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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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咳，”薛粲囫囵的整口咽下去，“我真吃不下了。”
“你还没吃多少呢？多吃点吧。”
“奶奶，算了吧，吃太饱待会睡不着觉。”徐白汀将一摞碗收进厨房。
“我来刷碗。”薛粲忙说。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徐白汀的奶奶一把将碗筷抢走，说，“乖乖去睡觉，好好学习。”
徐白汀从厨房里钻出来，身上系了条围裙：“奶奶，我们来。”
薛粲立马趁火打铁：“就是，白吃一顿就很不好意思了，收钱您肯定不愿意。不如我跟白汀把碗洗了，就当礼尚往来，下次我才好意思跟着白汀到这儿来看你呀。”
“这怎么好意思，”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你不会嫌我这个老婆子话多吧。”
“我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也不管我，我就是一放养的孩子，能长这么大全靠运气好……奶奶，我收拾好了，去洗碗了。”
“去吧去吧。”老奶奶并没有听见薛粲的自言自语，乐呵呵的让他去了。
薛粲带着最后一叠碗筷挤进小厨房里，这边徐白汀已经开始洗了。光从窗外争前恐后的涌进来拥抱他，欢快的在他身边跳跃，水花在他的指尖上飞溅变成五彩色，“嘀嗒”一下晃进雪白的碗，微微的打着转。
薛粲洗了手，将徐白汀洗出来的碗筷放进碗柜里面。
他们沉默了很久。直到徐白汀问他。
“马上就要去考试了，没什么想问的？”
“有。白汀，安间成绩怎么样啊，哪门最好。”
“安间？”徐白汀沉默半晌，“不知道，没留意。”
人一般只会注意到比自己强的人，最多看看比自己差一名或是关系好的，几乎是不会留意到比自己弱的人。
薛粲回想了一下，想到刚刚汪鑫说徐白汀是个大学霸来着。
“白汀，你一般在学校是第几名？”
“第一。”
“第二名你记得是谁吗？”
“不记得。”
不记得看来是差挺远的。薛粲掏出手机给汪鑫发了条信息。
你爸爸：安间成绩好吗？
崽儿：成绩挺好，能排进年级前五班级前三。
你爸爸：他什么学科最好。
崽儿：英语。
你爸爸；他在学习方面喜欢干什么？
崽儿：一般没事就看英语的阅读资料。
你爸爸：懂了。乖崽，霸霸今天就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对方正在输入中。
薛粲看了一眼，回了个“拜拜”的表情包，便把手机收起来。
徐白汀也把碗洗干净了，看着薛粲，说道：“差不多了。你有睡午觉的习惯吗？”
“有，”薛粲说，“可是我做的卷子还没改完。”
徐白汀将围裙取下来，向薛粲递了个眼神，薛粲连忙跟上。
徐白汀：“我帮你改。改完了把错的地方告诉你。”
徐白汀推开一间卧室的门，说：“你在这里睡。”
一间客房——堆积着许多的饮料瓶和纸箱，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张窄窄的书桌都是勉勉强强的塞在里面的，床单被套上有几处褶皱。
薛粲指了指小书桌上的摊着的一卷被单被套。
“那是我的床单被套。”徐白汀弯腰打开小书桌上的台灯，“你放心，给你铺的是干净的床单被套。”
这是徐白汀的卧室！这……把主人押着干活自己睡大觉？
“你放心睡，到点了我叫你。”徐白汀像是看出了薛粲犹豫的原因，好脾气的加了句，“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徐白汀手指点了点被折成干豆腐块的卷子——之前一直被薛粲摁在手掌里写。薛粲忙将口袋里的答案拿给徐白汀。
徐白汀接过答案，抽出一只红笔埋头看着。
薛粲活像床沿似烙铁般左移右动，一直盯着徐白汀。显然徐白汀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他。薛粲犹豫好一会，才小心的在徐白汀的床上躺下。一边唾弃自己太过应激，一边用余光看徐白汀被灯拉出的黑影子。
只能看见影子，看不见人。影子晃啊晃的飘，乱七八糟的飞，飞着飞着，“啪叽”一声糊到薛粲的眼睛上。
薛粲两只眼皮粘在一起，一个恍惚见周公去了。
“咔咔”
“砰”
“我不走……”
徐白汀抬起眼睛，用余光扫了一眼后面——这乒乒乓乓要拆房子的声音是居然是薛粲一个人弄出的动静。
做噩梦了。做个噩梦也能弄出拆房子的架势。不过徐白汀不想去理会他——每个人都会做噩梦，没人什么奇怪的。况且，做噩梦时不要随便惊醒梦中人这是常识。
梦中的薛粲像极了三岁小孩。只要没达了他的意，立刻一哭二闹三上吊。架势越来越猛。
“咔咔咔咔。”
“砰砰砰。”
弄得跟密集的跟交响乐似的，叮叮咚咚哗哗啦啦。可惜他们唯一的欣赏者并不领情不仅不能领略其中的美感反而很想去一巴掌把梦里的人扇醒。
徐白汀揉揉太阳穴，想想还是走过去看看情况。甫一走进就看见薛粲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个瑟瑟发抖的流浪猫。额角淌着冷汗，鼻子眉毛眼睛全皱巴巴拧成一块团成个球。嘴里时不时飘出一两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徐白汀在薛粲的床边坐下，盯着身缠梦魇的人。冷不丁的他伸出手去碰那人的头，轻轻的，像一阵清风刮过。
他摸到了一手的冷汗，手掌下的头在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乖，”徐白汀低低的说，“别怕。”
薛粲顿了一下，停止了颤抖。然后猛地一下将头栽进被子里面。
徐白汀推推眼镜，面色凝重的看着他。这是典型的防御姿势，他怎么会在睡梦中摆出这种姿势，还是蹲着等别人揍的那种。
就他今天揍人那样看也不是被动挨打，他……
徐白汀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牵起他的手，炽热的温度从两人交叠的掌心里传递。
“呼，呼，呼。”
好冷好黑，没有光……
“乖，进去吧！”
女人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伸在微开的门中，哐当一声，女人的手不见了，连带着最后灯光也被厚重的门隔开。
“别怕。”女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