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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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麟在白玉亭中，读着灵信，不觉微笑。
罗喉计都踏浪而至，放下三壶酒：“你看什么，这般好笑？”
“是西泽真君，说我会推算男女，非要我帮他算算，他的侧室能不能帮他生个儿子。”柏麟微笑，“还把受孕时吃了什么，什么天象，在哪里，写的极其详尽。这些人真是养尊处优太久了，忒清闲了些。”
“有你这样不辞辛苦的，自然就有偷奸耍滑的。”罗喉计都每种酒都斟了三杯，“话说为何你会推算男女？”
“我才懒得算，乱说而已。偶尔，用这乾坤大钱投一下。”柏麟漫不经心地向上一掷，“偏巧就准了。”话音刚落，大钱落在地上，恰好卡在缝隙里。
不正不反。
罗喉计都失笑：“这该怎么算？莫非是鲛人？”
柏麟抬眼：“他那侧室，确实是鲛人。”
罗喉计都乐不可支：“柏麟兄真是有趣。他日我成亲了，必要找柏麟兄算一算。”
柏麟将乾坤大钱送至桌上：“这个我很多，尽管拿去。”
罗喉计都哈哈大笑：“柏麟兄竟是这样的有趣，甚合吾意。来，一起尝尝这果酒。”
柏麟叹口气：“少说几千年的老神仙，耽于享乐什么的，真是没格局。这次我若对了，设法哄他出三千天兵，西泽出神兽，战力还是不错的。”
罗喉计都倒酒：“西泽的妖，战力更强。”
柏麟一时无语，抬手摆出棋盘，示意开局。
“吾只喜欢喝酒。”罗喉计都完全没有下棋的意思。
柏麟选了一杯喝了一口：“太甜。”又喝另一个：“味道怪异。”端起最紫的一个，凑近闻了闻，点点头：“似乎是这个味道。”
“这是龙果酒。有龙族血统的，额头就会露出金印。若真是这酒，你该有印象才对。”罗喉计都端起一杯龙果酒，一饮而尽。
柏麟眸色暗了暗，端着酒杯，若有所思。
罗喉计都举杯：“这个树，生于沙土之中，浑身是刺，约摸是你记得的那种。”
柏麟微微一笑，将龙果酒端起，闭目一饮而尽。
罗睺计都看向柏麟眉心。
柏麟按住额头：“这酒似乎更烈些。”说话间，他额头露出溢出金光，同时指缝间滴下一滴血来。
“你怎么流血了？”罗喉计都连忙递来一方帕子。
“许是以前扎到过，就疼吧？”柏麟抬眼向罗喉计都望去。
罗睺眉心魔印俨然，毫无异样。
“你的金印是受过伤吧？”罗喉计都看到金印当中，赫然一道抓痕，“什么能够伤你致此？”
“被鸟挠的。”柏麟眉头紧锁，看来很是不适。
“你既是龙，天敌就是金翅鸟。莫非是天帝的小儿抓的？那你揪住揍一顿就是了，反正他还不会说话。”
“不是他，他叫羲玄，”柏麟平静的面庞，难得露出几分好奇：“羲玄的母妃，那妖族公主，叫什么来着，如何点化计都兄？”
“昭明，昭明曾救我，只是那时我受了伤，不记得了。”罗喉计都看到柏麟金印，坦言道，“说来话长，万年之前我生于魔域，是个无知无觉的壳子。修罗王说我是上神魔化后转世的修罗，只是灵魄不全，不知去了何处，是昭明寻来我的灵魄，我才苏醒过来。”
柏麟的手，不觉握紧，锁了锁眉，抑了抑，舒展了眉心，强挤一丝微笑。
罗喉计都莫名一悸，伸手用灵力撷取柏麟那滴血，纳入手心：“柏麟兄，龙血是金翅鸟最好的灵馐，是谁大胆伤你眉心取血？金翅鸟族都在魔域，我把那只揪出来替你教训一番。”说话间，那滴血竟然渗入手心，沁入一丝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寒噤，看向柏麟。
“不必了，那只是我自己养的，不听话，已经，死了。”柏麟回过神，淡淡地扫过罗喉计都的脸，似乎并没留意那滴血。
“是该打死。”罗喉计都沉吟片刻：“我听说过，就是那个常到魔域胡闹的簌簌吧？她和金翅鸟族走得很近。”
“别提她了。”柏麟摇摇头，似乎有些不适。
“柏麟兄，若我曾是上神所化，你可曾见过我？”罗喉计都艰难启齿，“或者我是哪个上神所生？”
柏麟蹙眉：“魔化的上神不及化成修罗，就被天雷劈了。数万年来，只有殒身的上神，没有化作修罗的上神。上神生力匮乏，凡有降生，都有天书记载，不会遗漏。计都兄并不在天书之内，大概是，天地造化吧。”
“也不知当初我灵魄去了哪里，竟然毫无印象。”罗喉计都笑了笑。
柏麟垂下眼帘：“不过无涯生命里，一点儿历练罢了。我数万年来，睡睡醒醒，跟计都兄也差不多少。”
“睡睡醒醒？”
柏麟微微颔首：“我虽是上神，先天不足，沉睡便是休养生息。”
罗喉计都心一沉：“可天帝为何将事务让你打理？让你劳心劳力？”
“他是怕我一睡不醒。”柏麟吁口气，“我在天帝身边长大。他待我比我父母还要精心。”
“不过你好用罢了。”罗喉计都低下声：“那个死老头子。”
柏麟咳嗽了两声：“计都兄，天帝是我恩师，春秋鼎盛，风致翩翩，灵力超绝，通透豁达，虽然有一点儿懒散，但这是龙族天性使然，绝对不是什么老头子。”
“柏麟兄，天帝儿子有九个，女儿也有十几个，掌管天界五万年来，貌似就……”
“看来昭明待你不错，教你横渡若水。”柏麟又打岔。
罗喉计都笑起来：“当日我们就在那边打赌，谁能渡过若水，便能统领三千修罗，别人都沉了下去，唯独我可以浮在若水之上。他们说我若不是被昭明公主点化，那我前世约摸是只金翅鸟。”
柏麟的手挡在胸口，舒展眉心：“噢？那约摸是昭明点化了。”
罗喉计都失笑：“真是有趣，天帝让金翅鸟族随意横渡若水，那是感念昭明公主？等昭明返回天界？还有，既然天帝也是龙，如何能娶昭明？”
柏麟喝了杯石榴酒，呛了一下，护住胸口的手，不觉一紧。
“天帝那老头子，诚然委屈了昭明。”
柏麟挤出一丝笑：“天帝对昭明是有情分的。毕竟有羲玄。他明知昭明不会回头，还是在等昭明回来。可惜她已褪去仙骨，重返魔身，死去之后，化为飞灰，不入轮回。”
罗喉计都思忖片刻：“我明白了，难怪我能横渡若水，是因昭明，看来金翅鸟族都能飞跃若水。”
“羲凰在此守护，又有凤族驻守，寻常金翅鸟是过不来的。”柏麟抿了口酒，“凤凰是金翅鸟天敌。”
“柏麟兄，你面色不大好，我来为你疗伤。”罗喉计都看到柏麟额头又浮出了一滴血。
柏麟将血纳入一个小瓶推过去：“给有孕的金翅鸟服下，可以生出十二羽。”
罗喉计都停了片刻，收入怀里：“这伤口止不住么？”
“灵力不外泄，不会流血。”柏麟拿起龙果酒壶，“原来我幼时喝的，确实就是这个。”
“早知你会受伤，我便不带来了。我原想着，我本就知你是龙，这龙果不过让你露出金印没什么大不了……”
“计都兄如何知道我是龙神？我有金身以替，从未显形。”
罗喉计都蹙起眉头：“奇怪，我如何得知？是谁告诉过我？”
柏麟垂下长睫：“我早已将原身修为法器，以金身护体，知道与不知道，并没什么要紧。”
“还有柏麟兄，总让我觉得十分熟悉。”
“一见如旧吧。”柏麟扶额：“还是头疼。”
“我来为你疗伤。”
柏麟摆手：“不用，常事了。回去喝些鱼汤就好。”
喝鱼汤治头疼？罗喉计都失笑：“不会你哪儿不舒服就头疼吧？”
柏麟笑了一下，把挡在胸前的袖子放了下来。
这时若水之上一只金翅鸟飞了过去。
“羲玄？”罗喉计都问。
柏麟点点头，反向后望去，果然有三只凤凰紧追不舍。他抬手释出三道灵光。
“作甚封住那三只凤凰的嘴？”
“太吵。”柏麟转念答：“凤鸣可伤金翅鸟肺腑，羲玄毕竟是天帝之子，怎能叫几个外戚欺负？”
“他被欺负是常事了吧？”
柏麟淡然一笑：“这点小事经不得，做什么帝子？”
“昭明公主应该带他魔域才对。”罗喉计都道：“吾带他回去亦可。”
柏麟一愣，嘴角上扬：“那我岂不是没得戏看？”
罗喉计都失笑：“看不烦么？”
柏麟负手看着半空：“一打三还占上风，确实该加点什么了。”说罢抬手放出一方法阵，将四只鸟尽数罩了起来。
罗喉计都看样子带不走羲玄，也不勉强，又斟了一杯酒：“看戏就看戏，柏麟兄高兴就好。”
话音刚落，那金翅鸟突然突破法阵，飞到了亭内，在即将扑倒柏麟之际，被罗喉计都拽住翅膀，扬手丢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