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是华音梦里人》啖延瑶

2、第二章 闻人

　　这是一处两进的宅院，宅子的主人叫做闻人默，是个精明的商人，生意做得还算不错，身上有些功夫，只是不怎么高深。他为人谨慎，时常与江湖人打交道却从不起冲突，然而这次，麻烦却找上他了。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这个闻人默在与琴川流徽门的交易中得了一颗明珠，流光溢彩，价值不菲，可是怀璧其罪，他被人盯上了。闻人默告诉柳影，他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一个叫做百里疾风的人写的，仆人发现时那封信被人用一支羽箭插在宅子门前的柱子上，信里写着百里疾风看上了这枚珠子，七日之内便会来取。闻人默虽与江湖人来往，却没有几个深交的，更忌惮百里疾风是川西一带有名的盗贼，寻常人也对付不了，于是闻人默便向川西最大的镖局威远镖局求助了。
　　闻人默向总镖头说明情况时格外强调了这件事要确保万无一失，最好威远镖局能派遣几名身手矫健又不引人注目的镖师护宝，最好能瞒过去不被百里疾风发现，只要过了七天，百里疾风便不会再打这枚珠子的主意。正在这时，柳影带人向总镖头来回复运镖的事，闻人默看到威远镖局里有女镖师，突然灵光一闪，他可以让女镖师扮作仆从将光流珠藏在身上，百里疾风一定不会想到闻人默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普通的婢女，这样就不怕百里疾风来了。听到闻人默的话，柳影冷眼瞧着他，道：“让我做仆从，你确定？”
　　闻人默讪笑道：“只是假扮而已，姑娘只需在闻人家暂住几日，瞒过这百里疾风即可。”
　　柳影道：“若是不想被百里疾风盗走珠子，闻人先生找个可靠的人带着这珠子在百里疾风找不到的地方躲过这几天不是更好吗？难道，闻人先生是信不过旁人？把珠子放在家里等着百里疾风来偷，除非你找的帮手能打得过百里疾风，否则找多少个人都没用。”
　　这也不怪闻人默，他认识的江湖高手本来就不多，能打得过百里疾风的他还不认识呢。他的一位江湖朋友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最近正道出了个武林盟主，人不错，只是不太好找，那人给闻人默说了个据说是比较靠谱的法子可以联系到武林盟主，闻人默照那人说的法子给盟主发了信，可他总觉得这事不靠谱，谁知道这位日理万机的盟主能不能看到他的信，就算真看到了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因为这些，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威远镖局一点，至少他可以和总镖头当面谈。
　　可柳影的话却给闻人默泼了一盆冷水，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姑娘说话却犀利得很，随口就扒出了他藏起来的小心思，句句扎心。
　　总镖头看闻人默神色有些讪讪的，只好出来打圆场，“柳影，闻人先生的话也在理，你是个姑娘家，来这镖局也才两个月，百里疾风还没有注意到你，这件事由你来做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七天而已，不用四处奔走，对你来说也轻松。”
　　柳影低头思索片刻，道：“既然要瞒过百里疾风，假扮也要扮得像样一点，别的倒没什么，只是……”
　　闻人默问道：“只是什么？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尽量满足，只要能保证珠子安然无恙就好。”
　　柳影没有说话，叶娉婷快人快语：“闻人先生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们这位柳姑娘武功是不错，只是有一个改不掉的坏毛病，打扫屋子、洗衣做饭的时候容易出意外，小意外像摔碎碗弄破衣服什么的倒也不用在意，要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遇上大的意外，可是能把你房子烧了的。”
　　闻人默被吓得一哆嗦，道：“这……”
　　总镖头道：“没那么夸张，当心便是。”

　　几个姑娘坐在闻人家的一间亭子里闲聊。
　　叶娉婷道：“闻人默那么宝贝这枚珠子，看样子真的很值钱，这珠子在那什么琴川的时候，怎么没见百里疾风去偷啊？”
　　柳影道：“因为他惹不起。”
　　叶娉婷道：“啊？”
　　柳影道：“流徽门位于琴川，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派，虽不在中原几大正道门派之列，却与各方势力都有联系。四明湖畔的天一阁素有邪名，流徽门与之关系甚密，饶是如此，流徽门人行事却是一派正义之风，与各派关系都还不错。流徽门的拂水书院，是江南一带极富盛名的书院，朝廷中有不少显贵出自琴川。流徽门在习文习武之余，还善经商之道，富埒王侯。说白了，在武林、朝廷、商场中，流徽门都是大佬级别的，得罪得起吗？”
　　苏璇道：“这么厉害。那跟碧落山庄相比呢？”
　　柳影想了想，“照目前来看，碧落山庄好像是比流徽门差了点儿，这也很正常，张家人心不齐，人没有流徽门多不说，兄弟之间还窝里斗，能不差吗？不过流徽门和碧落山庄关系还不错，尤其是鹿二公子和张少白，张少白很敬重鹿二公子的，碧落山庄出事之前，鹿二公子在碧落山庄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张小姐还跟着鹿二公子喊叔叔呢。”
　　钟情看着柳影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柳影停下手里剥瓜子的动作，“这些都是我在碧落山庄跟那里的下人唠嗑的时候听来的。”
　　钟情道：“真看不出来你还会有跟陌生人唠嗑的时候，这可能是个假的柳影。”
　　柳影道：“好奇嘛。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我总得找些有用的信息吧，打游戏的时候我也会老老实实地听NPC废话啊，不然怎么玩游戏？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鹿二公子应该在满世界地找张家兄妹的下落吧。”
　　叶娉婷道：“对了，既然你说琴川流徽门这么牛，流徽门给闻人默的东西，百里疾风怎么还敢偷啊？还这么大张旗鼓地来。”
　　柳影想了想，“流徽门再牛，也管不了那么多事。又或者，闻人默和流徽门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样，他那颗珠子未必是与人交易来的，说不定是哪个公子在外游玩的时候不小心丢了，被闻人默捡到了。”
　　叶娉婷点头道：“也对，要是闻人默真认识流徽门的人，大可以找他们帮忙，可他并没有。你说，这珠子该不会是他偷来的吧？”
　　柳影道：“应该不会吧，就他那身手，他能偷谁的啊？我都能一脚踹翻他，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的流徽门弟子，肯定不是一般人。”
　　苏璇听后道：“那要不我们走吧？总觉得这种事不太道德。”
　　钟情也道：“听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想接这活儿了。”
　　叶娉婷道：“那怎么办？半路撂挑子，总镖头会不会杀人啊？”
　　柳影道：“应该不至于吧，顶多五马分尸。”
　　叶娉婷在柳影肩上推了一把，“都怪你，少说些不就好了，现在想装不知道都淡定不了了。”
　　柳影道：“那我们去把闻人默打一顿，问出这珠子哪里来的，再还给人家？”
　　钟情双手按住柳影，“好主意，去吧，我看好你。”
　　柳影看着钟情的眼睛，“凭什么是我？”
　　钟情道：“这主意是你出的，而且，而且我们几个里头就你一个能这么……暴力……”
　　柳影笑了笑，“谢谢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叶娉婷看了这两人，道：“对了，柳影，你玩游戏应该不是奶吧？”
　　柳影笑道，“不是啊，我是DPS。”

　　她们还没出发便看到几个小丫头端着茶水行色匆匆，正朝前厅去，柳影没理会闻人默之前的吩咐，也朝前厅去了。还没进去，就听到厅内的说话声。
　　闻人默道：“几位爷，那枚珠子真不在我这儿啊。就在昨晚，百里疾风就已经来过了，他说要拿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在我身上啊？”
　　听到这儿，柳影低低地说了句“瞎掰”后，径直朝厅堂内走去，看到厅内正好有几张空着的椅子，便坐了下来。闻人默看到柳影一行人也来了，脸都绿了，一时之间也忘了要说什么，厅内难得地静了下来。
　　奉茶侍女给她们几人端来了茶水，柳影只是低头吃茶，偶尔看一看桌上插瓶里的花，也没有说话。
　　“这位姑娘穿着婢女的衣服，可看着做派，可不像是婢女啊？”
　　听到有人说话，柳影抬起头，看到说话的那人是个身穿灰袍的老者，头顶有些秃，余下的头发也是稀稀疏疏的，衣裳上还打着几个补丁，椅子旁放着一根铁杖，面无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阴狠的人。他旁边是一个着黑裳的中年人，手里握着一把铜锤，那铜锤看起来分量不轻。还有一个穿着暗紫色衣衫的女人，腰间挂着双剑。这三人大概是一伙儿的。
　　柳影看了看他们三人，放下茶盏，对闻人默说道：“闻人先生这是又惹上什么人了？”
　　闻人默已经被柳影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碍于外人在场，就算他想骂人也只能憋回去。
　　见闻人默不言语，柳影继续道：“闻人先生，奉劝你一句，眼前这几位可都不是善茬，得罪了他们，要好好赔罪才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的。”
　　另一边的黑袍男人嘿嘿笑道：“这小妞年纪虽轻，眼力倒不错，咱们几个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璇在柳影旁边低声说道：“这人怎么连自己都骂啊？”
　　柳影低声答了句，“你们别说话。”
　　那黑袍男人继续阴恻恻地说道：“所以，闻人先生还是把光流珠交出来吧，不然咱们几个下手没轻重，保不定会有多少人没命呢。”
　　闻人默还没说话，柳影便道：“那枚珠子的确不在闻人先生身上。”
　　那黑袍男人站起身来，走到闻人默身边，他比闻人默要高一些，看着闻人默，眼神冷得令闻人默有些发颤，“难不成，百里疾风真的来过了？”
　　他话是这样说，但他显然是不相信的，柳影默默地为闻人默默哀了几句，道：“百里疾风并没有来。”
　　那黑袍男人看着柳影，“哦？既然百里疾风没来，那光流珠还能在哪里呢？”
　　柳影答道：“在我身上。”
　　那黑袍男人看着柳影，道：“在你身上？”
　　柳影道：“看着不像？”
　　那黑袍男人嗤笑一声，“不像。”
　　那黑袍男人不信，柳影也没再说什么。顿了片刻，那黑袍男人继续道，“既然你说光流珠在你身上，那它是怎么到你身上去的？”
　　柳影道：“闻人默给的啊。”
　　那紫衫女子也笑了，“我说这位小妹妹，你是闻人默的小情人吧，姐姐奉劝你一句，从你进来到现在，他都没为你说过一句话，你还替他说话？我都为你不值，怎么遇上这么个男人？孬种！”
　　柳影站起来侧过脸盯着那紫衫女子，脸色一下子变了，冷冰冰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他小情人了？”
　　紫衫女子被她盯得抖了抖，抚着心口，“不是就不是，凶什么凶！吓死人了啦。”
　　柳影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灰袍人，道：“听着，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马上滚出去，要么自己滚，要么我打到你们滚。”柳影抽出藏在身上的长剑，手指抚过剑身，“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那灰袍人盯着柳影，“你是认真的？”
　　柳影扫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闻人默见这两人马上就要打，赶忙道：“柳姑娘……”
　　柳影看也不看，只喝道：“滚一边去！”
　　说完便执剑朝那灰袍人刺去，那灰袍人以杖作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铁杖砸在柳影的剑上，柳影被震得手臂一麻，剑险些飞了出去。
　　灰袍人道：“小姑娘，身手不错嘛，手上也有些力道，只可惜，运气差了些。”
　　柳影后退几步稳住身形，道：“要打就打，费什么话？我知道自己运气从来就没好过，还用得着你提醒？”
　　灰袍人冷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活不过今天了。”
　　柳影道：“那可不一定。”
　　说完，柳影剑锋一转，使出了另一招剑法，灰袍人只觉得自己眼前有十几道剑影，他一时也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只好连连闪避。他先前小看了柳影，现下才认真与柳影斗了起来，不多时，那灰袍人身上被刺出几道血痕，柳影也中了几杖。柳影还要刺，却突然收住了剑势，被那灰袍人一杖击中了左肩，摔了出去，叶娉婷等人见柳影被打伤在地，刚要站起去扶，却跌倒在地动弹不得了。那灰袍人也倒在了地上，铁杖甩了出去砸在了柱子上。那紫衫女人急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都动不了了？”
　　正在这时，奉茶侍女走到柳影身边，“一个姑娘家，放着好好的女红不做，偏学人家动武，出事了吧？”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柳影双拳紧握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任由他靠近自己。他蹲在柳影身前，一只手朝自己伸过来，马上就要探到衣服里去了，突然间一道白光在柳影身前闪过，那道白光是如此的耀眼，仿佛是漫天的月光凝聚成的一点，周围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只留下那耀眼的白。那人收回手站起，轻笑一声。
　　一个声音在柳影耳边响起，“百里公子，如此行事，非是正途。”
　　百里疾风摊手道：“杨盟主，我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听到这三个字，柳影抬起头，看到角落里站着一名白衣男子，右手手指微微蜷着，柳影看到那人的脸，愣住了，不消多问，她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风华，那是一个她只能远远仰慕的人，他的世界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因为那个世界原本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与梦境之中，而眼前这个人的出现让她明白了梦境是可以成真的，同时也让她领悟到自己身在何处。
　　这个世界是华音的世界，而那个人，他叫做杨逸之
　　杨逸之似是觉察到了柳影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看到柳影，也是一愣。
　　百里疾风转过身，对杨逸之说道：“杨盟主，在这件事情上，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
　　杨逸之回过神，“光流珠，我会交到鹿公子手上。”
　　百里疾风故作叹息，“那好吧，既然杨盟主愿意代劳，我也就省得再跑一趟了，不过杨盟主切记，一定要连带盒子一起交给鹿二，对他来说，盒子比珠子更重要。”
　　说完便要走，杨逸之却喊住了他，“把解药留下。”
　　百里疾风道：“茶盏里有四枚形似竹叶的叶子，两枚即可解毒，插瓶里的花劳烦杨盟主毁了。再会。”这回是真的走了。
　　杨逸之在宅子里找了两名侍女为厅堂里的人解毒，自己将那几株花毁掉了。过了一刻钟，众人才渐渐能动了，叶娉婷一边轻轻揉着柳影肩膀，一边唠叨：“你刚刚怎么突然就冲出去了？还好只是些皮外伤，不过也够你疼几天的了。”
　　柳影似乎是被打得懵了，也没回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闻人默见武林盟主真的来了，脸色也没之前那么白了。他走到杨逸之身边，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杨盟主解围了。”
　　杨逸之原本正在一旁出神，听闻人默的话，回神道：“不必言谢。只是光流珠，还请闻人先生交还。”
　　经历了今日之事，闻人默哪敢再将光流珠据为己有，忙不迭地道：“一定，一定。”

　　兴许是柳影身上有伤，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们并没有回威远镖局，而是在闻人家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柳影无精打采地将藏在自己身上的光流珠取出来，那枚珠子好好地躺在那只小小的盒子里。前一日听百里疾风说，这盒子比珠子还重要，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只觉得盒子上雕着的梅花和小鹿格外精细，再也瞧不出什么。
　　柳影找到杨逸之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站在亭子里。柳影向那亭子走去，杨逸之才转过身来，轻声道：“柳姑娘。”
　　柳影向他拱手道：“杨盟主。”
　　柳影将那装着光流珠的盒子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这只盒子，很漂亮。”
　　杨逸之看了眼盒子，道：“听说，这盒子是鹿公子挚友所赠，鹿公子格外珍惜。前不久，碧落山庄出事，鹿公子走得急不慎落下行囊，这才落在了闻人先生手上。我收到闻人先生的信，又偶遇鹿公子听他提及过此事，寻找百里公子途中也知道了些前因后果，这才来的。原本可以交给百里公子带给鹿公子，只是我同鹿公子还有些事商量，一道还给他也好。”
　　柳影道：“看来这珠子还真是闻人默捡来的，先前还骗我们，真不厚道。对了，昨天那三个恶人怎么样了？闻人默虽不是什么东西，但毕竟不是江湖人，也不能让那几个人一再骚扰他，昨天我一时冲动跟他们动手，他们要是再来这里寻闻人默的晦气，到时候这里没有能应付他们的人，会很棘手的。”
　　杨逸之道：“我昨日同他们聊过，他们不会再来了。”
　　柳影听后松了口气，“那便好，本来没办好差事，总镖头就该找我麻烦了，要是再惹事，我怕我在镖局待不久了。”
　　杨逸之掏出一只月白色的小盒子，放在柳影面前，柳影问道：“这是？”
　　杨逸之道：“散瘀止痛的伤药。你刚刚受了伤，不能放任不理，用了这药，好得快一些。”
　　柳影看着那盒子，“这药看起来就很贵，我一时之间还还不起，只能先把药钱欠着了。”
　　杨逸之道：“你的伤要紧，不用在意这些。”
　　柳影道：“那行，这药我就先收下了。先说声谢谢，以后赚够了钱再还你。”
　　给完东西，杨逸之便走了。柳影在亭子里坐了会儿，叶娉婷来找她，“那个人真的是杨逸之吗？”
　　叶娉婷道，“那你还这么镇定？我还以为你会追上去呢，谁知道你从昨天到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
　　柳影握住那只盒子，“难不成要我跟在他屁股后头犯花痴？这种事我可做不来。有些人，远远地看这就够了。”
　　叶娉婷道：“那人要真是杨逸之的话，我们这是穿越到书里边去了？”
　　柳影道，“是啊，好奇怪，我对这个世界有很深的执念，来到这里可以理解，不过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叶娉婷道：“我也想知道呢。突然之间就来了这里，也不知道现实世界中怎么样了，我的爸爸妈妈发现我不见了，我都想象不到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
　　柳影问道：“你想回去吗？”
　　叶娉婷答道：“想。”
　　静默一阵，叶娉婷道：“那么你呢？你想回去吗？”
　　柳影沉默片刻，答道：“我不知道。”
　　叶娉婷道：“不知道？”
　　柳影道：“我既想留在这里，又想回到原本的世界，这里有我一直向往的东西，另一个世界却有我一直牵挂的人，那里才是我真正该去的地方，我不属于这里。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就算是想回去也没办法，我们根本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叶娉婷道：“听说过黄粱一梦吧。卢生遇到吕翁，吕翁给他一个瓷枕，卢生躺在瓷枕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娶了漂亮的妻子，考中进士做了高官，儿孙满堂，享尽荣华富贵，他睡醒之后，才发现那漫长的一生只是他的一个梦，小米饭都还没蒸熟呢。说不定我们现在经历的事只是一场梦，或许是你的梦，或许是我的梦，又或者，我们几个都做了同样的一场梦，梦醒了，我们就回去了。”
　　柳影道：“卢生是梦中八十岁病死时才惊醒的，难不成我们也要死一次？要是死了还回不去怎么办？万一没有复活的机会，那就真的白死了。”
　　叶娉婷道：“要是我们能找到时空隧道什么的，说不定穿过去就回家了。不过这要看机遇，现在，我们还是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注：琴川流徽门门派设定及人物设定源自游戏《剑三情缘网络版叁》中的长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