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及》钟子离

22、22

　　到家之后，江离随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蹲着换拖鞋。妈妈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招呼她：“时间正好，洗手准备吃饭。”

　　江离“嗯嗯”地答应着。

　　饭桌上，江光易照旧例问：“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
　　江离夹个土豆，边吃边说：“还行。”
　　“快期末了，别大意。”
　　“知道了。”
　　江光易夹口菜到江离碗里，“生物不会就多问问，那个学科不难的。”

　　一想到那个“同盟计划”，江离就心乱如麻。她胡乱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该死！

　　第二天，江离早早地就到学校学习生物。除此之外，她一整天都在督促周征学习语文和历史。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是如此。

　　周征看着她忙碌的样，大咧咧地说：“管好你自己的生物就行了。”
　　“我在努力学习生物啊。”
　　“那你就好好学，我给你讲的好几道例题应该都会考。”
　　江离反问：“那你呢？”
　　“我怎么？”
　　“我们说好了共同进步的，可你都不问我呀！”
　　每次都得我主动找你！

　　“很多时候也不能全靠问，还得靠积累。”
　　“那你积累啊。”
　　“......”

　　周征没办法，只好象征性地问了江离几道题。江离喜滋滋地给他解答，还让他把涉及到的几个知识点拿本子记下来。

　　周征记完之后，一双桃花眼转向江离身上，颇为好奇地问：“你不是最喜欢语文吗？历史也喜欢？”
　　江离点点头，说：“历史也还蛮喜欢的。”
　　“不觉得无聊吗？”
　　江离摇摇头。
　　她的声音清脆，字字句句缓和平稳，像是在诉说心声：“黑格尔说，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

　　还没等周征说什么，预备铃响了。
　　江离正从桌肚里掏物理试卷，就听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刚坐到座位上的宋别开口：“江离同学，不愧是你。”
　　周征和江离齐齐转头看向他。
　　What？

　　宋别偏头和他们窃窃私语：“不瞒你们说，虽然我历史成绩不高，但我也很喜欢历史。”
　　呃...是吗？

　　他瞟一眼还空着的讲台，继续侃侃而谈，“而且我也喜欢黑格尔，尤其是他那句——存在即合理。看看人家这觉悟，多哲学，多深刻....”

　　前排的张泽突然咳嗽两声打断他，“黑格尔还说过纪律是自由的第一条件，遵守课堂纪律，赶紧闭嘴，老师来了。”
　　“......”

　　——

　　期末将至，下午的体育课是本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课。宋别的口令依旧喊得一团糟，体育课对江离来说依旧是喜忧参半的。

　　跑完三圈之后，体育老师对本学期的学习状况做了一个总结。说到末尾，他看向对面排排站的男男女女：“来，你们谁想作为学生代表上前来发个言啊？”
　　还未等其他人对此产生惊恐的情绪呢，就见宋别高举手臂毛遂自荐：“老师，我。”

　　体育老师露出难得的笑脸，他看向宋别，抬手招呼他：“好好好，那么体委上前来发言一番，其他人掌声欢迎。”
　　江离和李真作为女生站在女生队伍偏后的位置，越过一层黑压压的人头看见出列的宋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
　　OMG！

　　江离小声嗫嚅道：“所以他刚才在教室里一直奋笔疾书是在写发言稿？”
　　李真小声回应：“对，他写了800多字。”
　　“他怎么知道还要发言？”
　　“他不知道，他本来是想寻个机会发言的。”
　　“......”
　　牛批。

　　宋别的声音如3D立体声效在耳边无限环绕，他站在一群人身前洋洋洒洒地高谈阔论。江离只觉得像是宋别竞选体育委员那天情景重现。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这厮说：“作为一名体育委员，我一定要引领大家加强体魄，为大家做个好榜样。本学期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谅解，下学期一定改进，恳请各位小伙伴儿给我个机会啊！”
　　服了！

　　念及是最后一节课，体育老师没有再安排什么活动。解散之后，江离和李真无所事事地坐在花坛前看着一群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挥洒英姿。

　　冬天的北方，冷冷又清清，绿叶早已飘飘入土，大雁也已成群南飞，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屹立迎着东风，遗世而独立。
　　江离喃喃自语：“他们不冷吗？”
　　“不知道。”
　　李真转头看目不斜视地盯着篮球场的江离，问：“假期打算干什么？”
　　江离叹了口气：“得根据我的考试成绩来决定。”
　　李真拍拍她的背，“没事儿，之拼不是都说你的进步很大嘛。”
　　“假期一起去看电影吧，寒假档有部新电影上映。”
　　“怎么样？”

　　江离一直没有答复，李真好奇地随着江离的视线看过去，抬眼便看见蓝球场上多了一个人，褚良良。
　　她到这儿是来找谁的，显而易见。

　　“李真。”
　　“嗯？”
　　江离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肩上的书包带，“你说周征会喜欢上她吗？”
　　李真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少？”
　　李真没有说话。

　　江离自言自语说下去：“挺大的吧，毕竟她是一个那么自信阳光、大方得体的女孩儿。”
　　“最重要的是...”
　　李真偏头问她：“什么？”
　　“她好看。”
　　李真宽慰她：“你也好看。”
　　江离摇摇头，声音轻的仿佛在梦呓，可又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不，我没她好看。”

　　这是一个只靠脸说话的世界吗？
　　不是。
　　可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江离和其他人一样喜欢耀眼夺目的事物。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否认，褚良良真的很美，动人心魄的那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