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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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早上好啊。今天也要出门吗？”
两鬓苍白的老人坐在勉强称得上是房子的门口，手中拄着木制的拐杖，慈祥地询问道。
北原拓也出门的脚步顿了顿，朝着老者点了点脑袋。
“嗯，有点事。”
“呵呵呵，中也呢？不跟着你吗？”
“中也？啧，带着他太麻烦了。”拓也皱眉咋舌，不自然地说道。
“我没叫他起来。”
“我得走了，不然等会儿……”
身后的房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话说到一半的北原拓也立刻闭紧嘴巴，快步离开原地。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穿着洗到发白的卫衣从房子里跑出来，赭红色的发丝像是初升的朝阳般明亮。
“拓、啊，田中爷爷。”
中原中也朝着老者打了个招呼，随后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那个，田中爷爷你看到拓也哥了吗？”
“嗯？”
老人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低声假装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啊，好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吧。”
听到对方的话后，中原中也像是一只失落的小狗，垂头丧气的模样倒也显得可爱。
看到他的模样，老人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更加明显。他眯起眼睛，享受着今天温暖的阳光。
“中也啊，老是黏着拓也，他可会觉得你很烦。”
“啊？会吗？但是……”中原中也皱起脸，小声反驳道。
“我只是想去帮拓也哥。”
“拓也哥那么厉害，你去就是给他添麻烦啦！”
老人身后的屋子钻出一个男孩，朝着中原中也挤眉弄眼。中原中也看到对方后，气得几乎跳起来。
“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和你说过不要来镭射街了吗，这边很危险。”
“略略，我是来找拓也哥的。”
“……所以我才不想你过来。”
“中也，小气鬼！拓也哥才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这家伙……我会揍你的！”
中原中也因为这句话而气得脸红，对方却做了个鬼脸。
“那我就告诉拓也哥~”
……
擂钵街形成于四年前。
按照官方的说法，是因为底下的瓦斯管道破裂而引起发巨大爆炸。
实际上的情况又是如何，大伙都心知肚明，却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言语。
根据幸存者的描述，那日场面几乎和书中描绘的人间地狱一般，到处都是尸体和建筑废墟。
而政府也放弃了此地。
再怎么痛苦，人们总是要坚持着活下去。
人群逐渐围绕着那个爆炸之后的巨大深坑周围，将废墟拆除、填平，组建起自己的新家。一片死气沉沉之中，生命在努力挣扎着生长。
不管怎样都会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以及生存的方法。
废墟之中逐渐形成了属于无家可归者们的贫民窑，被外头的人称为「擂钵街」。
这里是混乱、暴力的代名词，政.府无力管理，又或者说懒得管理，无所作为，自由放任着里头的人挣扎求活。
所有的资源和地盘必须自己争夺。
北原拓也冷冷地扫视一眼周围不怀好意的流浪汉们，但大多在看到拓也的脸之后便认出对方是谁，胆怯地缩回自己的脑袋。
威慑了试图攻击自己的人之后，北原拓也叹了口气。
这里实在是物资匮乏，尤其是烟、酒之类的东西，都成为了奢侈品。
之前在津岛家的时候，偶尔也能去光头男人那边顺一根，虽然对方总是因为自己年龄没到而拒绝。那至少还可以叼在嘴里嘛。
这下可好，被迫戒烟了。
漫无目的地闲逛在擂钵街边缘寻找物资，灰暗的环境与楼房摇摇欲坠。
北原拓也又一次想起了大爆炸那天。
……
那股诡异的红黑色光芒散退后，显现出一个人形身影。
而系统在公布完任务之后，却未曾多言什么，再次消失不见。
北原拓也抱住了那个孩子，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好对方的身体。霎时间，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地上的石子跟着一起颤抖。
他的耳边响起海浪与水流的咆哮，由远及近。
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将视线挪向远方后，瞳孔骤然紧缩，心中也随之咯噔一声。
不远处便是大海，爆炸后的深坑则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地势差，掀起深黑色的巨浪如同咆哮的恶龙，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形成的巨大水柱冲击着边缘一些脆弱的建筑物，将其拍的粉碎。
海水开始倒灌。
即便不用系统提醒，身体的本能要在尖叫着让他快点离开这里。
而拓也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大爆炸的中心，深坑的最低端。光靠身体机能完全不可能在潮水倒灌之前离开这里。
正在北原拓也脑袋飞速运转如何逃生，刚想要喊出系统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像是失去了重力一般，漂浮在半空中。
一层淡淡的红黑色光芒笼罩着自己以及怀中那个名为中原中也的孩童。
拓也低头看向自己手臂里的中原中也。
大或许是意识到危险袭来，后者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睁开了，蜷缩在他的怀中，额头上分布着细密的汗水。
可能因为是刚“出生”，中原中也无法好好掌握这股力量。
“喂，小鬼再坚持一下啊。”北原拓也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嘴角泛起苦笑，“现在这情况，看来只能靠你了。”
“可以到坑的边缘吗？”
中原中也歪了歪脑袋，轻轻点头，身上的红光明显亮了一度。
对方运用力量的技艺还不熟练。身体的骨骼像是被莫名的力量包裹起来，咯吱作响，好在疼痛感尚在忍耐范围内。
他们在空中飞行的轨道歪歪扭扭，来到了深坑的边缘。
中原中也终于控制不了重力，在半空中解开，北原拓也立刻调整姿势，作为人形肉垫垫在中原中也的身下，背后被地面上凸起岩砾刺破，深红的血液逐渐蔓延。
北原拓也发出一声闷哼，不留痕迹地将喉咙的血咽了下去。
“你做得很不错了。”
北原拓也温柔地摸了摸中原中也的赭发，小家伙也彻底脱力地昏睡过去。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他搂紧了手臂间的幼童，调动起全部注意力来面对之后会遇到的困境。
大爆炸的后遗症还未结束。不仅仅是海水倒灌，周围的建筑物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以及余震。
危险还在持续。
北原拓也忍着后背的痛楚，急速朝着开阔地奔跑。身边不时路过一些或死或伤的可怜人群，只能强迫自己扭转脑袋不去看。
“哥哥！拜托了，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一个小男孩踉跄着拽住他的裤腿，北原拓也只好被迫停下脚步，害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的力气而摔倒在钢筋密布的地面。
对于拓也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处安全的地点，将怀里的中原中也安置下来。
他在那一瞬间犹豫了，却对上那孩子绝望之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泪眼。
“求求你了！”
北原拓也咬了咬牙，“人在哪里？”
“就在那边！”
看到陌生的大哥哥对自己的请求做出了回应，男孩精神一震，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忍着膝盖的痛楚将北原拓也拉到一处坍塌的建筑物后。
一位满身是血的女性正压在一堆废墟之下。
“妈妈，等下我和大哥哥就把你身上的石头搬开。”
北原拓也没有回答，却把想要一起帮忙的小男孩推到安全的一侧，顺手将怀里的中原中也丢给他。
小男孩踉跄着，和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中原中也一起跌坐在地上。
如果中原中也还醒着，靠着那股力量，搬开身上压着的重物应该很轻松。
然而现实状况则是，北原拓也只能自己搂起袖子，费力地挪动着上头的水泥石柱和钢筋废料。
经过一番努力，女人身上的重物被挪开大半。
看清对方的现状之后，北原拓也的心中一沉。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情况不会乐观，但还是秉持着最后一线希望——然而希望还是破碎了。
女人的胸腔和腹部被钢筋完全贯穿，而下半身早已被压得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那孩子连滚带爬着冲上来要喊自己的母亲，北原拓也立刻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这血腥的一幕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别看。”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男孩停止了挣扎，或许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北原拓也感觉自己的掌心被对方颤抖的睫毛搔动得生疼。
女人的腹部还有起伏，但拓也明白，对方的生命力正在流逝，也无法救回来。
像是回光返照般，男孩的母亲微微抬起脑袋，受伤的肺泡让她每一次张嘴都会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即便如此，她还是费力喏动自己的嘴巴，想要对北原拓也委托什么。
北原拓也的心颤了颤，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对方那祈求的眼神。
“我知道了。”
他轻声回答道。
女人扯了扯嘴角，脸上不再是痛苦与悲伤，而是一种放心的释然，眼中的最后一抹亮光也缓缓熄灭。
她还是死了。
北原拓也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强制性地将小男孩的脑袋转过去，并且用自己的身影挡住女人的遗体。
“妈妈呢？”
“……”
他把男孩抗在了自己的肩上，顺势将蜷缩在地上的中原中也抱起，离开这一悲伤之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