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White Blood》临零计划

2、一

　　总是阴沉沉的伦敦难得迎来了一天晴朗。
　　“诺拉，你穿这么厚的衣服，不嫌热吗？”女孩从草地对面跑来，发丝已被汗水浸透。
　　“我不怕热。”诺拉坐在秋千上，晃悠着双腿，再次将衣袖往下扯了扯。
　　“我给你带了可乐，冰镇的！”女孩兴奋地摇了摇手里的两杯饮料，里边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响。
　　“可乐？”诺拉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她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没有喝过可乐吗？”女孩诧异地看着她，“很好喝的，试试看！”
　　诺拉接过还散着冷气的纸杯，小心翼翼地凑近吸管。在那黑褐色液体上升至一半时，远处突然传来粗哑的怒斥声：“诺拉！你在做什么！”
　　女孩和诺拉同时被吓得浑身一激灵，那个高大的男人向这里奔来，怒气冲冲地抽出魔杖。诺拉惊跳而起，挡在女孩面前，“爸爸！不要！求求你！”
　　女孩尖叫着往回跑，有不少路人被这边的异响吸引了目光。男人被诺拉阻拦，前进不得，只能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大骂着：“你这个肮脏的麻瓜！”
　　诺拉颤抖着身子，眼里充满恐惧。
　　“和麻瓜鬼混？”头顶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她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家训的第一条是什么，嗯？”
　　“巫师至上，纯血至上……”
　　“你犯了什么错误？”
　　“我……不该和麻瓜接触……”
　　“还有呢？”
　　“不该……拿麻瓜的东西……”
　　“还有呢？！”
　　“不该……不该……”
　　男人打翻她手里的纸杯，然后用魔杖抵上她的脸，“你，不该挡在那个肮脏麻瓜的面前。”
　　诺拉抿着嘴，她的脑袋被男人的手禁锢着，动弹不得。公园外传来窃窃私语。
　　“这个月，你都别想再出门了，给我好好反省！”
　　男人蛮横地推着她往前走，诺拉摸了上的红印，她看到那个女孩正缩在阴影里，怯生生地盯着他们。
　　黑褐色液体融入泥缝，在阳光下冒着丝丝冷气。

　　“巴克。”
　　诺拉陷在沙发里，脸上盖着一本厚厚的书，懒洋洋地叫着。
　　爆破声很快在她耳边响起，那个叫巴克的家养小精灵恭敬地欠了欠身，声音有些沙哑，“小主人？”
　　“巫师为什么要杀麻瓜？”
　　“小……小主人？”巴克懵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诺拉掀起脸上的书，将里面的字展现给他看，“巫师以折磨、虐杀麻瓜为乐。他们认为，麻瓜的存在是对魔法的玷污，与麻瓜交流、甚至通婚，更是对纯血统的侮辱……巫师为什么那么讨厌麻瓜？”
　　巴克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小主人，又看了看书，突然往木制的沙发扶手撞去，“巴克……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小主人的疑惑！巴克没有用！巴克连小主人的问题都无法回答！巴克没用！巴克没用！”
　　诺拉费了好大的劲都阻止不了巴克的不间断磕头行为，直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在楼上响起，“在干什么呢？”
　　“妈妈。”诺拉连忙站起身，同时将巴克也扯了过来。
　　“这么好的天气，我倒挺惊讶你会选择待在家里。”
　　“爸爸不让我出去……”
　　“又惹他生气了？”凯瑟琳披上一件黑袍走下楼梯，用厌恶的眼神瞥了巴克一眼，“记住了，诺拉，你将来是要为黑魔王效力的，别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诺拉默默扯着衣袖，她觉得自己的左臂有点疼，“妈妈，你要出门吗？”
　　“我出去一趟。”凯瑟琳拉上兜帽，又转过头叮嘱了几句，“别乱跑，要是再被你爸爸发现，我敢保证他会让你尝到钻心咒的滋味——这不是在开玩笑。”
　　诺拉浑身一颤，还没等她做出回应，凯瑟琳就消失在了客厅中央。

　　后来，凯瑟琳再也没有回来过。
　　诺拉看着她的父亲一天比一天阴沉，而窗外的黑雾，似乎也更浓稠了些。
　　“巴克。”诺拉轻声叫着。
　　“小主人？”巴克弓着背走到她面前。
　　“妈妈去哪了？”
　　“主人……主……主人……”巴克支吾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快要哭的样子，“她……她……”
　　“妈妈死了吗？”
　　巴克泪眼汪汪地瞪着她，而诺拉只是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巴克不应该对小主人说那么多……”
　　“巴克！”
　　卡尔突然出现在门口，上来就拎起巴克的破洞衣服将他摔到一旁，“还不滚去工作！”
　　巴克低低哀叫着，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
　　“诺拉，该训练了。”卡尔面无表情地拽过她的手臂。
　　“爸爸。”诺拉突然仰起头，直视卡尔布满血丝的眼睛，“妈妈是不是死了？”
　　卡尔顿了顿，几秒的沉寂后，他松开手，冷冷地看着她，“对，她是死了，被那群该死的傲罗杀了。但她死得其所。”
　　他撩起诺拉的衣袖，用指尖轻点那个诡异的黑色图腾，“记住了，诺拉——这是黑魔王赐予你的荣耀，是沃克家族的荣耀，为了主人的伟大事业，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你也必须要慷慨赴死。”
　　“这是身为食死徒，最基本的觉悟。”
　　诺拉盯着卡尔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觉得眼角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