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楼之楼主传》神影撷叶

21、祭祖灯会

　　阿宝买了吃的回来了，前脚刚进来，后脚又跟来了个“…有…心…人”。

　　老妇人端着些福糕进来。埋怨瞎子让阿宝去买吃的，拿自己不当邻居。又十分关心的数落了老瞎子一回后，听到外面有人叫“佟家生孩子了”，老妇便人大摇大摆走了。（稳婆）

　　老瞎子赶紧肯定的对着张宝英说道： “ 齐妈真是个热心肠，阿宝还是她给接生的呢！”

　　阿宝摇摇头说道：“ 太爷爷！这事您都说过多少遍了！”

　　瞎子顿了一下笑着说道：“那不说了，吃饭，吃饭，晚上去看灯”。

　　叉开了话题，三人有说有笑的吃完，睡去。

　　傍晚，瞎子给阿宝换上新衣服，三人悄悄的去了街上。街上灯火辉煌如长龙蟠卧，天上星光熠熠似宝珠垂帘。和昨晚的暗幕完全相反，一派星火烂漫之相。

　　街上卖艺的，卖吃的，喝茶的，吃酒的，闲逛打趣的，扒货偷钱的，无一不有，无一不全。

　　张宝英早早听说了青霞镇今年要百年祭祖，早早的打听到请的是天音坊的歌姬。早早就做了准备上了路，早早的想快点看到外人口中盛传的灯会。路上，也早早的遇上了磕绊。

　　虽昨晚被耽搁了一下，但还好，正赶上，心里也有些期待和开心。

　　突然，天空中升起了一束烟花，烟花在空中盛开，人群也在地面开始“绽放”，“”盛开绽放”中礼乐齐鸣，欢呼阵阵。

　　一帮服装统一的人出来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一排花车仪仗，张灯结彩的花车上有人打鼓有人吹笙；有人舞蹈有人吟唱。

　　间隙中，还穿插着朗朗琴声。前面的花车远去，琴声也越来越清晰可闻。左右遍寻时，望见明珠出尘。

　　写着“天音坊”字样，罩着圆形纱幕如明珠的花车上，坐着一位侧颜端庄肃穆的少女。少女绾发垂首，双手抚琴，前后拨弄中，清音悠扬，正是朗朗琴音出处…。随后一颗颗明珠，一位位少女也跟随而来。

　　“祭祀要开始了…祭祀要开始了…”，身旁的人都在说着，传着，生怕别人不知道。

　　张宝英正认真听着琴韵，感觉自己的衣服一扯一扯的，以为是偷钱的，转身，却抓住的是一只小手，原来是阿宝在扯他。

　　“大哥哥！也让我看看前面”。

　　张宝英低头看着阿宝的眼神，一下就笑出了奇怪的声音，“赵四海！”。又赶紧忍住了，毕竟人多。

　　张宝英双眼深闭一下，抓住阿宝向上一提，一手把他托在了手里，阿宝站在张宝英手里，靠着张宝英的肩膀稳稳站住。

　　琴音开始变奏，先是激流勇进，劈波斩浪；后是余韵靡靡，颓然徜徉。

　　顿挫间，让人心潮奔涌又让人陶醉其中；叫人心生仿徨又使人黯然神伤。

　　大街上开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花车越过街市，向前持续推进，人群也跟随花车队伍缓缓移动。

　　横穿楼坊时，两旁的楼窗中纷纷探出许多脑袋，脑袋也跟随花车队伍慢慢转动，目送花车，最后又一一缩回。像个乌龟。

　　阿宝叫嚷着还要看花车，张宝英只好继续托着阿宝，跟随花车前行。阿宝是完全不认生，因为他觉得张宝英是个好人。

　　缓慢移动的花车队伍，来到一座九个大门八个姓氏的巨型宅院门前。开始沿着台阶一字排开，天音坊的少女则抱琴提裙，拾阶而上横坐了一排。

　　再次烟花升天后，宅门缓缓打开，八个门里走出十六个人，开始为门前的十六座铜灯挑芯添油。中间正门处，由一个身穿华冠金服，手捧九块木牌的司祝领头，引着八个纹身大汉，抬出一只铭文香鼎。

　　“祭典……开始……！”

　　司祝一声令下，管弦响起，台阶下早已准备好的人，由镇长带领着，挑选好的八个不同姓氏的族人，一一拾阶上前，插香祭天，祭地，拜五谷，祈平安，领木牌后，镇长站在正门前，其余的族人站在了自己姓氏门前。

　　镇长上前一步，对着前面的人群说道：“相见便是有缘，有缘才能相见。感谢各位能光临小镇，光临青霞镇今年的祭祖活动。各位善人视青霞镇为朋，青霞镇也会待人以友。我延言为青霞镇和各位再次祈…！福…！”。拖着长音说完的延言再次插香叩拜。

　　流程还尚未完成，阶下却有一人打旗进来，直奔内院。镇长延言带领八姓门人匆匆进了内院，阶下的人群，以为百年祭祖有了新花样，都站在原地期待着。

　　司祝一时不知所措，天音坊坐着的少女中，传出三声轻轻的拨弦声。司祝心领神会，大喊一声“礼…毕！放…灯…”。

　　一队队手提纸灯的队伍出现，点燃手中的纸灯后放飞空中。天音坊的少女也开始鸣奏仙乐。纸灯飞过房顶两三尺后，坐着的少女中有人站了起来，正是刚才花车上看到的第一个少女。

　　少女的琴横悬于面前半空，轻挑匀抹中，天上的纸灯开始慢慢的飘飞着聚合起来，配合着天音曲在空中聚散离合，组合出各种吉祥的形状和文字。引得下面一片叫好和欢呼。

　　一般人哪能见到这种绝技，开眼界的同时，都在夸天音坊的手段高明。名不虚传。

　　张宝英也惊叹道：“音波还可以这样！”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对眼前的景象叹为观止。

　　面对此奇景旁边也自有文人称赞道：

　　天际尚微茫，孔明送寒光，

　　音频浮市侩，星空满琳琅。

　　夜色凉如水，悠然望斗长，（北斗星）

　　仙乐名流动，绝世再无双。

　　张宝英听后略略沉思又激动起来。回头想找阿宝的太爷爷一起分享心中喜悦，却发现他根本没在，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

　　转念，心中暗嘲自己一声道：“我真笨，一个瞎子又看不见，可能找地方歇着去了吧，没多想，也没多在意”。继续欣赏眼前奇景佳人。

　　纸灯燃料将尽后，琴音纷落，纸灯也飘落在了远山消失不见。

　　紧接着人群的目光又被吸引了回来，开始锣鼓齐开，舞龙舞狮了。阿宝看的不亦乐乎。张宝英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天音坊少女的身上。似曾相识的感觉。

　　天音坊的少女们收拾好后就离开了。张宝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悄悄的跟在了后面。而阿宝则被五块影皮糖给收买了，也乖乖跟着。

　　少女们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张宝英在后面小心翼翼，跟了一段路又一段路，走到一处偏僻处，张宝英目送天音坊少女进了一处宅院。至此，他俩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她们。

　　正要转身，被后面突然出现的力量给按住了，跪在地上。

　　“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踪！”

　　张宝英一听是个女人。硬扭头一看，原来是花车上第一个弹琴的少女。

　　这个少女是天音坊首席琴师文婵的名义小弟子天蝎婉莹。婉莹因为要和司祝交割一下，晚了一会。却发现有人在跟踪，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张宝英回答：“我是好人，无意冒犯！”说完运气撑住关节，溜地一滚摆脱了制服，半跪着要起来。

　　“谁信？”

　　少女一边反问一边挺步上前，不给张宝英停歇调整的机会，一拳把张宝英给打飞了十几步远。

　　阿宝见势不妙准备要跑，被一把薅住拉了回来。阿宝惊慌说着：“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张宝英坐在地上，知道自己太大意了，有人靠近都没发现，也明白突然出现的这人也不弱。被个女人给欺负了，哪能说的过去。

　　张宝英站起来严肃的说道：“放开阿宝，不然你会后悔。”

　　婉莹不理会张宝英的警告。继续逼问： “快说？是什么人？不然这个孩子就要是短命鬼了！”

　　张宝英不多废话，掣剑在手飞旋而来。婉莹肩膀一甩，身后的琴破布飞升，悬浮在面前。一手抓着阿宝，一手拨弹天蝎琴，音波阵阵中，张宝英竟然有些措手不及，真的低估了琴音的威力。

　　又回想起了鬼首的招式，开始运气凝聚在剑尖上，用力从下向上撩起。剑气和预想的一样，把音波从中间劈开了一条活路。虽不熟练，但督火剑的威力，足够…。婉莹不能抵挡，节节败退。

　　婉莹再次上手操琴，音波缕缕发出，如丝如缠。张宝英剑挑碎花，中路直进，剑正点住琴弦，暗力一送，弦断人退。张宝英顺势抢过阿宝。

　　要再进击时，宅院里飞出一根弦线缠住了张宝英的剑。文婵带着几个年轻的少女出来了，而此时，拐角处有人开始喊张宝英的名字。

　　“张宝英！这边”

　　张宝英回头，是瞎子在喊他快跑，张宝英带着阿宝就和瞎子溜了。天音坊的人见婉莹没事，自己地形又不熟，也就没追。文婵看着他仨跑的方向说道：“张宝英…，跑的了吗？”

　　张宝英他们跑了好一会儿，才跑到了瞎子的住处。瞎子刚要进正门，张宝英偷笑着拉了拉瞎子说道：“旁边房子亮着灯呢？”。瞎子又转向篱笆翻了进去，张宝英和阿宝都明白怎么回事，相视一笑后也悄悄跟着瞎子进了屋。

　　半晚上灯会没看完，路可没少跑。张宝英让点灯，瞎子告诉他自己看不见，晚上睡的也早，没有灯。

　　张宝英和阿宝只好摸着黑找到床躺下了。张宝英问瞎子道：“前辈，幸好刚才有你，不然又是一番说不清的纠缠。对了！你怎么会在路口？”

　　瞎子随口就答：“今年阿宝有你带着，我也放心。本想找个地方歇歇，反正也看不见。可在老茶铺喝茶时，感觉有个人的气息很像闲剑仙朱郁灵，然后就一路跟着，最后就碰到了你们。”

　　“朱郁灵？难道鬼木在青霞镇？”张宝英忙问。

　　“不知道，人已经跟丢了，不过他路上买了东西，要上藏云山。我明天也打算去藏云山，看看有没有朱郁灵和鬼木的线索。你去不去？”

　　张宝英在黑暗中沉静了一会儿，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