“嫂子，你说两句话啊，小伍本来就傻，再打下去就更傻了……”

　　“袁强，你他妈乱说什么呢！”小伍梗着脖子，脸都红了。
　　辛扶柳：……

　　辛扶柳现在不想说话，她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还被人拉出来挡枪。
　　她安安生生的坐在旁边，对两人的求救视若无睹。

　　现在齐星河没空管她，等收拾完那两个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刚穿进来，就被迫成为待家的大姑娘。
　　在逃婚当晚，又遇上回来的丈夫。
　　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要是敢这么安排，那也绝对是个很浪漫的场景。

　　齐星河看了辛扶柳一眼，又收回目光沉声问：“知道自己错了吗？”
　　小伍也是跟着齐星河在外的人，眼睛转了一圈就哭着道：“错了，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瞒着给你定了一门亲。”
　　“对对对，是我跟小伍擅作主张，星河哥，你打的对！”袁强也附和。

　　不用齐星河动手，小伍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嫂子，对不住啊！把你牵连进来都是我的错！”
　　“嫂子，你要是心里不得劲，就打我吧。来。”袁强说着就把脸凑到辛扶柳手边，很是忍辱负重。

　　辛扶柳被嚷嚷的头疼，这两人一个能比一个会说，什么都是他们考虑不周到，不尊重她的意见就将她接到齐家之类的话。
　　她摆摆手，不装鹌鹑了：“算了算了，我也没怪你们。”

　　“诶诶，好的还是嫂子大度！”
　　“对对对，星河哥，你好好跟嫂子解释。”

　　两人像是终于完成了使命，就要离开。
　　还没踏出门槛，就被齐星河叫住，没等他交代，小伍和袁强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星河哥，今晚的事除了我们四个，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

　　齐星河见状，摆摆手让他们走。
　　两人嘿嘿笑了声，脚步声越来越远。

　　辛扶柳心虚的咽了口口水，肚子里咕噜一声，特别响。
　　她顿时尴尬，“那、那个，我……”

　　从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后，辛扶柳脑子都跟卡壳了似的，话都说不利索。
　　“饿了？”齐星河淡声，看着一路回来闷不做声的小姑娘。

　　他能理解，像他这样的人，哪家正经姑娘愿意嫁给他。
　　原本从镇上回来，就是要将这件事说清楚，但在这之前，他总得让人填饱肚子。

　　在辛扶柳提心吊胆的时候，齐星河出去了。
　　灶房离堂屋不远，里边亮着一盏煤油灯，辛扶柳悄悄探了个头看到了男人熟练的烧柴火的场景。
　　怕被他发现，她只看了那么一会儿就缩回了脑袋。

　　没等几分钟，齐星河端着两个碗进来。
　　等放到桌子上一看，辛扶柳都惊了。

　　两个碗，每个碗里都有两颗圆滚滚的荷包蛋，白嫩金黄，看的她胃里直泛酸。
　　她艰难的将视线从那碗里移开，“给我的？”

　　齐星河拿了两双筷子，递过来一双自己也坐下：“吃吧。”
　　他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辛扶柳沉默了一瞬，也没再客气。

　　当胃里被两颗蛋充实起来后，连带着她眼眶都有些热。
　　感动，怎么能不感动。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快二十四个小时，除了那位大娘的红薯汤，就是这两个荷包蛋了。

　　现在的鸡蛋多金贵啊，齐星河竟然这么大方。
　　这么看来，她之前的想法没错，他果然是个好人啊。

　　那为什么村子里的还那么编排他？
　　辛扶柳想到自己身处的这个年代，或许是有其他内情才让人这么误会他吧。

　　辛扶柳勉强吃饱，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等她放下碗，齐星河早就在一边等着。

　　他利索的收拾碗筷，辛扶柳根本插不上手。
　　两人再次面对面坐好，辛扶柳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已经想好了，不管齐星河计较她逃婚还是别的什么，她都接受。

　　看着人小姑娘忐忑的表情，齐星河努力放低声音：“你知道你嫁的人是我吗？”
　　男人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辛扶柳老实摇头：“不知道。”

　　齐星河叹了口气：“算起来还是小伍他们不懂事，这件事原本就荒唐，等明天天一亮，我送你回去。”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好像是结婚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辛扶柳奇怪，他好像跟村子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她没回答反而问：“你也不想娶媳妇吗？”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冒失。
　　齐星河倒是没太强烈的反应：“不想的话很奇怪？”

　　那倒是不奇怪，毕竟在未来很多人还是不婚主义。
　　可辛扶柳还谨记自己在八十年代的事，一些话也不能说的太惊世骇俗：“是怪奇怪的。”
　　“不过也能理解。”
　　村上的人都那么说他了，说不定背地里他还怎么被戳脊梁骨，这样一个大男人，排斥这件事的话很正常。
　　可辛扶柳也是绝对不会被他再送回去的。

　　她试着商量：“我不想回家，你要是送我，那等明天给我送到镇上吧。”

　　齐星河看着她，人姑娘干干净净的，除了有点瘦以及身上的衣裳旧了些。
　　他记得辛家也没这么穷啊，怎么自己闺女出嫁也不舍得裁一套新衣服。

　　“为什么不想回家。”他问。

　　辛扶柳想了想换了种方式，她指指自己，“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我先把话说在前边，我并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齐星河颔首，示意她继续。

　　“就村子里的那些人你也知道，闲着没事就乱在背后嚼其他人舌根，就好像只有他们长了张嘴似的，这你应该都知道。”她停顿。
　　看到齐星河脸色还算正常，她又道：“你觉得在这些人说过之后，我继母仍旧选择将我嫁过来，并且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给了她多少彩礼。”
　　“或许是彩礼让她很满意，可第二种可能呢，就是我在那个家里过的并不好。”

　　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辛扶柳心里总算好受了些：“那我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她声音低落，在这一刻跟原身感同身受：“你把我送回去，最好的结果就是家里人不计较，你给出去的聘礼也不会还给你，再等半年或者一年，他们就会给我重新找婆家。”

　　并不是辛扶柳悲观，她还没说最坏的结果呢。
　　就继妹看不惯自己的样子，指不定怎么出去抹黑她被人退婚的事。

　　辛扶柳说完，静等齐星河的答案。
　　她其实也在赌，赌这个好人会不会有同情心。

　　这一等就是长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齐星河是不是在怀疑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但辛扶柳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她却忽略掉一个问题，为了说服齐星河，她的逻辑和叙述能力太让人意外。

　　“你读过书？”齐星河忽然问。

　　村子里的妇人哪个不是好胜恃强，可都言语粗鄙大字都不识一个！
　　更别说还他说什么等明天天一亮再送她回去的话，她竟然都没生气？

　　在这男女说个话都要脸红上半天的农村，这姑娘还能口若悬河。

　　“啊？”辛扶柳慌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没，我没读过。”她一改之前洋洋洒洒的样子，立刻表现出了一个农村姑娘该有的胆怯和害羞。
　　也不管齐星河信不信。

　　她竟然这么大意。

　　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齐星河失笑。
　　算了，反正哪个人没有秘密呢，他自己都不坦荡，更没道理要求别人、

　　看齐星河没多问，辛扶柳略微放了点心。
　　她还想游说，可齐星河却正了正神色：“你是打算去镇上一直不回来了？”

　　辛扶柳不解：“啊？是啊。”
　　“去镇上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辛扶柳沉吟了会儿，“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齐星河觉得她倒是坦然，好心提醒：“在农村你如果没有一门手艺还能在地里刨吃的，也不至于饿死，可到镇上或者大城市里，像你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抬，你要怎么活下去？”
　　现在虽然不至于处处饿死人，可就小姑娘这个身板，也说不定。

　　辛扶柳被他说得有些懵，却也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
　　在这之前辛扶柳确实只想着先离开这个这村子，可离开之后呢。
　　她不确定自己在现代的那点生存技能，能不能派上用场。

　　看她抿着嘴不说话，齐星河怕自己说话重，只能换个话题：

　　“结婚第三天，新媳妇要回门。你不回去，是准备让辛家敲锣打鼓的找上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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