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渣遍全世界》也柜门

11、chapter 9

　　幸村精市并不是一个人去画展的，虽然他想这样，但——
　　“我和你一起去。”真田弦一郎肯定道。
　　无奈地叹口气，幸村精市选择妥协。
　　即使不想承认，他的身体确实已经成为累赘，为了让所有人放心，他别无选择。
　　这具身体，他自己也没有信心。

　　“每隔15分钟，联系我一次。”
　　“嗨，嗨。”幸村精市应道，脸上洋溢着明显的喜悦，“那么，再见，弦一郎。”
　　目送幸村精市的背影远去，真田弦一郎压低帽檐，没有选择跟上去。
　　好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就让他放松一次吧。
　　如果15分钟没有收到消息，他会去找他。

　　画展的布置空旷而华丽，每个展区有独特的设计，与该展区的画作相得映彰。
　　能来这里的大多是真心喜爱墨的画作，才能获得为数不多的限量门票。
　　稀疏的人群自由流动，安静的环境适合参展者静心品味展出的画作。
　　一副又一副，是幸村精市熟悉的模样。
　　他曾在手机上多次浏览墨的动态，艺术画报中录入的作品被他多次摩挲……
　　生病以来，他好像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痛苦旋涡。在墨的画作中，他品味到，沉重也许正在侵蚀，美与艺术却是永恒。
　　不再胆怯，接受黑暗，与痛苦和解，是墨带给他的。

　　幸村精市停留在一幅画前，“夜”，是这次画展展出的新作。墨的上色一向或深沉或秾丽，多是两者结合，细腻的手法下，画作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瑰丽，仿佛能勾起人心中隐秘的欲望。
　　这次，却大面积使用了深重的黑色，渲染出一片像要将人吞噬的黑暗，就像潜藏已久的本质浮出水面，褪去复杂的外衣，露出真实的自我。
　　这就是，夜吗？
　　幸村精市怔怔地注视这幅画，纤长的手指微微抬起，无意识地摸向挂在墙上的画作。
　　临近，却被一只手握住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幸村精市回过神来，扭头望去，在看到眼前那人时，瞬间痴了。
　　并不是因为那人过分俊美的容颜，而是因为那双深邃的墨眸，甫一触及，便仿佛看到无垠的夜，不知不觉便深陷其中。
　　“夜……”幸村精市喃喃。
　　无力感在这时袭来，幸村精市突然倒下，浔然奕揽住少年纤细的身躯，感受到这具躯体中挣扎与求救的意念。
　　他是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香甜味道吸引来的，所见之人并没有让他失望。
　　病弱的美少年吗？
　　柔美的外表与强悍的内心，如此自然有资格成为浔然奕的艺术品。

　　身体无力，意志仍然清醒。
　　即使处于弱势，幸村精市的神情依然淡定，不见丝毫狼狈。
　　“先生，可以帮我联系一下我的朋友吗？”幸村精市轻柔道：“谢谢。”
　　浔然奕照做。
　　一会儿，真田弦一郎赶到，看到好友的情况后，沉了脸色。
　　“麻烦您了！”弯腰鞠躬，真田弦一郎上前，准备扶过幸村精市。
　　“不麻烦。”浔然奕开口，声音冷冽，“我的车就停在外面，如果你们需要。”
　　真田弦一郎怔住，收回手，再次鞠躬道：“非常感谢。”
　　浔然奕横抱起幸村精市，少年的重量使他愣了一瞬，确实，有些瘦弱。
　　幸村精市倚靠在浔然奕身上，虚弱但温柔地笑着。

　　金井综合医院。
　　幸村精市被重新安置在病床上，护士小姐在一旁看护，询问并记录他的情况。
　　门外，带着口罩的医生沉声指责真田弦一郎，病人这种情况还去参加画展，真是胡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话毕，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们，几乎都知道有个中学生患了格林-巴利综合征，凡是见过幸村精市的人们，无一不为他惋惜、叹息。
　　命运有时候未免过于残忍，虽然在医院中，这样的事例见过太多，但每一次，仍能触动到大多数人的心。
　　敬畏生命、珍爱生命，尽力挽救每一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在浔然奕自荐，做幸村精市的主治医生时，院长并没有直接拒绝。
　　如果浔然奕没什么能力，那就算了；但如果浔然奕真的有把握治好幸村精市，那么，无论是对幸村精市来说，还是对其他人来说，无疑都是一件好事。
　　院长召集了处理过幸村精市病例的医生们，一同对浔然奕的水平进行测试。
　　谁也不知道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的，总之，测试后，医生们对浔然奕赞不绝口，数个半白头发的老医生跟在浔然奕身后，不断求教。
　　满脸笑容的样子，震惊了过路的其他医生，他们还从没见过那几个老医生笑得如此欢乐。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那个男人，又是何方神圣？
　　然而，打听了整个医院，也没有人知道更多的有关那个男人身份的信息。
　　不过这些，都与浔然奕无关。

　　只让医生们心服口服自然是不够的，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可靠性。

　　浔然奕有个习惯。
　　每初到一个世界，就会学习本世界的相关知识，也因此，收集到了各类证书。
　　一些偏门的，或者他不感兴趣的，自然没有。
　　但医术，则恰恰相反，浔然奕所获得的第一个证书，便是此类。
　　翌日，浔然奕取出放在文件夹里的国际通用医生证书，A+级，给院长看了以后，顺利接手幸村精市的治疗。
　　当然，算医院特聘，不会在这里长期任职。

　　清晨，护士早早地拉开窗帘，柔和的日光照在幸村精市白玉般的脸上，晕出淡淡的金光。
　　窗外蓝天绿树，生机勃勃。
　　而少年身躯羸弱，靠坐病榻。
　　“是你。”
　　幸村精市的眼睛里，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很是俊美，尤其那双墨眸，再一次看到，仍让他心神摇曳，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悦。
　　浔然奕抬手，示意胸前挂着的身份牌。
　　幸村精市看清楚后，不禁有些讶异：“主治，医生？”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扶正眼镜，浔然奕颔首，默认。
　　“那么，浔然医生有多大的把握治好我呢？”幸村精市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紫蓝色的眸中情意绵绵，仿佛注视着珍爱之人。
　　然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其中蕴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冷意。
　　浔然奕并不在乎，只是淡然回应：“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话中蕴含的意味让幸村精市神情一怔，好奇道：“即使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最高也不过30%的把握成功治愈。”
　　“他们都不是我。”浔然奕点到为止。
　　何等自信、狂妄！
　　却让幸村精市的脸上染上了真切的激动与喜悦。
　　仿佛第一次接触网球时的那种感觉，平和的思绪被完全打破，潜藏的争强好胜由内至外的涌出，所带来的的信念与快感，点亮了小孩明媚的面孔，自那一刻直至现在，深深地热爱着网球。
　　生病使他沉寂，漫长的无望消磨他的意志，少年的挣扎、不甘，在这一刻，全然得到解放，心灵重获自由。
　　“我相信你。”忧郁褪去，幸村精市的眼中含着自信的笑意。
　　百合花伸展腰肢，于阳光下，雨露中，探头，绽放。
　　是为、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