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全》酒债

18、姐姐

　　因着有苏卿之的存在，到底还是拖慢了行程，不过好歹苏卿之的屁股倒是没那么难受了，花了十三日的时间，才到了边关凉城。朝中早有人来报，皇上派了苏卿之当平奴将军来边关支援，所以当苏卿之他们到的时候，赵守家和赵卫国已经出来了。“属下见过苏小将军。”赵守家和赵卫国站在前面，领着众人给苏卿之行了个礼，苏卿之急忙道，“卿之受之有愧，你们以后不必如此。”说完又朝着赵守家询问苏轩的情况。
　　苏轩带着苏卿之去了苏轩房内，此时苏轩正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还算是有精神，苏卿之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将军，苏将军伤口已经命人上药，再过段日子就会好，只是现下不宜多走动。”赵卫国知道苏卿之担心，所以解释了一番，苏卿之点点头，跪在了苏轩的床前，扶着苏轩坐了起来，“爹，孩儿来了。”
　　苏轩眉头却是紧皱，“你来干什么，我还死不了！”苏卿之知道苏轩是因为自己与公主和离的事情生气，拂了拂苏轩胸口，给他顺顺气才道，“孩儿听说爹受伤，心中担忧不已，身为苏家人，苏家祖训孩儿可是忘不了，当时还是爹逼着孩儿跪在祠堂背了一整晚呢。”提起祖训，苏轩也没了话，“你手无缚鸡之力，来了又能做什么，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皇上又封你为平奴将军，那就要守军中的规矩，若是你打算来混混日子，那你还是趁早回去请罪。”
　　在正事上，苏轩丝毫不留情面，即使是自己的亲儿子，在军中不守规矩，混日子的人，他一个都瞧不起。苏卿之闻言却只是点点头，道，“爹，你就安生养伤吧，孩儿虽然不识武艺，但也读过几年兵法，定不会做那作用之人。”苏轩点点头，“我给你讲讲如今的情况。”说着就要起身，苏卿之急忙按住他，“孩儿去问赵统领就知道了，爹你还是休息吧。”说着苏卿之就让苏轩躺了回去，之后去了商议战事的大厅内。
　　厅内，周忠和赵守家赵卫国两兄弟正在谈论战事，见到苏卿之过来，皆是行了一礼，苏卿之点点头，让他们继续说，自己在旁边听着就可以了。赵守家也不多言，继续说起如今的情况。
　　“这两月来，我们与敌军开战也不过三次，第一次情况还好，但后来情况却不容乐观，敌军的马匹比我朝好太多，且他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都尉，打仗时十分诡异，苏将军布下的阵法统统都被他破解，接连两次我军损失惨重，苏将军又还有伤在身，不宜再开战。”
　　场内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皱眉，不开战，对方打过来就得要退让，那到时候对方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凉城拱手相让。苏卿之觉得有些棘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从那个都尉下手，于是开口问道，“赵统领，那个都尉是什么来头？”
　　赵守家却摇了摇头，“探子没收集到什么情报，我们现在知道的也就只有他是从第二次打仗时出现的，对兵法颇有造诣，在战场时我曾听过他的声音，约莫跟小将军差不多大。”苏卿之听了也不禁犯了难，就这样，也太少了吧，对兵法颇有造诣？怎么个有造诣法？
　　就在苏卿之思考的时候，赵卫国接过了话，“说来也奇怪，以往匈奴人打仗的，都是横冲直撞，毫无兵法可言，仗着一身血性和精良的马匹，可自从那不知名的都尉来了以后，也学会了迂回，不跟我们正面打。”
　　就在几人沉思怎么应对的时候，突然一个士兵进来了，“赵统领，军妓已经送到，如何处置？”苏卿之听到后有些惊讶，军妓？似乎是看到了苏卿之脸色的讶异，赵守家解释道，“这些军妓大多数是用来给士兵洗衣做饭的，当然也有其他的用处，毕竟士兵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若是因为一些什么原因精神不振，敌军来袭可就不妙了，所以要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这在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苏卿之听完这解释，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说着赵守家转头看向了那小兵，“把她们带上来。”小兵恭恭敬敬的抱拳，“是，赵统领。”转身出了大棚，没一会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约莫得有上百个，赵守家清了清嗓音，大声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来到了军营，就要守军营的规矩，吩咐你们做什么，就要做什么，有违背者，军法处置，知道吗！”
　　底下的一群女人都非常害怕，也不做回答，赵守家点了点头，“很好，赵飞，带她们下去，分配一下。”一个人走了出来，行了个礼，带着人又走了，苏卿之好奇的看着她们，忽然注意到一个眼熟的人，急忙叫住，“等一下。”那赵飞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苏卿之，“小将军，怎么了？”周忠和赵守家他们也看着苏卿之。
　　苏卿之却是走上前去，看着一个身着紫衣的女人，仔细地瞧了瞧，张大了嘴，“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原来这人竟然是在扬州的柳若焉，苏卿之满脸惊讶，她怎么会沦落到了军妓的地步？柳若焉自然也认出了苏卿之，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而后面的三人看着苏卿之的动作不禁皱眉，周忠心里更是不悦，亏得他来的路上还对苏卿之有些改观，没想到还是一个风流子弟。苏卿之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指着柳若焉道，“赵飞，你先带着她们下去吧，这个人先留下。”赵飞闻言却看向了赵守家，见到赵守家摆摆手，这才应答下来，带着人走了。
　　苏卿之自然把赵飞的表现看在眼里，回头看向三人，道，“这位姑娘是我在扬州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姑娘，当时卿之迷了路，还好姑娘帮忙，本是大富人家之女，没想到却落到如此地步，所以卿之才……”听到她这般解释，三人脸色才好看了一点，苏卿之又转头看向柳若焉，朝她挤眉弄眼，“姐姐，可是家道中落，为何？”
　　柳若焉知道苏卿之说谎，也知道是情势所逼，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公子走后不久，若焉家里遭人陷害，父母双亡，就连自己也被买到了青楼之内，死活不从，后来朝廷招军妓，那老鸨便顺势拿了银子，把我交了出去。”柳若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擦着眼泪，苏卿之看呆了，心里不禁叫了声好，没想到姐姐还有演戏的天赋。
　　赵守家三人本来还有些异议，但见到柳若焉的身世如此可怜，又帮过苏卿之，也就算了，等到过些日子，就放柳若焉离去。“既如此，柳姑娘便暂时住在军中，若是有人欺负你，只管跟小将军亦或者是本统领说便是，过段日子，你便自行离去吧。”柳若焉听到后转悲为喜，一双眸子也瞬间出现了光彩，好似真的为自己能够获得自由身而开心。赵守家又继续说，“今日先到这里，小将军和周统领路上诸多劳累，今日还请好好休息，明日再商讨事宜。”
　　说完就带着赵卫国走了，周统领看了一眼柳若焉和苏卿之，也走了。确定他们都走后，苏卿之拉着柳若焉回了给她准备的房间，“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柳若焉又恢复了扬州那时的媚态，坐在苏卿之腿上，手指勾着苏卿之的下颚，“奴家家道中落，卖至青楼，沦落军妓呀。”苏卿之知道她在说笑，推开柳若焉的手道，“姐姐别开玩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若焉这才叹了口气，道，“奴家本就是风尘中人，迟早要□□，奴家不从，妈妈便把送到这里来了。”
　　苏卿之听完也沉默了一下，心中满是怜意，“姐姐放心，卿之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过段日子你便可以自行离去，到时候寻户好人家。”柳若焉却怅然所失，“奴家一小女子，能去哪里呢，小卿卿可要护好我啊。”知她心中痛楚，苏卿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姐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她也不能。“姐姐，稍后我命人安排你的住处，这段时间委屈你在军中待着了。”柳若焉很快掩去了眼中色彩，咬着嘴唇似是不舍，“奴家不能跟小卿卿住在一起嘛。”苏卿之咳了咳，“姐姐别说笑了，这是军中。”
　　见她害羞，柳若焉也不多做动作，从她身上下来，坐到了椅子旁，“小卿卿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呢。”闻言苏卿之一愣，倒也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柳若焉装作惊讶的样子，张着嘴道，“呀，没想到小卿卿竟是将军公子呢，那奴家若是跟着小卿卿，以后岂不是有好日子过了。”
　　苏卿之急忙摇头，直言道，“姐姐总是喜欢说些胡话。”柳若焉却贴近了苏卿之，呼出的气洒在她脸上，“奴家可是说的心里话呢。”苏卿之有些愣神，可自己，不是男子啊，还在想着怎么婉转的劝柳若焉，柳若焉却突然笑了出来，“小卿卿还是这般愣头愣脑的。”知道自己又想多了的苏卿之也不禁好笑，她又不是万人迷，怎么会世间女子都欢喜她。“姐姐也是这般，总是喜欢作弄卿之。好了，姐姐想必也累了，去休息吧。”说着就叫了个人进来，进来的却还是那赵飞，苏卿之见状问道，“不知道如何称呼？”赵飞一板一眼道，“属下是赵统领手下千夫长，赵飞。”苏卿之点点头，改口道，“赵千夫长，麻烦给我这位姐姐安排个住处，她在希望赵千夫长能够照顾一二。”
　　赵守家之前就跟赵飞说过柳若焉的事，当即也应答下来，“小将军叫属下赵飞即可，柳姑娘请随我来。”说着就带着柳若焉走了，见到两人走，想起赵守国的话，苏卿之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至少姐姐不会被人欺负了你。
　　处理好这一切，苏卿之也确实有些累了，在马上的日子，虽然屁股好受了些，但是颠簸还是在的，一身酸痛不已，往床上一倒，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第二日一起来，苏卿之就去了大厅，周忠和赵守国两兄弟已经在那等着了，本来苏轩也要来的，但是因为有伤在身不宜走动，所以被劝下了。见到苏卿之来了以后，众人又继续起了昨天的话题，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决如今的局势，而且敌军知道他们的情况，不出几日必定发动攻击，到时候是死守，还是放？
　　这件事也是苏卿之所苦恼的，就在思索之际，苏卿之突然想到了柳若焉，以及自己送给她的那簪子，当时买的时候，苏卿之就听那老板说，是从草原那边私通过来的，既然簪子首饰能传到这边来，那么是不是说明大周的书籍也会被传入匈奴人手中？带着这样的疑问，苏卿之问了一下赵守国。
　　赵守国深思了一下，才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我朝虽不屑于匈奴人做买卖，但也不缺商贩与匈奴人做些小本生意，可这跟打仗有何关系，小将军到底想说些什么？”苏卿之听闻心下已有了几分把握，“赵统领，卿之也读过几本兵法，在我朝，兵书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谁都能买到。卫国统领之前也说，匈奴人打仗毫无章法可言，却在那都尉来了之后突然改变了战术。”
　　话说到这里，在场几个人都明白了过来，赵守家更是直言，“小将军是怀疑，那人是我朝之人？”苏卿之继续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匈奴人看了我朝兵法，所以对我爹的布阵有些了解，你们可曾见过那人的样子？”
　　苏卿之这一问，赵守家和赵卫国纷纷摇头，“属下每次见到那都尉的时候，头盔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属下分辨不出是否我大周人。”苏卿之却在这时候笑了，安抚众人，“无事，不管对方是不是我朝人，既然熟读兵法，那我们，就打他一个将计就计。”三人一听都有些茫然，苏卿之确实风轻云淡的样子。