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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把小寒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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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宣州,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近几天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各路人士,更是打破了这座古城的宁静。
宣州城内一客栈中,以往空空荡荡的二楼此刻坐得满满当当的。
“哎,你说这楚寒棠把江湖中有点名气的门派世家都召集到这小小宣州城,到底是要干嘛?”
“害,这谁知道呢?楚家消息瞒得紧,打听不出来啊……”
“保不齐是这宣州城出宝贝了!”
“有道理!听说楚家向其他几大门派家族都递了请帖,邀请他们七月十八望月楼一聚!”
“七月十八?那不就是三日后吗?”
“看来这城里有热闹看咯……”
客栈二楼靠墙的角落里,坐着两名青年,均低着头,看不清相貌,端从桌上放着的两柄古朴雄浑的大刀便可看出两位绝非好惹之辈。是以二人在角落坐了许久,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哎六哥,你说这楚家搞什么名堂?把人都聚在这么个小破城里是想干嘛?”
“谁知道呢?回头想法子联系一下楚二,问个清楚便是。”
被称作六哥的少年虽低着头看不清相貌,声音却着实让人惊艳,声音略低,富有磁性,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此刻他显然心情很好,话音的尾调微微上扬,显示出主人的好兴致,连带着多了几分勾人的性感。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楚寒棠那个老东西,要不是他整这么一出儿,我这会子还被老头子困在静思洞不得出呢!能换得久违的自由,不管什么麻烦我都认了。”少年浑不在意。
“六哥,听说这次楚家还给青云谷也发了帖子,不知道隐世已久的青云谷会不会派人来呢?”
“青云谷?那个传说中的神秘药师谷?他们不是一直缩在蓉城当王八吗?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估计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英才了。”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此刻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半边脸,端看这半边侧脸也不难发现这是个极其俊美的少年。
因着年岁还不大的缘故,舒朗硬挺的眉目间带着几分少年意气,一双生动的桃花眼,却让少年硬挺的脸显现出许多女子都少有的精致与艳丽,那双眼中时常露出的不羁神色,不知要勾得多少女子芳心暗许。十七八岁朝气满满的少年,配上这样一张招摇出众的脸,日月在其面前不免也也失了光彩。
“额……六哥,你被关了三年禁闭可能不清楚,最近江湖中出了个青云公子,惩恶扶弱,施药济民,据说颇有其先祖药神温齐裳的遗风,这青云谷这次可能要出世咯。”
“青云谷若真能再忍他个数百年隐世不出,我或许还能高看他几分,此番动静,却未免落了下乘。且不管他,左右不过一个医药世家罢了,还能翻天不成?”沈醉眼中半是讥诮半是轻视。
“这可不一定哦,往往这些医药世家最是惹不得,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济世救人的菩萨样,真犯到他们手里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总之见到青云谷的人还是小心为妙!”沈祁似乎想起了过往一些不甚美妙的事儿,心有戚戚。
“好了,收起你那副怂样!别让自家门面蒙羞!”沈醉一脚将沈祁踹开,笑骂道。
原来这二位少年正是清江寒刀门门主沈闲派来赴望月楼之约的,这沈醉乃是沈闲的小儿子,自小饱受溺爱,便养成了一副纨绔少年的模样,性子张狂跳脱,又是个极有主意的主儿,常常带着儿侍沈祁闹得整个寒刀门上下鸡犬不宁,令沈闲头疼不已,又不忍打骂,只好将时常他关进静思洞,眼不见为净。此番派他出门也是意在磋磨他的性子。
正在说话间,却见人群都匆匆往南街那边涌,侧目将暗探的手势收入眼中的沈醉缓缓起身,招呼沈祁跟上,这二人一齐随着人流往南城外去了。
南街街头,一伙灰衣武者正在扯着一位女子从一家茶馆出来,女子衣衫散乱,神色凄惶,拼命挣扎。
“放开我!我没下毒!更没杀人!放开我!强盗!无赖!”
女子极力想挣脱男子的钳制,可奈何力量悬殊。
“你这毒妇!分明就是你下毒暗害我大哥!若非我等及时发现茶中异样,一准被你全毒杀了去!如今却想抵赖,是万万不能如你意的!”
为首的灰衣男神情狰狞,似是气急了。
“我们今天非得把你打杀了不可!”说着连拖带拽,想将女子带出城。
围观人士乌泱泱围了一圈,皆是鄙夷和谴责之意,竟无一人帮那女子。
“这姑娘年纪轻轻,长得如花似玉的,没想到背地里净干这杀人的勾当!”
“我早便觉得这狐媚子不像好人!长的就不像个安分的!”……
“啊,我不久前还在她店里喝过茶听过曲儿呢!现在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啊……”
随着城门逐渐出现在眼前,月华的体力渐渐不支,心也逐渐沉下来。正感绝望之际,一道细细的银光从城头急射而来,正中灰衣男子拽着月华的手
“啊,谁?谁在背后暗算老子?有种出来单挑!”灰衣男子捂着手连连惨叫,众人下意识看向银光射来的方向,却见一袭青衣,半倚城头,衣袂轻轻摆动,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醉人的光。
顺着一袭青衣往上望去,那是一张足矣惊艳世人的脸,:三千乌发有条有理地束在精致的玉冠中,一双精致的丹凤眼中目光漫不经心地略过下方众人,恍若神明;脸部线条极有质感,就像最顶尖的画匠穷极笔墨,一点一点雕琢出来的一般,过分于精致的五官及脸部轮廓,一张清冷绝尘的面庞加之一袭青衣,在此刻好像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间……神明入眼是众生,又仿佛众生皆虚妄。
“原来江湖鼎鼎有名的密影宗杀手也不过是些强抢民女之辈”声若清玉,颜若清玉,翩翩公子,果真端方如玉。
“阁下又是何人?既知我等来历,又何必多管闲事?”灰衣男子怒目而视之。
“何为多管闲事?欺男霸女之事,绝无闲事!”
青衣男子飞身而下,轻落在街头,举手投足间轻易便成了一方绝美一景。
“某不想欺你,你们就此而去,放过这女子,某便不再追究。”
“呸,就你这个小白脸,也敢大放厥词吓唬爷爷我,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你爷爷我能单挑一百个!”灰衣男子朝着青衣公子啐了一口。
“兄弟们,老子看这张脸贼不顺眼,给我把这张脸皮剐下来!爷要用来洗脚!”
灰衣首领话音刚落,一群灰衣男子一拥而上,青衣眼角微抬,骨节分明的素手轻转间,密影宗的杀手便齐齐笔直倒下。
青衣公子顺了顺弄皱的衣袖,将不知何时握在了手中的灰色液体向后一扬,抬脚欲离开。
一旁看呆的月华见人渐行渐远这才反应过来,上前疾走两步,轻轻拽住了青色的衣角。
“小女子叩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月华说着便要给他磕头。
那人一把衣袖一挥,将女子给托了起来。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说着飞身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大众的视线,端的是轻功高绝,又将月华看呆了,怔愣许久,红着脸一瘸一拐走进了茶馆。
旁观者见主事者走的走,躺的躺,怕惹上事儿,纷纷散了。
原本喧闹的街头瞬间冷清,只余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无人望见地上横尸在一阵风过后全化为了齑粉,至于地上零散在那的数枚泛着诡异绿色光芒的银针。除了不远处一民居上,看戏的沈氏二人见此飞身而下,用撕下的衣角小心地包裹住一根针,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一旁的沈祁沉不住气开始在沈醉耳边念念叨叨,“啊六哥,这人有两把刷子啊……你看出门道了吗?”沈祁方才正好望见那些灰衣人化为齑粉的一幕,顿感毛骨悚然。
“对上密影宗十来号杀手能轻轻一招制敌的人,这世间可不多,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使毒还没让我查出门道的,除了大漠毒娘子,便只有青云药谷的人能做到了。”
“所……以……这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青云公子?那个人称衣凌皎月,姿容胜雪的顾玉?”
“此人就风姿和手段来讲却当起这番传言。” 仔细回想了一番那人的风姿后,沈醉轻啧一声,戏笑道。
瞥见手中冰冷的银针,沈醉收起笑脸,陷入沉思。
方才见暗探上报南街出现了密影宗的灰鹰图腾,赶到此便眼见青云谷的人将其毒杀,果真只为打抱不平?还有刚刚那女子,为何又被密影宗的人盯上?避世已久的门派此番明目张胆的动作究竟又意欲何为?
沈醉总觉得这些巧合背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操纵,这根线拴住了各大门派,而执线之人又有何谋?
望着顾玉离去的方向,沈醉若有所思,随后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哎六哥!你去哪呀倒是等等我呀!一个个轻功好了不起呀?只可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是在追主人的路上,就是在找人的路上,,,,,,”沈祁骂骂咧咧地紧忙跟上,可他轻功比起沈醉差了不是一点,只见玄色衣摆不过一闪便消
失在眼前。
就此,一颗别样的种子就此藏下,在未来那段并不平静的岁月中,逐渐扎根,又逐渐发芽,开花,一根根粗壮的藤蔓将多人的命运一步步拉扯着前进,一点点地裹挟着他们,一口一口吞噬着他们。而这其中究竟能否有人从中挣脱,熠熠重生?
一切的变数,仿佛都要追溯到此一步。
可是没人能在此时窥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