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大胖和阿蛮

14、奇妙的遗传

　　黄六爷做了一场小法事，把祭品给李大勇的奶奶烧了送下去后，就搭着林卫国的小皮卡回镇上了，李大勇也扶着李满仓回了家。
　　这一通忙活下来，爷孙俩都累得够呛，天气又热，李大勇熬了一锅稀饭，随便炒了个空心菜对付了一顿，就搬着凉椅到院坝中乘凉。
　　虽然已是盛夏，但乡村的夜晚有丝丝凉风吹过，倒不会让人觉得闷热，爷孙两人躺在凉椅上，一边儿摇着蒲扇赶蚊子，一边儿闲聊。
　　“你爸最近在忙些啥子嘛？连你奶奶的事情也不回来。”
　　“根据我平时的观察来分析，应该银行那边儿贷款出了点儿问题，他和我妈怕影响我学习，这些事情一般不得跟我细说。”
　　“你爸是把你当小鸡仔养呢，风吹不得，雨淋不得。”李满仓很鄙视□□的教育方式，“不经过摔打，咋个成得了才嘛。”
　　李大勇很是赞同：“我也跟我爸说过这个事情，家里的生意上的事情，就算我没有决策权，至少应该有知情权嘛，他从来不告诉我。唉，您说，我爸怎么就没有继承到您老人家这些优秀的教育理念呢？”
　　李满仓被李大勇恭维得很是舒畅，捏着胡子批判儿子：“他是在大城市待久了，也学了城里那一套，要我说，娃儿还是要经过风吹雨打，才能真正的长大成人，没有哪个父母能护得了娃儿一辈子。”
　　“就是嘛。”
　　“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去主城。”李满仓突然提议。
　　“为啥呀？”
　　老爷子摇着蒲扇道：“我这段时间总是梦到你奶奶，她喊我下去陪她打麻将，估计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万一真有那么一天，我走得急，你爸和你几个姑姑不一定能赶回来，还是我去主城好点儿，免得他们连给老子送终都不得行。”
　　“爷爷你肯定是长命百岁的！”李大勇被老头子这一席话吓了一跳，“梦都是反的，肯定是奶奶喊你不要去打扰她老人家打麻将。”
　　“命数是注定了的，有几个人能活到一百岁哟。唉，就是看不到你娶媳妇儿了。”李满仓很想得开，“林家那个小姑娘是不错，不过给你当媳妇儿不太合适，还是以前那个小丽好点儿。”
　　李大勇急了，要知道，以老头子在家里说话是很有份量的，他说一句林小薇不适合，这事儿就艰难了。
　　“爷爷，我看你平时很喜欢薇薇嘛，你说她哪点儿不适合嘛。”
　　“我当然喜欢这个小姑娘，她那个脾气，和你奶奶一模一样，要是她是我孙女就好了。但是给你当媳妇儿可不行，性子太烈，将来你要吃苦头。”
　　李大勇想起那个温柔慈祥的老太太，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性子极好，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那奶奶给你吃过什么苦头？”
　　“小娃儿家家，你还不懂，你还记得王爷爷不？”
　　李大勇嗯了一声，他当然记得王广田，那是李满仓的老上级，两家人走动得很亲近，即便是现在，每年春节也是要去给他老人家拜年的。
　　“你知道吧，你王爷爷家有两个王奶奶。”老头子陷入了回忆，“当年，我们俩因为在战场上立了功，回来都提了干，王广田和部队上的卫生员好上了，就和原先的老婆办了离婚，娶了后来这个。原先的老婆也没有改嫁，还和公婆住在一起，帮着养老送终，又一个人带大了三个娃儿，三个娃儿也乖，对他后面这个老婆也尊重。老王真的是有福气哟。”
　　“这跟薇薇有什么关系嘛。”
　　李满仓横了他一眼：“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只有一个奶奶？”
　　“嘿嘿，当然是因为你老人家对我奶奶一往情深，不像王爷爷那样花心噻，俗话说得好，麻将还是原配搭子好噻。”
　　“放屁！你这个宝器，莫不是个傻儿哟？哪个男人会对农村的黄脸婆一往情深嘛，都喜欢城里年轻有文化的娇小姐。想当年，你爷爷我也是个帅小伙儿，又是干部，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给我表达好感。唉，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奶奶太恶了，我不敢哒嘛。”
　　“我才不信呢，我从来没见过奶奶冒火，奶奶脾气恁么好，你说我奶奶怎么恶嘛？”李大勇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诱导老头子讲出更多的秘闻。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你不晓得，当年我和你奶奶去参加了你老王和新嫂子的婚礼回来，你奶奶就带着你那两个舅公把我给绑了，逼着我写保证书，这辈子不准离婚另娶，不然就把我给结扎了。”李满仓说起这个事情仍然很气愤，“你二舅公当时是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做个小手术是分分钟的事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他们真这样干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也不敢往外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嘛。”
　　李大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当即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我奶奶真是巾帼英雄！”
　　李满仓给了他一磕钻：“林家这个小姑娘，性子和你奶奶一模一样，你如果娶了她当媳妇儿，将来要是再看上别的小姑娘，你就惨了，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嘛，你最好找个性子温柔点儿的姑娘当媳妇，我就放心了。”
　　“我才看不上别的小姑娘呢。”李大勇想了想，问道：“爷爷，你说前面那个王奶奶一个人带大了三个娃儿，都是前面那个王奶奶亲生的噻？我看王爷爷也只有三个子女嘛，为啥子后面这个王奶奶不再生几个娃儿呢？你们那个时候又没搞计划生育。”
　　“这我啷个晓得嘛，总是有原因的嘛。”
　　“你说原因会不会就是王爷爷早就被前面那个王奶奶绑去结扎了啊？只是他不好意思跟你说。”
　　“打胡乱说，你前面那个王奶奶性子好得很，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哪像你奶奶哟，那真是又歪又恶，又不吃豆芽脚脚。”
　　李大勇斜了老爷子一眼：“爷爷，你不要只看表面现象哟。我觉得还是我奶奶这样好，先划个底线，只要不过线，都是安全的。”气得李满仓又想给他一磕钻。
　　“我现在跟你说你不听，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这种女娃儿叫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肠！”
　　“爷爷，那叫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不管是心肠还是身材，反正都是魔鬼的，我跟你说，我被你奶奶管了一辈子，你爸又被你妈管，将来你要是又被你媳妇管，别个要笑我们家是祖传的粑耳朵。”
　　“我又认不到别个，随便别个笑，笑死了又不用我去埋。”李大勇嬉皮笑脸地道，“反正粑耳朵是山城的特色，家家都是祖传的，再说，我看山城的姑娘都恶得很，要想找温柔的，怕是只能去外地找媳妇儿。”
　　李满仓拿他没法，冷笑道：“你将来就晓得厉害了！”
　　这个时间林小薇也在思考着李大勇的事情。
　　林小薇只是不耐烦去探究别人的私事，并不是傻，李大勇这回给过世的老人烧纸的种种表现，自然不会还当他是个家境困难的留守儿童，不过，这家伙和留守儿童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她还没什么数。
　　说起来，李大勇从来没有正面地说过他的家庭情况，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蛛丝马迹，林小薇怀疑他是故意在误导自己，但没什么证据。
　　吃饭时，林小薇状是随意地问：“爸，今天你跟着黄六公去我同学家做法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我看到他买了这么多东西，搞得多隆重的，还以为怎么也要到下半夜才弄得好呢。”
　　林卫国就着凉拌黄瓜喝了口啤酒，回答道：“你同学那个爷爷，就是李老头儿，是个老革命，虽然现在政策宽松了，但是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肯定还是要低调一点嘛，不然影响不好噻。”
　　“是不是哟，我怎么不知道啊，以前李大勇还没转学时，我还见过他爷爷好几次呢，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头子嘛。”
　　“你们小娃儿，哪里会晓得这些嘛，别个也不会专门给你说噻，我跟你说，过年县里都要去人给李老头儿拜年。”
　　“我和李大勇还是同学呢，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讲呢。”
　　“这有啥子好讲的嘛，都是些老黄历了，说了你也不喜欢听，再说，李老头儿现在都退下来了。人不求人一般大，你和李大勇是同学，不管他家大人是干啥子的，你们还不是一样是同学。”
　　林小薇觉得她爸言之有理，又问：“那李大勇他爸是做啥子的你知道不？”
　　“好像是在主城做生意的，哎呀，小娃儿家家，不要打听这么多。”林卫国不耐烦了。
　　“你就是，啥子都不跟娃儿讲，这又不是啥子说不得的机密。”张爱芳白了他一眼，“石笋中学到烈士墓那条路就是李大勇他爸捐钱修的，生意做得蛮大。薇薇，我跟你说，你这个同学，我们不去巴结他，但是也不要得罪他，最好是离他远点儿，懂到没得？”
　　林小薇点了点头，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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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的中国好声音结束了，恭喜李健先生。以后周五没有什么期待了，安心上班，争取年终拿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