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之浊酒》憨菜

5、第五章

　　“不必找了！”一个黑影落在尘七的身后，向她提醒道。
　　尘七迅速转身，怯怯的朝黑影看去，却看见一顶偌大的黑纱帽以及被一身黑色的长衣承托出完美身形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走到尘七的身边，蹲下问道。
　　尘七谨慎的后挪了几步，闪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并不理会少年的话。
　　少年见状伸出手想扶起尘七，却被她快速躲开，只是那个速度让他有一瞬间诧异。
　　“他们都死了！”少年提醒尘七道。
　　尘七环顾了下四周，见少年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这才稍稍松懈：“是你救了我？”
　　少年轻声一笑，心中觉得这小姑娘颇有意思，不免生起打趣的念头，于是说道：“我若说不是呢？”
　　尘七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这东街呆了这么久她太明白不会有单纯的善意：“那便没必要告诉你！”
　　少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傲气，那认真的表情竟让他不敢再去打趣她。
　　“我若不救你，又何苦惹上他们？”少年朝侍从的尸体看了几眼，无奈道。
　　“我没有名字。姑姑说我们乞丐不需要名字，没人会记得。”尘七答道。
　　少年再次伸手欲扶起地上的尘七，却因为她的话停顿了一下，眼中亮出一抹心痛，仿佛对尘七的话能感同身受一般，于是转手欲抚摸尘七的头以示安慰，却又被尘七躲开，只好尴尬的放下手，问道：“你还有姑姑？”
　　“她死了，为了养我饿死了。” 凤云说过这世间坏人比好多，尘七无法相信任何人，眼前这位亦是。
　　“今日救你之人并非我，他碰巧才刚路过，于是命我前来相救。我带你去见见他，你可愿意？”
　　“愿意！”
　　少年一愣，没想到尘七回答得这么干脆，于是问道：“为何？”
　　尘七坦然答道：“你若真心仁慈救我，就不会杀了他们,可见这是场交易！我若说不愿意，你便不会带我去吗？你若不带我去，怎么向我的救命恩人交差？”
　　少年尴尬的低头，确实被这小姑娘说中了，只好轻笑两声对她说道：“那你先睡一会，等你醒了我们就到了。”
　　“且慢”尘七阻止正准备朝她施咒的少年“我有一事相求。”
　　少年轻笑：“说来听听”
　　尘七看向翠儿的尸体，眼中多了一片柔和：“你能帮我葬了她吗？”
　　少年亦朝翠儿尸体看去，点头道：“好。”
　　“多谢！”
　　尘七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少年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她用仅剩的气力朝着面前模糊的身影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风！”
　　轻柔的声音仿佛风一般拂过尘七的耳边，可遥知已陷入沉睡并未听见。
　　尘七再醒来时，眼前一阵漆黑，那昏暗的空间狭窄得让人窒息，除了冰冷的墙壁，尘七再也触不到其它。
　　几日后，尘七被带到一位白发老人的面前，他们命她唤他为师傅。尘七在心里盘算，洞悉着周围的环境，她知道，虽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但此刻若想要活着，她必须照做。可她心中也知道这绝对是个是非之地，她想搏一搏！
　　“你就是几日前那人口中说的，我的救命恩人？”尘七望向面前的白发老头，不卑不亢的问道。
　　白发老头上下将尘七打量一番，幽幽说道：“你还算聪慧，被那帮人打死可惜了。”
　　“可我为何要拜你为师？”尘七不解道。
　　白发老头端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你赢了我便教你天下大道，助你成为人上之人，往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你看如何？”
　　尘七面色沉静，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决绝，别人看重的东西未必她看得重：“我从未想过要做人上人，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白发老头很是欣赏尘七脸上的沉静，笑着反问道：“你就甘愿在别人的欺凌下过一辈子？”
　　“这人世如此之大，哪里会没有欺凌？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别人欺负我，我便逃，逃不过我便求饶，再不济挨一顿打出点血，这日子也还能过，至少睡觉能心安些。”尘七依然一副沉静。
　　“这样的道理不像是一位9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白发老头目光深锁尘七稚嫩的脸，不禁感叹道。
　　尘七无奈一笑，说道：“你没做过乞丐，你不知道！”
　　尘七的一句你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含义，国恨、家仇以及被那些践踏的尊严，可这老头体会不了。
　　“你知道这是哪吗？”白发老头向尘七问道。
　　“不知道”尘七如实回答。
　　白发老头笑着说：“不知道不要紧，但有个事情你得了解！你可知你杀的人是谁？”
　　尘七脸色一凛，这才想起自己早已惹上人命案子。
　　白发见尘七不语接着笑道：“他可是平云武陵君，你杀了他你以为你出去能活得了吗？”
　　尘七低下头，瞬间没了任何气焰。
　　白发老头的笑意更深：“还有一件事情你更需要了解！我能救你，亦能收回成命。这里，不是你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地方，从你进门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果然，尘七早有猜测自己怕是狼入虎口。这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她是走不出去了！
　　“我不想死！”尘七的语气有些无力。
　　命运在尘七面前只留下了一条路，一条让她更加逼近死亡的路，她知道无路可退的她，只能踏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为什么救我？”尘七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有过硬的拳头，有浑身的戾气还有让人惊讶的速度！这些都是你的资本。”
　　尘七在心中一阵感叹，并未言语，只朝老头跪下，行了拜师礼。
　　“很好！”白发老头将尘七扶起，向她手中递过一个牌子“我希望我们能有真正的师徒之缘。”
　　尘七看了眼手中的牌子，明白这是他们给她起的名字，可她并不喜欢，于是又将牌子递回白发老头，说道：“我有名字，叫尘七！”
　　“尘七！”白发老头念道，莞尔一笑“是个好名字，那就用它！我明日命人再为你做个牌子。”
　　尘七点头答道：“是。”
　　于是从那时起，尘七的抢食生活结束了，这里成了她新安置的地方，他们说从此之后，来到这里前尘往事皆是过往的云烟，她要记住的就只是尘七这个名字。尘七，也当真如他们所说，从那之后她再不记得那东街和平云国之下的那边土地。
　　尘七在阁内呆了一段时间后，才慢慢的知道，原来这就是江湖传言的天下第一魔宗-尘烟阁，那个让人一听就胆颤心惊的名字，江湖里多少的腥风血雨，多少的尸骨辘辘都离不开它手。尘烟阁内弟子不多但各个都是经过生死战斗才被选拔出来的人才，皆能称得上当世的荆山之玉。尘烟阁与孟青堂、太一门、东皇宫并为当世的四大门派，这四个门派以孟青堂、太一门、东皇宫化为正派，却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合，相互制衡而已。除却这四大门派还有南山派、独孤城和清水堂三大小门派，他自以弱居。谁也不敢得罪，只能风吹墙头草，各护各家。
　　尘烟阁名望虽然在这四大门派之末，但尘烟阁的实力却一直都是江湖的迷，门下弟子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实力，趋于这种压力之下，纵是尘烟阁祸事多端可依旧无人敢主动与尘烟阁挑事，生怕引火上身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尘烟阁也正是抓住了他们这个弱点，无恶不作，曾经多少名门大帮也都是在他的操纵下灭门，而那些挤在狭缝里生存的门派，为了生存不得不与他斗智斗勇，内藏些自保的奇门妙绝。可尘七并不想去理会那些，管他什么尘烟阁，管他什么天道人伦，在这动荡的时代里，她已分不清善恶，她只知道在这里她不用在去担心外面世界的流苦，她想要的只是好好活着。
　　尘烟阁内又分为剑门与玄门，剑门以剑术为主，破势在于——伤，玄门练以心术为主，暗疗在于——控制。剑门与玄门之下又分七级，‘初一级、初二级、初三级、中四级、中五级、高六级、首门级’，用于排列各弟子的资质等级，倘若连最低级的能力要求都没达到，面临的便只有被尘烟阁淘汰——死。
　　自从拜师之后，尘七就再也没见过师傅的笑容，也没有太多言语，好在，他为人虽冷，但是对尘七却也还不错，至少从凤云死后已没有人再如师傅对她那般好了，尘七不知道师傅的真名，只知道阁内有人唤他为逍遥子。每天除了同其他弟子一起练习剑术，逍遥子还教尘七一些内修之法，以控制体内的精气神力。
　　在那些修习的日子里，尘七的能力渐渐得以增长，她发觉自己居然开始喜欢在这修习的过程，因为她知道她在渐渐地变强，只有不断的变强才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于是在这众弟子中尘七是最刻苦的，每每到夜深人静却总有她练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