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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声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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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怎么跟我男朋友在一起的。
这是个好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自从高考结束那天之后,气场就变了吧。
2.
高考之前我一直很紧张。
因为我是想跟他考同一所大学的,但他的成绩又过分好,就算我每日每夜地刷题背笔记,也只是堪堪到了他要考的大学的分数边界线。
三模的时候,我还因为生病的缘故,离估计的分数线差了10分。
当时我真的是濒临崩溃。
过大的压力,让我忍不住躲着他。
我害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
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弱小,看不起软弱无能的人。
我不希望他看不起我。
3.
可是,我怎么可能躲得了他。
就算每天努力掐时间,错过时间点,我们依旧是同班同学。
我去找老师申请把位置换到离他远的前排。
进出教室再也不走离他位置近的后门。
询问问题也是问离得近的同学。
我怕见到他。
因为一见到他我心里的委屈就忍不住。
我想让他抱抱我。
我想让他安慰我鼓励我。
但,他是雷狮啊。
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3.
在不知道第几次,不小心对视我立马慌张转离时,他有些烦躁了。
我感受到他投在我背后的视线,深沉而让人后怕。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但一旦想到他会在我面前露出厌恶的声色,我就心里疼的要死。
该死的自尊心和少女心都在推着我继续远离他。
而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却在叫嚣着,期望着……
他能走过来。
4.
这种焦虑的状态,改变的契机是一次发烧。
我忘了当时是为什么会发烧的了。
可能是晚上忘记关窗户。
也可能是因为穿得太单薄还在熬夜。
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天我头很疼,在同桌的关切下去找生活委员借了体温计,量出来温度近40℃。
本来我是想自己去一趟医务室的,但站起来的第一瞬间,我因为低血糖,腿一软,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送她去医务室。”
熟悉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在我旁边响起。
我听出了他声音中压抑的烦躁,心跳快了两拍。
顶着发热的头脑,不合时宜地想,
他也许是在担心我。
5.
本来我是想让他搀扶着我去的,但出了门他却在我面前蹲下。
本来就不太清醒的大脑此刻更加复杂。
我有一瞬间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怎么?难道你要我抱你去?”
他戏谑的语气带着点调戏似上扬的尾音,撩得我心痒痒的。
我感觉我脸更热了。
想着“幸好我在发烧”,然后把他头巾放在他前面,慢慢爬上他的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那可能是我们那个时候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
但因为难受,我睁不开眼睛。
又因为鼻塞,也闻不到他身上的气息。
我只感受到他的脊背真的很宽广。
手指碰到皮肤滚烫滚烫的。
还有,他在我耳边响起的,轻微的呼吸声。
6.
“雷狮。”
“嗯。”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样。
我说,“你是个混蛋!”
他的步子压根没有停顿,我想他应该是懒得跟一个病人计较。
然后我缩了缩脑袋,头抵着他的背,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干什么学习这么好啊!”
我抽噎着控诉,手忍不住揽紧了些。
“明明……明明天天在捣乱……怎么就……呜……考这么好!”
一想到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为自己的笨拙感到难过的同时,心里又升腾出无力。
而他却突然笑了出来,带着戏谑的意味,他说:“就因为这?”
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满不在乎,我忍不住噘嘴,心里很是不满:“就因为这!”
可能因为他的体温也很热,热得我头脑发昏,我不经过脑地脱口而出:“我想跟你考同一个大学啊!”
他的动作顿住了。
我也才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不知是烧得还是羞得,我能感觉我的脸的温度在飞速上升。不由得往他背上缩了几分,想解释却感觉会越抹越黑,干脆沉默了下来。
沉默的时间其实过了不过几秒,我却感觉像度过了一整年。
心里的羞耻和不知所措让我泪流满得更多了。
“你想跟我考同一个大学。”
他重复了一遍我说的。
语气中带上了些意味不明。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闷声“嗯”了下。
他又笑了。
“好啊。”
然后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心情很好地踏上背我去医务室的路。
7.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就缓和了下来。
也不知道我当初说的话他是否记在心里,反正他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些。
他去找老师申请了前排的位置,也不知道他跟老师说了什么,反正老师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对此他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带有挑衅的味道,我不禁为老师的发际线担心了几分。
总而言之,我们又做起了邻居。
早上的时间他也掐得很准,几乎是我出门走两步就能看见他,叼着根草吊儿郎地倚着墙。
看见我后,抬眸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我就小跑到他旁边。
然后他会开始猝不及防提问我文言文古诗文的背诵。
“转轴拨弦三两声。”
“……未成曲调先有情?”
“慢了。”
“!是你突然提问我反应不过来嘛”
他的这种突击检查让我早上出门口袋里带本小册子成了习惯,虽然每每我想要看一眼的时候,他就会强制性按住我的手,然后从我口袋里摸索出作弊器来。
一句“没收”说得得意洋洋。
在我控诉的目光下,他都是用那本小册子敲一下我的头,坚决不会心软一次。
8.
高考结束的时候,下着小雨。
我走出考场的时候有点恍惚,反应不过来我的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过多的激动和兴奋,反而有种平平淡淡的滋味,就好像只是一次普通模考一般。
在看到雷狮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结束了。
心里突然有那么怕。
“愣着干什么?走了。”
他看我楞在原地,不耐地皱了皱眉,我回过神来,跟在他背后,视线却在他因为行走而轻微晃动的左手上无法移开。
我有点想……不、我很想,很想就这么握上去。
高中也算毕业了,已经不算早恋了。
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正巧我也喜欢他。
那我们握一下手,没问题吧?
但我们也没有确定关系啊,就这么握上去他会不会把我手折断啊。
但手已经伸出来了,这么收回会不会有点怂。
正当我这么胡思乱想出神时,冰凉的触感在我伸出掌心炸开。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上我的。
在我被他拉到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没有缓过来。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无声缄默。
在淅淅小雨中我们并肩走出了大门。
9.
我们就是这么在一起的。
没有什么紧张和酸楚,没有惊心动魄的青春大戏。
就是顺其自然地,伴随着淅淅小雨的声音,走到了一起。
是理所当然的一场,无声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