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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harpt4 邂逅(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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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被打断的性致这会又随着邪念慢慢滋长,想到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被自己强压于身下,显露出羞怯愤恨的神情,喉咙里却滚出动人呻吟,孙守财忍不住止了喘息,咕嘟一声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把那声咕嘟的咽涎声听得清楚,面色如常。小春却再也站不住了,走上前去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狗奴才!我家公子脚下也容你这样放肆!?”
孙守财楞了一下,既而勃然大怒,也顾不得眼前的美人极可能是自己怎么也不敢招惹的权贵,大声呵斥伙计把这俩人按住。
伙计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冒犯面冷如霜的我和一脸不屑的小春,孙守财气极了,卷起袖子,肥得流油的咸猪手就要抓到小春 —— 一把木扇,轻扣在他手腕处。
孙守财手还要向前,却发现自己手腕沉得发不起一丝力,向前不得,缩回来也不行,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顿时猪肝脸红的滴血,忿忿瞪向拿着扇子的人。
来人是个年轻人。
是个极其俊俏的年轻人。
“怎么,孙大掌柜好象不大高兴?”年轻人不急着收回扇子,而是颇有警告意味的敲敲孙守财手腕处。
孙守财浑身一震,莫明的感受到直逼眼下的杀意。
连指尖都微微透凉。
年轻人似乎没有看见孙守财窘境,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陆二爷,别来无恙啊。”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带着笑意的普普通通的问候,孙守财却通体冰凉,仿佛置身于冰窖,陆……陆二爷?!
天下何人不知这江山是姓陆的,而在晋国敢自称是陆二爷的,只有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人。
皇上疼进骨子里的幼弟,太后心肝上的一块肉,满朝上下无人敢得罪的权臣——八贤王睿王爷。
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救场的家伙安的是什么心,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将错就错地把这场戏演下去,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样想着,我手里一施力,茶杯扣击桌面时发出的清脆声音,成功地将一干人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
“掌柜的,过来。”
孙守财一个哆嗦,万分不情愿的向前挪了几步,终于挨不住巨大的压力扑通一声跪下来。
“王……”
“慢,”小春打断他,“我家公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明白了吗!?”
孙守财唯唯诺诺的应答着,一边偷偷扯着袖子抹他一头一脸的汗。
“掌嘴。”
“哈!?”孙守财没反应过来,原本谦卑地低着头一下子仰起来,张大着嘴一脸痴呆的摸样。
“我说,打自己耳刮子,打到我说停为止。”眼角瞥到刚来的那年轻人在偷笑,瞪他示意他好歹也收敛点,哪知这家伙变本加厉,笑得连肩膀也抖了起来。
幸好眼前的几位自顾不暇,哪有空注意到那个露出马脚的家伙。孙守财迟疑地伸出手,迟迟没有动手。
我不悦地挑挑眉头,一拍桌子,“磨蹭什么!后面傻站着的两个伙计,对,就是你们俩,别发愣,过来,”我随手一比,“你,架住掌柜的,你,站到他对面,给掌柜的一巴掌。”
伙计甲从没碰上这样的场面,迫于局势也只是轻轻的往孙守财脸上一拍。
我佯装大怒,一脚踹上伙计甲的腿,“用力点!打得我不满意就拖你去衙门的刑堂上坐坐!”
关乎身家性命,伙计甲这时不再疑迟,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甩上去,声音不大,闷而沉,孙守财的左脸立马红肿了起来。
我冷冷睥睨着以狼狈不堪的姿势瘫坐在地上的孙守财,“这个巴掌记住了吗?”等孙守财点头,“好,就照着这巴掌,甩自己耳刮子,有一次我不满意,补十下。”
孙守财懵懵懂懂地挨了一记这下反应过来,“王……公子……为、为什么?”
来时的路上,小春狠狠得发誓说要把这姓孙的一帮畜生往死里打,问我要如何报仇,是不是装成王爷吓唬吓唬他,再把她哥哥和爹爹的血债讨回来。
我没有回答。小春急了,拉着我的衣袖,“阿洛哥哥?不是这样?不打他们吗?那、那要怎么做呢?”
叹了口气,我摸摸小孩子柔软的头顶,“小春,我们是民,孙家有京官相护,根基深得很,我们怎么说也是动不得的。”
小春听到孙家是惹不起的话一下子红了眼,毕竟还是孩子,就算再怎么坚强,这时也不由得慌了神,“……怎、怎么会啊……那,哥哥……和爹爹不就是,白白受了委屈……”
“我们不是动不得,但八王爷的名号动得了。”
“那、那,刚刚阿洛哥哥你不是说我们不能打他们吗?”
我垂下眼看脚下的路,昨夜下了一晚的雨,今天还没来得及干,路边不平处积起了水洼。
脚边的一处水洼里漂浮着一片叶子,在水中摇摇晃晃,叶子的边缘,是攀着叶子的蚂蚁,只剩下几只了,大多数的蚂蚁的尸首已经漂浮在水面上,风一吹,叶子翻了个个,连幸存的几只蚂蚁也落了水,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也不动了。
我无所谓的笑笑,一脚踏入水洼,拉着小春快步走,“孙家的昌盛,是靠他家的钱,有了钱,才开了酒楼,做了生意,才巴结来了达官贵人。但是做生意必须有的,是信用,是名声,商人的名号往往是最重要的。这名声哪里来?老百姓说了算,哪家的酒楼价廉物美,哪家的酒楼是黑店,酒掺了水,菜里有虫,大家心里全清楚的很。”
“所以,老百姓心里对一家商号的评价的作用,像水,能轻轻松松将一家店捧红,同样,拉它下水也容易的很。孙家平日里的胡作非为老百姓们心知肚明,早憋着股怨气没处撒,现在,只需要一个推动力,把这怨气吹大,孙家就算根基再厚,也敌不过这惊涛骇浪。”
小春不解,“那、那些官呢?不会帮帮孙家吗?”
“怎么会呢,树倒猢狲散,官员们平日里无事,收了孙家的钱,若是碰到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像是货物运进运出时少些限制,又碍不了什么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放过去了。但是,一旦引起了民怨,对于官场上的各位,那是避之不急的东西,脱身还来不及,谁会想到拉孙家一把?”
说到了这里,我心情愉悦了起来,“要怪,就怪孙家除了钱没别的本事,能把达官贵人的头栓在腰带上吧。”看小春歪着头明显被我一番长篇大论绕晕的迷惑表情,我笑出声来,“小孩子不懂就不要多想了,”甩头忘掉某些浮起的不美好回忆,“……毕竟,那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啊……”
看看眼前委屈却又不敢反抗的孙守财,我用不响,但是整个大厅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讲,“听说,掌柜的艳福不浅,最近新收了四房娇客?”
孙守财一惊,心里暗忖这种花边消息怎么会传到这二世祖的耳里,还这时候提出来……难道,难道莺莺、燕燕、小小、青青里有王爷看上的人?这下糟了,抢了王爷的心头肉,还不得被玩死啊……孙守财大惊失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都是些不知礼数的村妇……”
“村妇?不是你强抢进府填房的民女么?”
孙守财这下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了,肥大的身躯陡得像筛子似的,“没、没有的事啊……公子您不要听那些不长眼的贱民胡扯啊……”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扭打的声响,有中年汉子的大嗓门直直闯进来,”孙守财!你个没良心让狗吃了的畜生!!!你当街抢我女儿!说什么十八大轿迎娶上门!你他奶奶的狗屁!!抢了姑娘就从后门抬进去收了做姨太!!”
这句话如一记响雷劈开满堂的沉默,大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掌柜孙守财真不是东西,何只只是抢了张家的女儿呀,这个月都抢了五个黄花大闺女咧!也不看看他都几把年纪了!不知羞!!”
“嘿嘿,孙家最著名的是什么?女人多呀!我大哥在理由做事,听说总共收了二十八个女人在房里呢!”
“孙家可恶的很,强抢民女还不说,克扣与他合作的上家的商款,其他商人不愿跟他再做买卖他就招了批打手往人堂上一坐,恶棍啊恶棍!!”
“哪的话,孙家有了点丑钱,就不把别人防在眼里,真真是可恶!!咱老百姓受他的欺凌可多了!!!”
“孙家的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家你一声我一声,说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大声,连街上的百姓听到动静也渐渐往这里聚拢。平时压抑着的怒气,平时不敢说的话,有了八王爷的开头,如开了阀的水,波涛汹涌,一泻千里。
大家解气的咒骂着倾述着,彼此畅快的神色中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怕什么,有八王爷撑着呐,不怕姓孙的敢有什么动作!
我颇有兴味地欣赏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的孙守财,长笑一声,站起来甩袖就走,小春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离开了孙家酒家。
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残阳几分惨淡的颜色洒在酒楼挂着的“酒”字旗上,光影班驳,竟有几分落寞的滋味在里头。
孙家,这下怕是彻底失了民心。一个庞大家族的分析崩离,只不过瞬间完成,几句流言,几声斥责,如被抽了底薪的大坝,纵使先前是怎样的坚固牢不可破,是怎样的光鲜亮丽不可一世,倒塌,只需刹那。
拉着小春,在暮色下的街道上,我们慢慢往城外走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档在面前,是刚才的那位年轻人。
我挑眉看他,他自在的一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公子到我府上一聚?”
小春对这个刚才出来跑龙套的家伙很有好感,抢过话头,“可以是可以啊,但你总要让我们知道你是谁啊。”
年轻人笑的邪魅,在落日余光的渲染下,淡淡的阳光正好照到他的脸颊,柔和的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得完美无缺,“在下陆承轩,也就是刚才在酒楼掀起惊涛骇浪的,八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