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声息

2、Charpt2 涅盘

　　“阿洛!我和爹去城里了啊,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一个少年响亮的声音随着卷帘被掀起的空间大刺刺的传进来。

　　我惬意的半倚在木床上，懒洋洋的抬眼看他，“二虎，去送货？”

　　“对,对,上次你说要些渔具对吧,这次看见的话一定帮你带回来啊!”少年黝黑的皮肤闪动着健康的色泽,大大咧咧的一挥掌,“爹老说你活的像个老头儿，现在看看还真是，我说阿洛，你别老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去争个功名回来,又生钱又生面子!”

　　“功名？争得多累啊，抢来又不能吃，倒不如我现在过的逍遥日子，快－活－似－神－仙——呀——”

　　“嗤——就你会说，啊？！我也懒得管你，我爹还在村口等着，我走了啊！”
　　“走好——不送——顺手把院门也关上啊————”我顺着墙往下缩身子，翻了个身，卧趴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闭眼准备再找周公聊上一会。

　　听见院门被甩上的声音特别响，我苦笑一下，如烟往事顿时塞入脑中，充塞了所有的思想。

　　前世，允许我用这个词语吧，前世的我为了别人牺牲了太多，我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没有半点余地地接受父亲的安排，我被训练的几乎认定这个世界就该是冷酷自私的。为了尹家，为了母亲，为了小妹，为了满足尹家各色人大大小小的欲望，我接触到所有事物教会我的就是用自私自利武装自己，并以最大限度的为尹家谋利。

　　我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别人而活。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累了。

　　所以，虽然可以断定这个身体是我的，但是这个完全不同的，甚至从未在任何史料上出现的世界的介入，对我来说，是重生。

　　我无须承担任何外加的责任，这一世，我只为自己而活。

　　沉入梦的刹那，我仿佛看到，那些玩弄人心于掌中，践踏他人于脚下，为了家族利益可以不惜代价的时光，渐渐淡去，如沉入深潭的石子，彻底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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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急急跑到床边，大力捶着兀自好梦的某人。

　　“阿洛哥哥！！阿洛哥哥！！”

　　见床上窝成一团的某人没有半点反应，小孩子咬咬牙，跑出去端了一盆水，“刷——”倒在某只身上。

　　“咿！”我反射条性的一哆嗦，扒拉着湿淋淋盘在额前的头发，吃惊的看着床前立着的小孩子红肿的吓人的眼睛，“小春？怎么了？”

　　小女孩闻言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哇——”一声扑到我怀里，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一会工夫我便明显觉察到前襟的一大块有温湿的感觉。无奈地揉着小孩的头顶，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放低声音柔声问，“嗯？怎么了啊？小春又被隔壁家的大头欺负了？女孩子多哭会不好看的哦。”

　　“不，呃，不是的——”小春抬起头望我，声音哽咽的不行，急急对我解释道，“没有——有，是，呃是……”

　　“嗯？是怎么样呢？”我捏捏小春哭的红红的脸蛋，示意她不用着急慢漫说。

　　“哥哥，呃，和，爹爹，被，被人抬回来。”哭腔渐渐又带回来了，“呜呜，被打得好惨，衣服上，衣服上都是血！”小春说到这里，又哭了出来，抽泣哽咽地上气不接下气，屏着呼吸缓不过气来的样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叹了口气，单手把小春揽在怀里，脚下急忙往赵家赶，嘴上也不停的轻声安慰着她。

　　到赵家大院的时候，发现她家院子内外站满了人，硬挤进了屋内，虽然有小春的叙述在先，真正自己看到二虎和他爹的惨状时还是不禁倒吸一口清凉气。

　　这哪是“被打得好惨”，分明就是把人当畜生看！两人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血肉模糊的粘着破烂的衣物，拉一拉衣服就会硬生生撕下一片肉！狼狈不堪的两人身下的被絮已经被染的红的滴血，村东的郎中忙碌地围着他们打转，床头站着的村长不住的叹气，见我进来，招手叫我过去。

　　放下怀里的小春，拍拍她的头，小春停止里哭泣，表现出小大人般的成熟，凑到床边拿着湿毛巾细细擦拭哥哥和爹爹的脸。

　　“作孽啊——”村长摇着头，视线投向还昏睡着的两人，想不到这天子脚下，也是妖孽横行，不太平呀。“

　　“二虎和虎叔在京城里遇上了大角色？”

　　“说来也是他们俩命中的祸害呀，蛮好爷俩是赶着羊上巷尾的王家送货去，哪知半道上遇见了孙家二奶奶的轿子……羊是畜生，谁管得着它的吃喝拉撒，碰巧经过那二奶奶的轿子的时候，有头乳羊拉了些屎，沾在轿子上，这下，这下，造孽啊——”

　　又是仗势欺人的老套桥段，我几乎可以料想到接下来发生的惨剧无非就是得理不饶人的富婆和顺着竹竿往上爬只求讨主人欢心的孙家走狗。

　　“你说，赵家两个顶梁柱倒了，留下一个6岁的小妹子，你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世道啊！？”

　　孙家……那会是怎样的家族，竟有这般嚣张的气势和肆惮的举动，“孙家做什么的？在京城有什么背景？”

　　“本来就是做酒楼生意的，生意再红火也生不了什么事，要不是背后有京官庇护，在京城这么只手遮天，哪会养出这样利齿的狗啊！”

　　嗯……官商相护么？那孙家也是有财大气粗的资本……但是，不过是手头有了点臭钱，根基也粗厚了点，也胆敢这么嚣张跋邑，甚至视平民生死于无物，孙家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微微一笑，“村长你放心，这个公道，我一定替赵家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