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寒霜》雍城剑侠

9、沈沐秋

　　要说京城的钱庄，大大小小有百家，规模最大的，就要数通海钱庄了。通海钱庄掌柜的沈海峰，今年50有5，龙虎之年，精明能干，通海钱庄干到今天，除了京城，全国各地都有分号，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这通海钱庄乃是祖上传下来的买卖，从明朝中期就开始了，据说这沈家乃是明朝大富豪沈万三的后代，老百姓一听就明白了，怪不得老沈家有钱呢，原来是祖上有钱啊。
　　沈海峰中年丧妻，可他也未再续弦，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曰沈沐秋，今年20岁，也未许配人家。
　　通海钱庄和镇远镖局也经常有生意往来，沈海峰和陆天奇也是至交，两家关系不错，两个千金也从小相识，陆玲珑比沈沐秋小两岁，她一直叫沈沐秋姐姐。
　　又是一年的初春，立春这天，沈海峰带着女儿沈沐秋来到镇远镖局，一是近一段时间钱庄生意太忙，两家许久未走动了，二是钱庄要往浙江杭州的分号送一批银子，公私都有。
　　镖局的人都认识沈海峰，因为他经常来，知道他是老爷的朋友，因此未曾阻拦，沈海峰带着姑娘一路走进了会客厅。陆天奇听说沈海峰要来，早就在会客厅候着了。
　　“老伙计，一向安好啊”沈海峰一进厅门就行礼。
　　“哈哈哈，托您的福，还说的过去吧，老哥您可好啊”陆天奇比沈海峰小一岁。
　　“给陆伯父请安了”沈沐秋说完做了个万福。
　　“哎呀，沐秋啊，好久没见了，你好啊”陆天奇笑着说到。
　　正说着，陆玲珑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拉着沈沐秋的手，“好姐姐，你可让我好想啊，你近来都干什么了，怎么老不来看我啊”
　　“放肆，没大没小，怎么没有给沈叔父请安啊”陆天奇说了一句。
　　陆玲珑吐了个舌头，来到沈海峰跟前，“给沈叔父请安了”说完也做了个万福。
　　“哈哈哈，玲珑还是如此的天真烂漫啊”沈海峰笑到。
　　言闭分宾主落座。陆天奇就问“老哥哥，这次来仅仅是两家热闹，还是别有他事啊”
　　“哈哈哈，公事私事都有啊。有一趟镖想麻烦兄弟了，五日后有十万两银子要送到杭州的分号”沈海峰说。
　　“明暗？”
　　“暗！”
　　“好，我随后就安排”陆天奇说。说完他对沈海峰说“差点就忘了，老哥哥，给你介绍个人”
　　“哦？什么人”
　　“去把辅君叫来”陆天奇对一个伙计说。
　　时间不大，李辅君来了。他在镖局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五年如一日，虽然已经是副总镖头的位置了，可是他谨小慎微，谦逊有礼，对谁都客客气气，从来没见过他脸红，发脾气。又有能耐，镖局的兄弟们都很服他。
　　陆天奇手一指沈海峰，对李辅君说，“这是通海钱庄掌柜沈海峰沈掌柜，也是我的朋友，你就叫叔父吧”。
　　李辅君听完立马躬身施礼，“见过沈叔父，给您行礼了”
　　“快快请起，哈哈哈，今天能见到大名鼎鼎的青衣剑客，真是三生有幸啊”沈海峰把李辅君搀起笑着说到。 “老哥哥您也知道辅君？”陆天奇问。
　　“老弟您这话说的，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青衣剑客李辅君啊，听说他一出世就剑败白莲教三当家闪电金刀林青，捉拿一朵菊花田达，剑分风流扇张子楚和云中雁孟飞，剑斩花和尚吴刚，这些听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辅君现在可是京城最有名的英雄啊”沈海峰说。
　　李辅君脸一红，连忙说“哪里哪里，这都是江湖上朋友门给面子，谬赞了”。
　　“年轻人知道谦虚是好事儿，不错不错”沈海峰摸着胡子赞赏的说到。说完他把沈沐秋叫过来介绍到，“这是小女，名叫沈沐秋，秋儿，来见过你李兄长”沈海峰对着沈沐秋说。
　　李辅君正人君子，光明磊落，刚才他瞥见屋内的沈沐秋了，可是不能盯着仔细看，现在终于看清楚这姑娘的长相。
　　只见这姑娘一身白衣，穿着朴素，但是干净利落。身材纤瘦，面色有一丝苍白，微圆的脸庞，容貌虽然说不上艳丽，可是确端庄素朴。李辅君看着沈沐秋，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只觉得这个姑娘让她感到很亲切，他想待在她身边，带她看看高山，看看大河，带她去吃长安的糖糕，江宁的甜酒，武汉的桂花酥，能和她在一起生活，该多幸福啊……
　　“给兄长请安了”沈沐秋对着李辅君做了个万福，轻轻的说到。
　　李辅君一下子清醒了，立马脸红了，怎么恍神了，“沈小姐安好”李辅君回了一礼。
　　“呵呵，辅君呐，你们年轻人能聊到一块，以后你可要多多照顾你这个妹妹，你们要多亲多近啊”沈海峰说到。
　　“小侄遵命”李辅君回答。
　　“说正事儿吧，辅君，五日后你出一趟镖，沈掌柜的10万两银子，送到杭州通海钱庄分号，走暗镖”陆天奇对李辅君说。
　　“是”
　　“沈姐姐，你去我房间吧，爹给我新买了一个小玩意儿，爹，我和姐姐走了啊，你们慢慢聊”陆玲珑说完拉着沈沐秋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屋子里剩下陆天奇，沈海峰，李辅君三人继续谈事情。
　　来到陆玲珑的闺房，桌上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个圆盘，转着一圈刻着一到十二。“沈姐姐，你看看，你没见过吧，这是爹给我买的，他说叫钟表，洋人的玩意儿，能看时辰，还能叫呢”陆玲珑说完用手指拨弄了几下，就见圆盘上面一个小孔里突然跳出一个小鸟，布谷布谷的叫着，把沈沐秋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姐姐，有趣吧”陆玲珑笑着说。
　　“嗯，这小玩意儿确实有意思”沈沐秋说。
　　陆玲珑拨弄了一会儿，突然盯着钟表对沈沐秋说“姐姐，我觉得李辅君喜欢你”
　　“……”沈沐秋一时语塞，“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才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谈到喜欢呢”沈沐秋说
　　“我就是知道，他刚才看你看的都出神了，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这样”陆玲珑脸红着说。
　　 “妹妹，莫不是你喜欢他吧？”
　　“……姐姐，你说的对，我确实很喜欢李辅君，他武艺高强，长的也不赖，这样的人做我的夫君最适合了，可是他要是喜欢你我怎么办啊，我不想和姐姐闹别扭”陆玲珑带着哭腔说到。 “妹妹，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争的，我，还能有多少日子可以过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沈沐秋望着窗外，淡淡的说。
　　沈沐秋从6岁起就有心痛病，平常一着急，或者活动大点，就心口发痛，只有含一粒京城号称“神医”安道子专门为沈沐秋配的“清心丸”，才能缓解。为了沈沐秋这个病，沈海峰没少了下功夫，天南地北，能找的高人全找了，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安道子告诉沈海峰，这种病不能根治，只能对症，不能生气，而且症状会越来越重，发作的频率也会越来越频繁，寿命不会很长，沈海峰心里十分难过，可是他也很清楚，因为沈沐秋的母亲也是得的这种病，才42岁就去世了。因此沈海峰对姑娘照顾的无微不至，从来不让姑娘出门，生怕有点意外，握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就这样，一直到了20岁…京城有门有面的人家听说沈家姑娘这事儿，自己儿子再娶不到媳妇儿也不会找沈沐秋，谁知道哪一天出事儿啊。
　　陆玲珑听沈沐秋这样说，连忙跑过来拉住沈沐秋的手，着急的说“姐姐，你不会有事的，你人这么好，一定能长命百岁，到时候我陪着你，咱们一起过”
　　沈沐秋摸摸陆玲珑的头，笑笑，没有说话。也许，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