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赖着你》野焰

7、第 7 章

　　六
　　为了挽回安欣的心，丛天越是做了许多工作的，给她每天发短信，说自己脾气有点爆，是因为近段工作压力太大，请求她原谅之类的,只是已经长翅的心，岂是强拽就能收敛翅膀？再多的努力，再多的挽回，到了最后，只会给对方留下毫无自尊的表象。
　　此刻的丛天越即是如此，只是，他还在负隅顽抗。
　　“你说啊，如果我贷款买房，我们是不是能把事办了？”
　　“如果你家是一次性付款，结婚后不用还贷款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要知道，现实，是残酷的。”
　　“那咱们谈恋爱那会，你咋就没想到现实的问题？只能说，你变虚伪了。”
　　“那是，现实面前，谁不虚伪?你不虚伪?不虚伪会想到给不喜欢的领导过年送礼物？不虚伪会去做明知道对方犯罪还要辩护的案子？不虚伪会想到排挤资历浅的同事？。。。。。。”
　　“我也很无奈而为之，这是没法子的事。”
　　“所以，有时候谁都会有想而偏要去做的事，比如我们的未来。我不想一结婚就要算计菜什么时候买最划算；我不想去计划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必须控制在多少钱的支出上；我不想看中一件东西，需要煎熬几个月才能拥有；我更不想在无聊的家务事中耗磨青春。。。。。。”
　　“那你就不应该和我恋爱！我也更不应该死乞白赖地想和你白头偕老！”
　　话音刚落，面前桌上的一杯液体就落在安欣的披肩卷发上，液体还是温热的，水汽缓缓地冒出，安欣神采飞扬的发型，顿时塌下去半截，头发黏在脸上，还有水珠子顺着发尾滴在她黑色的外套上。
　　电影的桥段就是两人立刻转身各自离开，老死不再往来。许香草故意歪着头，假装没有看见这劲爆的一幕，并不是她本性修好，而是，那个发狠的是个熟人，如果让对方发现，无疑是多么没有体面的一件事。所以，躲着看，最好，既不会给自己找来什么负担，而且又能去体会这份“偷窥”的感觉，竟是何其的爽快。

　　许香草的小脑袋还在收银台的后面晃荡，风姿绰约的安欣就留下一阵好闻的香水味，离开暖馨坊的玻璃大门。偷偷地看过去，丛天越呆坐一角，俨然成了一头斗败的野兽，在女人走后就软成一个烂柿子，没了一丝活鲜的生机。
　　看别人笑话，不是香草的性格，但是，安慰又不是她的长项，怎么办？反正，也不关她半分钱的事。当她走进后台去看磨咖啡豆的时候，再回来时丛天越坐过的位置上只留下两个对峙的玻璃杯，热气犹在。
　　有点后悔自己没有上前去安慰几句，只是，那样对方会不会更难堪？又或者，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对方毕竟是帮助过自己的人，不闻不问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翻来覆去，许香草尽想着丛天越说的那几句话，虽然听得不清楚，但是，丛天越脸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悲愤，许香草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脸色，一直都在她的脑海晃荡着：这男人脾气忒大，不是什么好鸟，做他女朋友还真要有点杀气才行，不然，气场严重不合。嗯，关我嘛事，睡觉！
　　翻过厚厚的枕头，许香草梦里还是出现了丛天越倒在安欣头发上的那杯奶茶。

　　时间转换日月轮回，那年的冬天就在许香草上班如看戏的时光中，渐渐熬过，只是，某些时候，她总会盯着那个墙角的位置，看上一会，偶尔会在脑中会闪出那个偷窥熟人吵架的场开春后，许香草被她的老娘拉到手帕交的阿姨家做客，只是，手帕交阿姨就是丛天越的小姨----童爱娣。
　　更巧的是，童爱娣就是替他外甥丛天越牵红线的，而对象，就是她的好姐妹王春花的宝贝乡下女儿。
　　“城里的女孩儿滑头，你难得降得住，还不如找个农村的，老实本分的，安安稳稳过日子实在，再说，现在农村女娃成天尽想着挤进城里，哪会计较男方家庭条件呢，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过来人童爱娣的一张巧嘴，让正失恋的丛天越烦闷不已，想要反驳她的话，又觉得说的也在理，到了最后，他只能已沉默代替。挨到不得已的时候，在老父那殷殷期盼的眼神下，他只得还是答应见上一面。
　　虽然童爱娣连许香草的名字都不知道。

　　自己条件不行，所以，择偶条件也要降低了，老同学攀不上了，就只能降低要求了。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阶级吧？买方市场在供过于求的情况下，会被卖家挑三拣四。这是市场规律之一。丛天越还算条件上等的，起码：长相还行，不比潘安也不是猪八戒；条件嘛，不算富层人士，也是一白领；家庭嘛，有父无母的简单家庭。按说，这样的丛天越，应该不会沦为买方市场的，但是，在眼高手低的女孩看来，这样不尴不尬的条件却是致命的。现在流行的是，即使你是丑八怪，即使你是老顽固，只要你有钱，就不愁找不到美娇娘。但是，如果你是年轻力壮，但却没多少银子，那么，所有的优势也变成劣势。
　　这也不能怪女孩们势利，只是残酷的现实，却是如此。
　　对于相亲，他一向都不屑一顾，只是，现在的他，还有何种立场来要求拒绝，童年的玩伴一个个孩子在手，娇妻扶腰，在外人眼里不把同龄的他拿来不做比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好多的人都在期盼着，条件上成的丛天越，究竟会娶到一个怎样的神仙美眷？所以，为了应付脸面，为了现实生活，低下头来，又何尝不是一种妥协，一种迂回？见面不等于相处来往，相处来往也不等于结婚，只是需要浪费一些时间和必要的活动开支而已，这也算无可厚非。

　　见面那天，许香草在阳光普照的床上正酣睡未醒，难得的一天休息，上午睡觉，下午逛街，晚上看碟子，再加上吃上几个想了好久的小点心，这日子说不幸福，那是不地道的，只是，美好的计划永远也跟不上憋屈的现实，十点钟不到，王春花的电话就来勾魂了，说是有件事和女儿商量，让她吃饭时间到车队对面的肯德基来，中午娘俩吃顿好的。
　　"还就只知道好的就是肯德基，也不看看肯德基在外面是洋人的快餐垃圾，这漂洋过海来的啊，即使是下脚料，在中国也能变成满汉全席。"满心的埋怨在老妈买来的六块钱一小杯的奶昔中甜蜜俘虏，嘴巴也不说了，只顾喜滋滋地闷头品味着自己平时都不舍得买的‘洋垃圾’，丝毫没注意到王春花朝着那厚重的旋转玻璃大门看了好几次。
　　全部吃完，许香草又开始留意宣传单上的鸡腿汉堡：“妈妈，您请客就请到底嘛，我好久都没吃这个了，要不您买给我解解馋？也不知道下次您请客时哪天了。”
　　“等会，吃东西的时候可不许没点吃样，女孩子还是斯文一点好看。”
　　“谁要来？”
　　“等会就知道了，记住你妈的话，妈请你吃一个月的这洋面包。”

　　见面那天的情景时怎样的？在后来好长的日子里，许香草留在记忆中的是丛天越盯着她看了好久的奇怪眼神，和好几次想要开口的没出口的话，而在丛天越的脑海中，只有许香草牙齿间留着的生菜叶，还有嘴角的那圈沙拉酱。吃完后，按照惯例，应该是牵线人知趣地回避，留下男女两人去培养感情，而对于许香草来说，就是牵着王春花的衣袖，和童爱娣逛了一下午的步行街，而那个男主角，光荣地跟在身后，烦闷地踢着路边的易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