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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终章：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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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键词：读者
“小野桑，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抱歉。”，逸斋书店的店长一脸歉意地对面前的年轻人说道。
小野诚连忙鞠躬：“哪里，这个时间来打搅您，确实是我太冒昧了。”
现在的时间才早上七点五十分，书店要八点才正式营业。
新人编辑的脸有点红，心里不太好意思，他昨日辗转反侧，兴奋激动了一夜，觉都没睡着，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开车赶过来。
“这没什么，毕竟今天是您担当作家的出道作发布日。”，年近四十的店长脾气很温和，他为年轻人又掺了七分满的热茶，“何况我们书店一向承蒙贵社的关照，您自然也是我们的贵客。”
书店这个行业和出版社一样，在战败不到20年的日本，几乎是夕阳迟暮的行业。
经济下行，实业萎靡，混乱频发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是，当今的文坛一片萧条，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小猫两三只。
直到几年前，皆川矢萩老师的出现，凭借一部《恶戏》，一举惊动了整个文坛，成为了青云奖的获得者，被誉为“灵魂的绘写师”。
虽然这位老师是个神秘主义者，从来不露面，但出版社透露的消息称他是史上最年轻的一位获奖人。
其作品先是在日本引起轰动，后来译本传入世界各个国家，很快成为公认的文学大家、当代文豪，不少杂志小报甚至称他为“日本文坛的救星”。
而这位皆川老师的作品，都是由小野诚入职的出版社负责发行的。
店长先生对此是心怀感激的，若非皆川老师的出现，即使是他们这家老牌连锁书店，在连年亏损之下，也难以继续经营下去。
他微笑着又道：“小野桑，您不用担心什么，织田老师续写的作品我已经看过了，毋庸置疑是非常优秀的作品。虽然风格和上部略有差异，但比我之前期待的还要好，可以说不愧是皆川老师的友人。”
说到这个，小野诚的眼睛亮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赞同：“您说的没错，织田老师真的非常有才华。我接到稿子的时候，只看了一遍就彻底被老师所折服。”
年轻人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他摸了摸后脑勺，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就想着一定要来亲眼见证那一幕。”
店长先生很有绅士风度，他和蔼地点了点头，非常理解这位过于激动的新人编辑，谁年轻的时候又没有几个偶像呢？
“那么，请跟我来吧。”
……
8点整。
玻璃门上张贴着大幅海报，天顶上挂着宣传条幅。
逸斋书店内人流如织，这会儿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队伍从结账台一路绕过展书桌、阅览区以及门边的免费报刊架，延伸到店外的人行道上。
前期的宣传到位，再加上皆川老师的名气，纵然有不少人对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来续写下部心存质疑，但想归想，看还是一定要看的。
排在队伍第一位的是一个年轻俊美的青年，他穿着一件沙色的风衣，身材高挑瘦削，海藻似的黑发看起来蓬松而柔软，就是发稍上沾染着些许未干的水痕。
今早下了一场短促的小雪。半小时前刚刚停下来。
青年极其池面的脸上始终勾着微微的笑意，独特的鸢色眼眸亮着明亮的光彩，等待的漫长没有让他有丝毫不耐。
坐在一旁假装翻阅着杂志的小野诚心中不禁暗忖，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吧，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也许是因为织田老师？’，小野被自己的胡乱猜测吓了一跳，他有些失笑，‘想太多了吧，老师虽然优秀，但到底是新人，他又没看过老师的作品，怎么会是因为这个呢？’
‘唔…或许是恋爱，又或者是升职、中彩之类的吧。’
想到这里，编辑先生不禁有些骄傲自得：‘我可是织田老师的第一个读者！’
九点十二分，已经排到了队尾。
先前的不少人买到书后就匆匆离开了，今天毕竟是个工作日，上班族们还要赶回去工作，能抽空在发行日来买书，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大支持。
但那个在人群中非常显眼的青年却没离开，此刻他捧着书坐在小野诚的对面，看得非常入神。
“这位先生，您好。”，小野编辑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轻声打了个招呼，“抱歉，可以打扰一会儿吗？”
青年闻声从书中抬起头来，他眨眨鸢色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当然。”
“…您觉得织田老师的作品如何？我是说…符合您的期待吗？”，小野诚咽了口唾液，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紧张地询问道。
“唔，怎么说呢……”，听到这个问题，青年表情严肃起来，像是正在组织着一番振聋发聩的发言。
年轻的编辑不禁越发紧张起来，‘难道是不满意吗？’，他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不、不会吧？这样的作品都不满意的话，也挑剔得太过分了吧……’
俊美的黑发青年歪了歪头，“当然是……”，他深沉地用咏叹般的语调念道。
他沉吟了半天没开口，一副凝重的表情。
‘不会吧——’，小野在心里咯噔一下道，‘难道、难道他是专门挑刺的黑子吗？！…要不，还是找个借口先……’
不料此人语气突然一转，变得既活泼又欢快，尾音还打着旋儿，“——再完美不过啦~！”
年轻人傻愣愣的呆坐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如同话剧演员般前后差异过大的表演让他脑袋当机了几秒。
‘…………’
‘……这真的是个成年人吗？！还是说他的确是个演员，但这演技太浮夸了……’
小野诚半晌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啊，是吗……是这样啊，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随后又犹疑地补充了一句，“……这么说您是喜欢的吧？”
“啊…喜欢这个词太浅了。”，青年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他用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抚过硬质的书封，指尖停留到作者的名字上，“应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他又一次微笑起来。不再是先前故作的深沉或者演绎式的夸张。
“毕竟，这可是织田作的作品啊。”
那是不加矫饰的、如冬日晨曦般的笑容，尤带着少年感的清朗微笑。
……
“呀，我等的人来了。”
青年瞥见了玻璃门外的来人，眼睛亮了起来，他施施然起身，若有深意地对小野诚道：“那么，就先再见了。”
离开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俯身凑近了年轻人的身边，鸢眼中一片狡黠：“啊，对了……”
青年笑眯眯地说道：“小野编辑，我才是他的第一个读者哦。”
“这一点可是很重要的。”
留下小野诚一脸茫然呆滞。
——他、他怎么会知道！？
店外的两人并肩走在初雪后微带湿意的人行道上。
“呐呐，织田作，我跟你说……”
“唔，这样啊。”
“是吧是吧？表情超级有趣诶……”
“太宰……”
远处海滨有货船的汽鸣声响起。
雪后的城市，一如既往的，迎来了温柔的暖阳。
2.关键词：爱
“叮啦叮啦叮啦——”
“懒猫起床——懒猫起床——！”
被窝里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就要摁掉床头柜上吵人的闹铃。
这只瓷器般光洁修致的手臂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斑驳红痕，洁白的手指和骨质分明凸出的桡骨给这只手的主人平添了几分异样的脆弱靡丽。
还没来得及摸到闹钟，它就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摁了回来。
“又想赖床了？”，低沉性感的男声无奈地哼笑了声，“懒猪。”
“…哼……还不是中也的错。”，没睡醒的家伙还带着浓郁的鼻音，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哼哼唧唧地试图把脸埋进枕头里。
“……昨晚到底是谁非要在我忍耐边缘不停蹦跶的，嗯？”，赭发的成年人快被气笑了，“都是我的错？”
那颗脑袋往外冒出了一点毛绒绒的发尖，猛地伸手把闹钟啪的一按，然后又往枕头更深处埋了埋，假装自己没听见。
干部先生无奈地啧了一声，“今天不是要去东京看敦那小鬼的比赛吗？之前可是你自己一口答应的啊。”
他自己已经利索地下了床，先从衣柜里挑挑拣拣找出了一套私服。
“…知——道了……”，趴着的某人有气无力地嘟囔着，不甘心地碎碎念，“还是怪中也太过分，明明只是稍微【哔——】居然就【哔——】……”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吞吞地坐起身来，滑落的被角下，宽松款的睡衣露出了精美的锁骨和如玉般洁白细腻的肩颈，可惜左肩上一枚深深的齿痕有些大煞风景。
“咳…咳……！”，赭发干部被自家恋人过于大胆露骨的用词惊地呛了一下，他反射性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枚明晃晃的牙印。
他脑袋里不由得猛地一下回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事。
‘…………’
‘…啧——’
‘这家伙，又是故意的吧。’
干部先生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睛，半晌后烦躁地啧了啧舌，挑起眉露出了一个危险的表情。
“你最好不要继续了。”，他意有所指地警告道，“不然你就做好失约的准备吧。”
美青年眨巴了下眼睛，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猫一样乖乖地闭了嘴，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换衣服。
他慢条斯理地对着穿衣镜系上了最后一颗纽扣，再套上洁白的羊绒衫，遮住了身上的痕迹。
然后瞄了一眼某人，背对着他狡黠的勾起了唇角，冷不丁地用无辜的声音提醒道：
“中也，耳朵还是红色的哦。”
“………”
一阵静默之后，有人捉住了他的下颌，凶狠地给了他一个粗暴的吻。
‘嘻嘻，中也真可爱。’
所以说，狐狸这种生物，心眼可是很小的。
……
“宗治哥，中也哥！”，匆匆换回了校服，和队友打了声招呼，白发少年迫不及待地朝观众席跑过去。
此时比赛已经结束了，观众都已经陆续离场，还坐在看台上的只有寥寥几人。
“呀，敦敦。”，穿着洁白羊绒衫的美青年笑眯眯地朝少年招了招手。
另一位赭发的男性则对中岛敦颔了颔首，他成熟锋锐的五官被一身休闲服柔化了几个度，再加上刻意的收敛气场，先前和一群学生坐在一起也丝毫不觉突兀。
白发少年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们，紫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某种羞涩的期盼。
中原先生毫不吝啬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夸奖道：“干得不错，敦。”
星川也点了点头，“嗯，赢得很漂亮嘛，看来你真的成长了不少呢。”
被、被夸奖了！中岛敦的眼睛睁大，高兴的脸颊泛起了红晕，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是，我、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满意地揉了揉小猫咪的脑袋，星川教导道：“嘛，不过最重要的让自己开心点，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嗯！我会的，谢谢宗治哥。”，中岛敦感动地保证道。
“不过啊，敦敦……”，星川摆出一脸沉思的表情，“你们打得真的是篮球吗？misdirection、天帝之眼还有zone什么的，果然其实是异能力吧？”
“……这个真的不是啊。”，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问了，中岛敦无力地辩解着，“就是、就是篮球的技术，其实还是很科学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好吧，其实最开始他自己都这样怀疑过……
“嗤——”，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咳……！”，然后在中岛敦哀怨地眼神中假装咳嗽了一声。
“异能力？请问是什么都市传说吗？”，旁边突然有人这样问道。
“……！”X3
三人同时一惊，两个黑手党成员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应敌的准备。
然后星川宗治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往旁边看过去。
果然，是黑子哲也。
“是黑子君啊。”，他招呼道。
这可是敦敦的朋友兼队友，也算是熟人了。
中原中也周身蓄势待发的红光也消失了，他挑了挑眉，看向蓝发少年，“你这个能力，每次体验都觉得很了不得啊，黑子。”
“您好，星川先生。”，黑子哲也朝星川宗治微微鞠躬，然后认真地对中原中也回道，“中也先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能力，我只是存在感有点低而已。”
唔，有点。
讲个笑话，两个黑手党高层没发现旁边站了个普通人，因为他存在感有点低。
“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中原中也啧了声，意外不明地说道。
“嗯，可以说某种程度上比不少异能还厉害。”，星川宗治很赞同。
他眨了下眼，若无其事地补充道，“忘了说，异能可并不是什么都市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说敦敦。”
……
中原中也顺道开车把中岛敦和黑子哲也送回学校，他们下午还有课要上。
某人心满意足地吸了一路的猫，黑子哲也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平静地接受了异能力的存在，甚至忍不住也上手摸了摸敦敦猫的耳朵和肉垫。
可怜的敦，好好一只老虎，被削弱的只有猫咪大，还要被各种揉搓，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生无可恋的把自己摊成了一张猫饼。
黑子哲也在学校附近车站旁的M记辞别了他们，蓝发少年准备去买一杯最爱的香草奶昔。
家人之间的场合，他还是别当灯泡了吧，温柔的少年一边推开店门一边这样想道。
剩下的路程不长，尽管中原中也开得并不快，但也不过短短十几分钟。
在学校后门边道别的时候，中岛敦不知怎么的眼圈泛了红，他突然紧紧拥抱住星川宗治。
“嗯，嗯，乖敦敦，怎么啦？”，秀美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询问道。
白发少年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才鼓起勇气哽咽着问道：“……宗治哥，中也哥，…我、我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
他有了家人和朋友，就像所有普通家庭的小孩一样，不用担心饥饿寒冷，也不用害怕会被虐打或者关进禁闭室，甚至进了学校，还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被宗治哥从孤儿院带出来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相信有人会收养自己，还胡思乱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被卖掉器官之类的，他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自己能获得今天的幸福。
真的…太过幸福了，幸福到奢侈的地步，以至于无数次早上惊醒的时候，他都害怕自己是在梦里。
“笨猫。”，星川宗治好笑地说道，“虽然你现在寄住在织田作那，但好歹是我们家的猫，还问这种傻问题。”
虽然一开始不过是出于随意的想法，但中岛敦的确是一个暖心的好孩子，这么几年相处下来，星川早已把他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中原中也微微勾起唇角，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小孩的头，语气笃定：“敦，我们是一家人。”
家人之间，永远不用担心这些。
……
处理好东京的其他事务，等他们两人回到横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正好是烟火大会的第一天。
灿烂的烟花从四面八方肆意地绽放，夜晚的天幕被五彩绚丽的色彩点亮，那耀眼的光芒在最高处炸裂，又坠落在灯火繁华的市井人间。
伴随着一声声烟花噼啪交错的响声，一对恋人穿着浴衣，和无数寻常游人一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穿行在人流之中。
他们时不时在章鱼烧、烤鸡肉串、关东煮的摊位边停留，随性品尝各种特色美食。
黑发青年偶尔会兴致勃勃地和小孩们挤在一起，参与捞金鱼，钓水球的小游戏。
尽管他其实一点都不擅长这些，到最后都还是两手空空，但那张白皙明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珠玉般的黑眼睛里满是孩子气的欢快笑意。
“就这么高兴？”，中原中也逗他道，“宗治小朋友。”
“高兴。”，星川干脆地点头承认，他睁大眼睛，歪头嘟嘴做了个萌萌的表情，“中也，你的小朋友要吃糖糖。”
“…嗤……，…败给你了，小骗子。”，中原中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捏了捏那张嘟起的嘴，将手中的苹果糖递过去。
星川接过来咬了一口，然后鼓着脸吐糟道：“里面的苹果居然都不甜诶。”
“哦，是吗？”，赭发男人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他们一起走过了最热闹的摊位，漫步到木制的小桥，桥下的流水中千万盏花灯随水逐流。
偏僻的小桥远离了喧闹的人群，但仍能听到远处欢笑的声音和夜空中不时响起的烟花炸裂声。
中原中也停在桥上，伸手拿过那串缺了一角的苹果糖，咔嚓咬了一口。
然后倾过身，带着薄茧的手轻柔地按在恋人的发间，在漫天的绚烂烟花下，在星星点点的灯火注视下，他温柔地吻住那片柔软的蔷薇。
“……………”
“现在呢，甜吗？”
“…嗯……”
“…好甜呢。”
……
——是最爱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完结啦，谢谢各位的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